初秋時節,日薄西山,暮色漸濃,殘陽餘暉似血一般灑在巫山墨色之中,那似血染的陰霾籠罩在山腳下的出雲村裡……
穿著長袍,遊曆四方的書生,背著書箱走在巫山腳下出雲村的鄉間小路上。
那書生身形消瘦,體型修長,長袍穿在身上很是服帖,隻是那容貌,麵如黃土、目似銅鈴,鼻子扁平,唇似香腸,形容實在猥瑣,令人不敢直視。
忽然,有一男一女,從一戶農家拽出兩個女童,夾在胳膊下,扭頭便向村外跑,那兩個女童嚎啕大哭。
“人伢子!!站住!”書生見狀,急忙呼喊著跟上那對夾著女童的男女。
那對人販子一直跑,書生便一直追,那時夏季剛過,天氣悶熱,到巫山山腰小半,幾人衣衫均已被汗水浸透,那對人販子明顯是累了,跑不動了,看了看天邊夜幕降臨,又轉頭看了眼書生。
不看還好,這一看,還以為是見了鬼呢,嚇得扔下兩個女童轉頭就跑。
兩個女童被摔到地上,一吃疼,眼淚又要落下來,書生見狀急忙上前,從那書箱中拿出兩隻脆李,遞到兩個女童手中。
“不哭不哭,叔叔這就帶你們回家,好不好?”書生摸了摸兩個女童的頭,笑著說道。
兩個女童紛紛點了點頭,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了書生一眼,就這一眼,讓兩個孩子本來收回去的眼淚一下子又掉了出來,咧著嘴嚎啕大哭。
書生無奈,眼見天色漸晚,恐夜路難行,隻得抱起兩個孩子,不顧兩個孩子的掙紮,一路向山下走去,忽看到遠處有火把光亮。
書生心道:這定是這對女童的家人來尋他們了。
於是加快了腳步,向那光亮處趕去。
近了近了,書生看到起碼有二三十人拿著火把來尋這兩個女童,心裡高興,卻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抱著兩個女童摔倒在地上,那兩個女童又發出哭喊聲。
這二十幾個村民登時便順著女童的哭喊聲跑了過來。
兩個女童的父母見狀,急忙抱起自家孩子,書生剛要開口,卻見一村民拿著火把照在他臉上。
大夥看清了書生的容貌,那走上前去拿著火把照亮的村民嚇得手一抖,火把都差點扔地上。
“人伢子!”、“龜兒子”、“醜八怪”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的對書生叫罵著……
“我不是……”
“啪!”的一聲!也不知是誰扔出一塊石頭,正砸在書生的臉上!
“砸爛你的醜臉!讓你做啥子不好,偏做個人伢子!”
緊接著,這二十幾個村民幾乎是一擁而上,對著書生拳打腳踢,連帶著石頭砸,直到打得大夥都解了恨消了仇。
“壞咯,這個人莫不是死了噻?”一個年紀約摸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拿著手裡的扁擔捅了捅書生滿頭是血的腦袋。
“死了就死了噻,一個人伢子,還不該死噻!”人群中一個青年咋呼到。
緊接著,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討論怎麼處理這被打死的書生。
“我看哦,直接拖到山裡邊喂狼!”
也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似乎是得到了大家夥的一致讚成。
於是,奄奄一息,滿身是血的書生,就這樣被拖到了巫山深處神女峰下。
晨曦初露,微光映照在巫山縣的客棧外牆上。客棧內的人們還沉浸在夢鄉中,隻有早起的旅人在客棧大堂裡,享用著簡單而美味的餐食……
晚秋陽光透過客棧二樓的窗戶,映照在沈星謠恬靜的臉頰上,那一絲溫暖令她從睡夢中蘇醒,緩緩的睜開朦朧的睡眼,張開兩條玉藕般白皙瑩潤的胳膊,在床榻上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回想起昨夜夢境,依稀的記得,夢中的姐姐沈星沉用那清脆中帶著一絲寒意的聲音對她說的話:
“阿謠,我的月隱凝華決已至三境瓶頸,近日需靜心凝神,方能突破。故暫不會現身,你多加保重……”
想到此處,沈星謠嬌俏的臉頰洋溢起開心的笑容,自言自語般說道:“姐姐真厲害,這麼快就要突破三境了!”
“砰砰砰~”響起了敲門聲……
“阿謠,你起來沒有啊,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秦雲海激動的聲音從客房外傳來。
“哦……你……你等下……”沈星謠聞言臉頰上泛起一絲羞赧的紅暈,回了一聲,急忙起身,簡單梳洗,整理衣衫。
輕輕打開房門,一雙清澈眼眸看向正歪著頭看著她的秦雲海,淺淺一笑,開口問道:“什……什麼好消息啊?”
“嗐嗐~”秦雲海嘿嘿一笑,道:“我這些天,不是每天都在修煉妙法蓮華嘛~今天早上收完功,發現神清氣爽,經脈中的炁都開始自行運轉了,想來,是受損的經脈已經恢複了!”
“哦……好……好啊……”沈星謠輕輕點頭,呢喃著,心中道:姐姐在修行,阿雲哥哥也在修行,好像就我自己隻顧貪玩……我也要努力了!
“在想什麼呢?”秦雲海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沒……沒什麼……”沈星謠臉頰再次泛起一絲紅暈。
“我們出去走走唄,我聽說啊,這時節,巫山最有名的,最好吃的,就是巫山脆李……”
“巫山脆李……”沈星謠嘴上重複著,心裡想著:聽名字就感覺好好吃的樣子……不行不行,我要修行,我要修行……
“對呀!”秦雲海轉過身去,背對著沈星謠,邊走邊繼續說著:“這巫山脆李,是又大又甜又脆,一口咬下去啊,汁水一下子就在嘴裡爆開……”
“彆!……彆說了!”沈星謠嬌嗔一聲,湊上前去,在秦雲海錯愕的神情下,挽住他的胳膊,繼續道:“走啦!快帶我去吃!吃過我還要趕緊修行呢!”
“哦噢……好啊!”秦雲海被沈星謠拽著下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