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都快七點了，秦媽媽眉頭一皺：“這麼晚，快洗手，先吃飯。”

飯桌上，秦玲給秦媽媽說：“媽，我有同學也住這，前麵37號院壩，我跟他們一起上學。”

“那好呀，我還一直擔心你一個人坐公交，有人陪我就放心了。誰呀，我認識嗎？”

“班長，蔣敏。”

“哦，有印象，開家長會就是她一直在，發東西什麼的。”秦媽媽放心了。

“她事多，我們而且放學轉車什麼的，可能都差不多這個時間回來。”

“好吧，你們也不要太晚。冬天天黑的快。”

秦玲呼出一口氣。

最後一節課是計算機課，秦玲和蔣敏收拾好書包帶去了計算機室，放在了教室門口的木地板上。下課鈴一響，她倆就拿起書包門口脫下一次性鞋套，扔掉，衝出了教室。

她們一行三人在學校門口彙合後，坐車直接到體院門口，在門口登記，問了下守大門的大爺：“爺爺，全興他們訓練到幾點呀。”

“6點訓練完，吃了晚飯後還要訓練到晚上。”最近小女孩來堵門的超級多，大爺都見怪不怪了。

“快，我們進去。”她們三人跑進體院的訓練場。

球場上熟悉的運動員奔跑著，場外的看台上一群女孩兒尖叫著，男孩兒到沒看見幾個。

她們三個找了個空位坐著，秦玲虛著眼睛看向球場，這可比在賽場上看得清楚地多。

“哪個是姚夏呀？”蔣敏拉了拉秦玲的防寒服，她還分不清楚人。

秦玲仔細看了一圈，好像妹啊看到人：“好像不在球場，是不是又受傷了呀。”秦玲也喜歡獵豹，但是感覺他挺容易受傷的，好幾場比賽都被抬下去的。

“咯，這個接球的是魏群，那最高的是黎兵......”秦玲給不認識球員的六一姐介紹。

“出來了出來了，他們出來了。”周圍一陣騷動，蔣敏興奮的拉著秦玲起身，跟著人群往裡擠。

秦玲在書包裡翻了本新的小黃皮本出來，拿了隻簽字筆，也學著其他人把本子舉高討簽名，可惜個字太矮。

幸好球員也一直需要往前走，就湊到了秦玲麵前。看秦玲小小的個子，帶了個萬寶路紅色球帽，覺得稀奇，拿了她的本子簽了名，又摸了摸她頭，說了句：“小妹妹這麼小就愛球呀，真可愛。”然後就走了。

秦玲還蒙圈狀態，就聽周圍“啊啊啊”的尖叫，還聽到“好羨慕她啊，”“早知道我也帶帽子了”等等，秦玲這才回過神，默默自己的帽子，昨天想著今天要來看球就把家裡供貨商送的萬寶路的棒球帽帶上，真是太明智了。

回去的路上，蔣敏興奮的說道：“我們以後每周都來一次吧，太有意思了。”

“最好不要周五，如果他們周末有客場就不在。”

“要得。話說秦玲，你今天開心吧，就摸了你頭。”蔣敏打趣著秦玲。

秦玲故作鎮靜的說道：“還好啦，我最喜歡的是獵豹。”

“啊啊啊，我也喜歡，什麼時候能看到呀。”

“我們經常來，一定看得到。”

“秦玲，你帶我到這麼好的地方，周末我帶你去玩呀。”

“玩啥呀？”

“你會玩旱冰不？”

“不會。”

“沒事兒，我教你，周六我們就去吧。”

“好呀，我要帶什麼不？”

“帶人就行了。哦，對了，帶錢，哈哈。”

周六中午一吃完飯，蔣敏就帶著六一姐來秦玲家接她。秦媽媽看著一過來有熟悉的同學，而且可以讓秦玲不看電視，出去玩，秦媽媽很高興，給了秦玲十塊錢，讓她出去玩，但要天黑前回來。

“蔣敏，去哪滑冰呀？”

“去南門立交橋下，那有場地。”

“立交橋下麵還有這些玩的呀。”

“立交橋下麵玩的多了，還有人玩滑板呢。”

“我們坐公交去哇？”

“坐公交。騎自行車倒是快，但容易丟車。”

她們一行人到了旱冰場門口，看見班裡的一群人，又包含姚姍姍和賈澤。

進了冰場，秦玲學著其他人綁鞋，扶著欄杆試著站起來往場地一步步挪著。她倒是想要蔣敏腳下她，可蔣敏早就被其他人拖到了冰場正中心。她倒是沒那麼怕，遊樂場很多項目也是從摔跤到會的，她這些方麵一直膽大。

秦玲穩定住身體擺動，輕輕放開欄杆，想試著往前走，但重心控製不住，整個人有種往後倒的感覺，想拉住扶手，可已經拉不住了。秦玲眼睛一閉，準備好來個屁墩，不經間，手被拉住了。

秦玲睜開眼一看，是賈澤。秦玲一頓，另一隻手乾淨扶助欄杆，賈澤也放開了手。

“第一次？”

“嗯。”秦玲反應了一下，懂了。

“那我拉你感受下吧。”

秦玲遲疑了下，看了下已經在場上翩翩起舞的謝姍姍，想了想：“謝謝。”

