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曉離和小熊狗:曉……(1 / 1)

明曉離是一個5歲的農村小女孩,她住在一個叫做幸福村的小村莊裡,幸福村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幸福溫馨。

明曉離喜歡和幸福村的植物、動物在一起,她總在春天的時候站在田埂上看大人們播種,在夏天滿天繁星的夜晚聽奶奶講有趣的故事,在秋天收集落在地上的葉子作為標本,在冬天下雪時把自己的小手印按在潔白的雪地裡————日子簡單卻充滿著歡笑。

春天又來了。幸福村的一切也變新了。

有一天,媽媽突然帶回一隻小狗,曉離家從沒養過狗貓之類的動物,這隻小狗無疑又給曉離的生活增添了新的樂趣。媽媽說那隻小狗因為長得太醜太瘦弱沒有人領養,狗的主人便免費送,不要一分錢。

曉離用好奇的眼光盯著這個新朋友,它長著灰黑色的毛,但是它的毛和其他的狗都不同————既不像普通狗那樣短又不像獅子狗那樣長,它的眼睛最為特彆,黑黑的,好像有清水流過一般,把曉離倒映地清清楚楚,然而黑色的眼睛裡有一絲畏懼。曉離真不明白,小狗長得挺漂亮的,大人們為什麼說它醜,這讓僅僅六歲的小女孩很不理解。

曉離小心的伸出手去,輕輕地摸摸小狗翹起來的小鼻子,生怕嚇到這個小家夥。唔,它長蠻像動畫片裡的小熊□□,甚至比□□還要可愛,對了,就叫它“小熊狗”。“小熊狗”“小熊狗”,曉離高興地呼喚著,很快,小熊狗便跟著她歡快地奔跑起來。曉離見到鄰居楊阿姨,邊跑邊驕傲地說:“看!這是我的小熊狗!”還沒等楊阿姨應聲,曉離已跑地不見蹤影。又見路上的胡奶奶,她依舊喊著:“胡奶奶!看!這是我的小熊狗!!”由於跑地太快,曉離差點撞到胡奶奶,胡奶奶一個勁兒在後麵喊著:“小姑奶奶,你慢點跑.......”那一天,曉離逢人就說“這是我的小熊狗”,以至於跑累了,喊累了,才乖乖回家。

小熊狗大概是想媽媽,來曉離家的前幾天每天晚上都會嗷嗷地叫個不停,曉離想下樓陪小熊狗,可是夜晚太黑了,她不敢在晚上下樓,又害怕,又心疼,曉離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終於天亮了,曉離穿好衣服光腳飛奔下樓,小熊狗正安靜地睡在它的小窩裡,眼睛緊緊地閉著,曉離可以聽到它有節奏的呼吸聲。曉離微微一笑,悄悄地走開了。

漸漸地,小熊狗適應了這狗新家。那以後,小狗每天都跟著曉離,他倆兒形影不離:曉離捉魚,小熊狗就站在旁邊照看魚;曉離收集樹葉,小熊狗就在草地上打滾兒;曉離看“牙膏牙刷”的動畫片,小熊狗就臥在曉離腿上打盹兒。曉離離不開小熊狗,小熊狗也離不開曉離。

那是個悶熱的夏天,太陽也很辣。曉離覺得沒什麼玩的就帶著小熊狗去菜園裡摘些西紅柿,當曉離抱著幾個紅透的西紅柿準備回家時,突然身後傳來嘩嘩的流水聲,不一會兒,渾濁的水便洶湧地流過曉離的兩隻腿,差點把她絆倒,西紅柿也掉進渾水裡被這突如其來的大水衝走。曉離害怕起來,她看看旁邊的小熊狗,那小家夥卻漂在水上,玩得正起勁。“小熊狗,快點走!!”曉離喊了聲,就開始跑起來。可是沒跑幾步就被陷在泥地裡,拔了好久才把腳拔出來,而曉離的紅拖鞋卻陷在泥裡。水已淹沒了曉離的小腿,曉離顧不了那麼多,準備繼續跑出這片恐怖的水域。就在這時小狗卻撲通一聲鑽進水裡,曉離急切地喚著它的名字,淚水不禁流了下來。曉離彎下腰伸出手順著小熊狗鑽進去的地方在水裡像摸魚一樣尋找她的好夥伴,邊找邊焦急地呼喚著。“嘩啦”一聲,一隻嘴裡叼著一隻布滿汙泥的拖鞋的落湯小狗從水中冒出來。曉離接過拖鞋,開心地笑了,她擦擦眼淚,繼續艱難地往家的方向進發。