其實也沒拉手，冬天衣服袖子長，賈澤基本上是拉著秦玲的衣袖帶她慌了場地一圈。秦玲感受到了輪子和場地的摩擦感，大概感受到了冰鞋與冰場的感覺，也細細觀察賈澤與周圍人的滑行節奏和身體傾斜狀況，就對賈澤說：“賈澤，謝謝了，我想自己試試。”

賈澤也沒多說什麼，放開手劃走了。秦玲看著賈澤劃遠，想著，賈澤這個人其實還挺熱心的。

秦玲摔了一跤後，基本上就學會了，也像其他人一樣劃了一圈又一圈，甚至一群人手牽衣服形成長龍，場裡浩浩蕩蕩的遊行，甚至為了好玩，一起做動作，或者互相追逐。

玩累了，一群人在旁邊小賣部喝飲料，聊著天，好不熱鬨。

分開的時候，大家都三三兩兩結隊回家，謝姍姍和賈澤一起走，這些小男生就‘哇哇哇’的起哄，秦玲看著謝姍姍耳朵一點點紅起來，再看賈澤，還是那個表情。

秦玲有時候覺得自己比起同齡人很晚熟，但這方麵又覺得自己比他們早熟，一群青勾子娃兒，個子還沒女孩高呢，懂什麼懂，電視看多了吧。

秦玲回到家，看見他們家那個‘家帶店’前麵已經安了一排玻璃展櫃，靠牆區域也安了到頂的架子，一看就是擺貨物的。

“媽，你要開乾雜店呀。”跟其他乾雜店太像了。

“啊，明天就上貨了。”秦媽媽登記著東西，想起什麼，對秦玲說：“你彆管，上你的學。”

果然，第二天已經把貨物擺上了，還挺像樣。

秦玲覺得開乾雜店挺好的，以前爸媽他們抬得那些箱子太重，又經常彎腰，各種腰肌勞損，這個零售還挺輕便的，就是坐的時間久。

“秦玲，你媽媽開了個乾雜店呀。”公交車上，她們扶在拉環上，蔣敏問道。

“啊。”

“那多好呀，平時有吃不完的零食。”

“我不愛吃零食。”

“是哦，我看你平時都不咋吃薯片這些。不過馬上要春遊了，還是要帶點吃的。”

“這次去哪呀？”

“塔子山。”

“那是去野炊的？那基本帶不了啥零食。”

“咋不帶呀，這幫家夥做的飯敢吃？”

“也是，哈哈。什麼時候去呀？”

“清明節後吧。”

“那還早呢。”

寒假就這麼快來了，這個春節，搬落在這個城市各個角落的鄰居在初三這天在劉二嬢家團了年，秦玲還多住了一天，有了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周圍有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四間臥室，裝潢的很有質感，在秦玲眼裡這房子簡直是豪宅；第一次見家裡安電腦的，她也是一次玩了電腦遊戲，大富翁；第一次吃了肯德基，自己帶準備的果汁，秦玲覺得漢堡一點都不好吃，但她喜歡土豆泥......

秦玲一家也在新家過了第一個年，舅舅一家也回來了，住在了那套裝好的新房子裡。雖然今年特彆冷，但秦玲卻覺得心是溫暖的，不像去年四肢百骸都是僵的，連帶著心也是僵的，不敢細想，怕疼。今年雖然大家已經幾個月部不見了，但大家好像都在走向新的生活，就算以後見麵隻能按月計，甚至按年計。

寒假總是很快，五年級的下學期就這麼來了。

跟年前一樣，秦玲中午也跟著蔣敏混，天天吃了飯就在教室躲午休老師的檢查。

今天很有趣，數學老師留了到奧數題在黑板上，讓同學們下午上學了再抄。他們一行因為先回到教室，幾個數學好的就想乾脆先把這道題做了。

秦玲也默默的解起了這道題，想了想，提筆在草稿本上演算了起來。

“哎呀，有點難啊，我做不出來，賈澤你做出來了嗎？”有人問道。

“嗯。”

“厲害呀，我看看。”蔣敏坐在秦玲旁邊，也想去看賈澤的答案。

“我也做出來了。”秦玲小聲的說道，但她知道蔣敏聽見了。

蔣敏頓了下，假裝沒聽見，還是往賈澤方向走。

秦玲咬了咬下嘴唇，她知道蔣敏不相信她做出來的是對的，免得她尷尬就當沒聽見。嗬嗬，在他們心目中，自己就是個差生。沒辦法，老師認為你是差生，同學還能有其他想法？也許她的答案是錯的。

“答案是5呀。”秦玲聽見了蔣敏的聲音，看了看草稿本上的’5’。嗬，無所謂，她已經習慣了。

“哎呀，你們看窗外。”一聲高嗬傳來，隻見窗外正緩緩掉下來幾個竹籃子，遠遠望去，籃子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

幾個好事的男同學趕緊去接，把籃子收進來一看，全是毛絨玩具，裡麵還躺著一封信。

“哇哇哇，”又是一聲聲怪叫。

“你們小聲點，待會兒把老師引過來了。”蔣敏皺著眉，控製這些擠眉弄眼的小男生。

“蔣敏有你的，還有個是謝姍姍的，”接著籃子的男生翻道：“我靠，賈澤還有你的，哈哈，誰送男的毛絨玩具呀。”

“樓上的是四班的吧，也太會了吧。”

......

秦玲也覺得，現在的小孩也太會了吧，看來以前是她錯了，她才是晚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