曉離好幾次都差點倒在水裡,不知道是她真的很幸運還是她的腳踩得穩,這一路曉離走地很順利。每當她害怕時,她就看看身邊的小熊狗,隻有這樣她才又放心地往前走。還好隻是菜地裡漲水了,通往家的小路還沒有積水,要不曉離說不定連爸爸媽媽都見不了了。回到家,看到在廚房做飯的媽媽,曉離又哇哇的哭了起來,那似乎是每個受到驚嚇的小孩子都會有的哭泣。而小熊狗頂著還在滴水的毛,呆呆地望著哭泣的曉離。

日子又繼續平靜下來,曉離很快忘了上次的害怕,她仍像以前那樣調皮,愛帶著小熊狗到處亂跑。小熊狗像曉離一樣似乎永遠也長不大,它一直都是那樣小小的個子,也一直都像曉離那樣愛玩愛跑愛瘋鬨。

直到有一天,小熊狗不再站起來。那是秋初的清晨,陽光照到曉離的臉上,太陽光很鬨,把正在熟睡的曉離都吵醒了。曉離奇怪今天小熊狗怎麼沒上樓來叫她起床。她懶散地下樓,又懶散地來到小熊狗窩旁,小窩被陽光映襯地很溫暖,小熊狗閉著眼睛,耷拉著腦袋躺著。“小熊狗!!”曉離大叫一聲。而小熊狗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迅速彈起來,它隻是眯縫著眼睛,微微抬起腦袋,滿含淚水地望著曉離。“小熊狗!我們一起出去玩!!”曉離急了,命令道。可是,小狗依舊無力地望著曉離。曉離這才意識到小熊狗的不對勁兒。

她慌張地到廚房找媽媽。“媽媽!媽媽!小熊狗怎麼了?”曉離幾乎是帶著哭腔問媽媽。曉離硬是拽著正在淘米的媽媽,把她帶到小窩旁。媽媽蹲下看了看,又看看曉離說:“它好像生病了。”曉離突然抱起小熊狗就往外跑,“媽媽,我帶她去打針。”媽媽也沒有阻止,隻是輕輕歎口氣。

曉離帶著小熊狗來到診所。那個經常給曉離打針的元醫生看到曉離,笑著說:“喲,曉離,今天怎麼抱隻小狗過來了?”曉離走到元醫生麵前,把小狗向上抱了一點,哭喪著臉說:“醫生叔叔,小熊狗生病了,你可不可以給它打針?”元醫生於是進去拿了一隻手電筒一支雪糕棒一樣的東西,他輕輕掰開小熊狗的嘴,用“雪糕棒”壓著它的舌頭,它很聽話的張開嘴,然後元醫生又打著手電筒往裡麵照了照。接著,他又進去,不一會兒,他就拿著灌有藥水的注射器出來了。曉離撫摸著小熊狗,“不要害怕,打完針你你就好了。”醫生在小狗後腿毛稀疏的地方塗了點酒精,用棉球按了按,然後將針頭紮進去。讓曉離奇怪的是,小熊狗既不動彈也不叫,不像曉離打針時總是大哭大鬨。大概是小熊狗比較勇敢不怕打針吧,曉離這樣想。

“醫生叔叔,那它什麼時候會好?”

“大概明天就會好吧!”元醫生和藹地說。

打完針,曉離帶著小熊狗走出診所。鄉村小路兩旁落滿了各種各樣的樹葉,可是曉離沒有心思去收集它們了。她抱著小熊狗,希望它快點好起來。小熊狗抬頭像個受傷的孩子一樣望望曉離,接著又靠在曉離的胳膊上睡著了。

那天曉離沒有亂跑,連她最好的幾個小夥伴———小易、小江和小雪來找她玩,她也沒有踏出門一步,因為她要陪她的小熊狗。

第二天,公雞剛打第一聲鳴,曉離就興衝衝起來去看小熊狗。“小熊狗!”小熊狗抬起頭,睜著朦朧的眼睛,痛苦的望著曉離。

第三天,天還沒亮曉離就起來了。曉離輕輕喚了聲“小熊狗“,他甚至連頭都不抬了。曉離輕輕抱起她心愛的夥伴,“我們再去打一針就會好的!”曉離堅信,小狗打一針病可能不會好,因為以前她自己總是打好多吊瓶才好的。於是曉離又帶著小熊狗往診所走去。清晨的路上沒有一個人,太陽還沒有升起來,萬物都還在沉睡之中。曉離到了診所,大門緊閉。她走到門前的台階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等診所開門。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到小熊狗好起來了,他們還一起捉魚、收集樹葉呢!

“喂喂喂!乾嘛睡在這兒?”曉離被一陣喊聲吵醒。曉離揉揉眼睛,低下頭看了看,小熊狗還蜷著身子在她的腿上躺著,它半睜著眼睛,好像在平靜地看著遠方的田野。曉離昂起頭,看到了元醫生拿著醫藥箱正站在她麵前。曉離像看到救星似的摟著小熊狗“嗖”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醫生叔叔,它還沒有好,你再給它打一針吧!”曉離讓到一邊,讓元醫生開門。他們一起走進診室裡,元醫生又拿著手電筒,用“雪糕棒”按著小狗的舌頭,他看了又看,最後搖搖頭說:“你還是把它抱回家把!”一向好奇的曉離這回沒有問“為什麼”。她很聽話,說了聲謝謝後就默默離開診所。

外麵的天陰沉得像一潭死水,和曉離的心情一樣。曉離盯著小熊狗,它半睜著的眼睛不知不覺閉上了,“小熊狗小熊狗!!”,曉離顫抖的叫了聲。曉離怕小熊狗睡著了就再也醒不來了,所以她要把它喚醒。還好,它又睜開了眼睛,它把頭朝裡靠了靠,那低垂的尾巴現在就像一根沒有生命的繩子,灰黑色的毛也不像以前那樣有光澤:現在的小熊狗似乎老了好多。一路上,小熊狗不知閉上眼睛了多少次,也不知曉離喊了多少次“小熊狗”,那喊聲裡滿是悲傷難過。

回到家,曉離把小熊狗小心地放在它的狗窩裡,摸摸它的頭,輕聲說:“我一會兒就會回來的。”然後曉離拎著籃子跑到外麵。她想給小熊狗拔些青草,儘管她知道狗是不吃草的。她找到她家門前最青最嫩的那片草地,然後極認真的拔起來。曉離拔了滿滿一籃子後又飛奔回去。她光腳跪在小熊狗的窩旁,把籃子裡的青草取出來,輕輕的擺在窩旁,曉離也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她覺得這樣做會讓小熊狗舒服些,也許大自然的東西可以救回小熊狗。小窩的周圍都被鋪上了青草,草兒散發著一陣陣的草香味。曉離用她的小手撫摸著小熊狗的腦袋,一直守護著它。

晚上坐在餐桌上吃晚飯時,曉離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還想著她的小熊狗。

“曉離呀,明天要送你去幼兒園。”說著媽媽給曉離夾了個荷包蛋。

“我不去,我要照顧我的小熊狗。”曉離很堅定。

“每個小朋友都要去的,曉離要不是聽話,我讓你爸爸明天回來,親自送你去。”

“我要照顧我的小熊狗。”一向害怕爸爸的曉離現在什麼都不管了,她隻想陪著她的小狗。

“媽媽會幫你照顧的。”媽媽平靜的說。

“真的?”曉離看著媽媽。

“嗯,真的。”

第二天,媽媽把曉離送到離她家隻有幾十米的一個幼兒園,媽媽準備回家時,曉離還一遍一遍地叮囑媽媽好好照顧小熊狗。

終於熬到放學,曉離連自己的小書包都沒拿就開心地飛奔回家。她也沒跟坐在門口織毛衣的媽媽打招呼就一口氣跑到小熊狗那裡。可是窩不見了,小熊狗也不見了,那個地方隻剩下幾根萎蔫的青草,它們耷拉著腦袋,像昨天的小熊狗一樣蜷縮著躺在那裡。“小熊狗!小熊狗!我要我的小熊狗!”曉離哭喊著去找媽媽。

媽媽已經對曉離的大哭大鬨習慣了,她邊織毛衣邊問:“怎麼了?”

“我......我的......小熊狗.....在哪兒.....嗚嗚嗚嗚....”

“渺爺爺說小熊狗不行了,就把它帶走了。”

“帶.....帶到那裡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賣給收狗的商販了吧!”

曉離又哭著跑到放小窩的地方,她淚眼朦朧地在幾根萎蔫的青草旁,想起它和她去捉魚,陪她一起收集樹葉,幫她找陷在泥裡的拖鞋,她想起小熊狗添她的小手,想起它歡蹦亂跳的樣子,想起它昨天迷離的眼神,曉離好難過。她好希望渺爺爺也把自己帶走,這樣小熊狗都不會孤單,這樣曉離就可以一直抱著它心愛的小熊狗了,這樣曉離就不會害怕很多東西了。

曉離哭了很久,她從來沒有哭得這麼傷心,即使打針,即使挨打直喊疼,即使坐車從車上摔下來。曾經的她哭過之後總會很快忘掉,然後繼續和小夥伴瘋鬨。但是這一次沒有,因為這一次她明白了,原來世界上還有一樣她不知道的東西,叫做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