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
女生寢室裡,雲望舒悄然起身,此時已是半夜時分,同寢室的女孩睡得正香。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環顧著確認了一番,確定室友已熟睡,這才悄悄地出了門。
雲望舒的室友是同班的生活委員葉梨,也是老師給她安排的同桌,是個相當活潑的小姑娘,平時也是她在帶著雲望舒四處熟悉環境和新同學。她和封敏敏的關係相當不錯,據葉梨自己說,封敏敏家和她家是同一個小區,周末經常一起返校。
“不過最近都好久沒看到敏敏了誒,最近準備第一次月考也沒回家,”雲望舒還記得當時聊天的時候葉梨苦惱的表情,估計還不清楚封敏敏已經遇害的事。不過也多虧了這層關係,雲望舒知道了封敏敏的寢室號。
雲望舒暗自慶幸,還好封敏敏並沒被分到其他寢室樓,不然很容易驚動每晚值班的生活老師,她放輕腳步向四樓摸去,謹慎地查看了一番,沒看到生活老師,這才悄悄推了推封敏敏寢室的門。
“吱嘎——”門被輕輕推開了,居然沒上鎖?雲望舒有些詫異,不過記得沈逐陽白天說過,學生會部長們的單人寢室鑰匙隻有一把,可能是封敏敏失蹤之前沒來得及反鎖門吧,雲望舒這樣想著,悄悄地溜進了封敏敏的寢室。
打開手電筒,借著微弱的光線,雲望舒很快就鎖定了自己的目標。在床頭櫃上有一封底色為白色的信,似乎因為落了灰而有些斑駁,封口處的火漆印章是破損的,大概率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封信。
雲望舒把信封揣進自己的睡衣口袋裡,正要準備離開,卻在快到樓梯口的時候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她連忙貓起身子躲在了消防通道的門後麵,儘量沒讓自己發出太大的動靜。側耳聽去,似乎是今天的值班教師在巡查。好在這位老師並沒注意到她,很快就回到了值班室,雲望舒屏住呼吸聲,確認沒有彆人了,這才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第二天,三人趁著午休的時間,依舊在涼亭集合。雲望舒將一個證物袋遞給了雲羲和,眼睛似乎亮閃閃的像是在求誇獎,雲羲和也如她所願的誇了她:“姐姐真厲害!”
(沈逐陽:這是什麼男綠茶發言啊喂!而且她真的在求誇獎嗎!那張臉上真的有表情這種東西嗎!)
雲羲和戴上手套開始查看,裡麵是雲望舒昨天半夜偷偷拿到的信。白色的信封上用混合了金色的墨筆勾勒著花紋,圖案看起來像是月桂的樣式;破損的漆封則是暗紅色,同樣有著淡淡的金色紋路。雲羲和輕輕地打開信封,從裡麵掉出一張做工極其精美的羊皮紙,上麵用與信封上的花紋同色的筆跡寫著一行精美的花體字,除此之外沒有彆的痕跡。
“【Blut vergolten】,”看到這行字跡,雲羲和的目光突然變得嚴肅,他問沈逐陽:“你能想辦法調查所有受害者的寢室嗎?”
沈逐陽摸摸腦袋,有些為難:“可是都是女生,我不太好大張旗鼓的查。”他看著雲羲和凝重的神色,不由得問道:“所以,是這封信有什麼問題嗎?”
雲羲和下意識抿了抿嘴,淺褐色的眸子裡是雲望舒都未曾見過的嚴肅:“這行文字是德文,含義是‘血債血償’,所以我懷疑所有受害者都曾收到過這樣的一封信。”他看了眼雲望舒,咽下了未曾說出口的話——信封上的月桂紋路,幼年時的他曾見過。雲羲和轉頭鄭重地看向沈逐陽:“這封信很有可能是我們關聯起所有受害者的重要線索,請你一定想辦法調查清楚。我和姐姐畢竟是剛轉校過來,而你原本就在這裡,我們隻能寄希望於你了。”
沈逐陽還是有些猶豫:“話是這麼說······可是我也不能鬨出太大的動靜啊。”
“沈逐陽,我們隻剩下十天了,”雲羲和望向麵前男生的黑色雙眸:“這個案子不隻關係到學生們的安危,更關乎著許許多個家庭所需要的真相。”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聞言,沈逐陽咬咬牙:“給我一天時間,我想想辦法。”
三人約定各自分頭去想辦法,第二天還在這裡集合。
前一天。
收到雲羲和發來的消息,賀駿幾乎整夜都沒休息,他帶著刑警隊和法醫第一時間趕到雲羲和信息裡指出來的地方,現場采集信息,期間翰林中學的校領導還想試圖以學生還沒放假為由阻攔,賀駿罕見的發了火:“你們是想妨礙公務麼?還是說,”他眯起眼睛,黑眸裡透露出執法人員特有的嚴肅,“你們有意隱瞞了關鍵信息,甚至參與到了這起案件?”
校領導聞言冷汗直冒,隻得打了個哈哈:“賀警官您說笑了,我們怎麼敢妨礙刑警隊的公務呢,您忙,您忙。”一邊的教導主任還想繼續說什麼,被他攔了下來,兩人灰溜溜的走了。
沈逐風湊到賀駿旁邊:“老大,他們有問題。”
賀駿不耐煩地扯了扯衣領,為了不引起太大的動靜,幾人穿的都是作訓服,沒有明顯的警隊徽標:“廢話,不然我為什麼還要費那個勁往學校裡塞人。”
“他們沒懷疑雲同學嗎?”
“他們兩個走的正規轉學手續,這又不是臥底犯罪團夥,這幫老油條天天忙著周旋那些家長,沒工夫查。”
就在兩人討論的時候,另一邊的隊員們取證有了進展:“找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過去。一個隊員舉起自己的發現,激動地跑了過來:“根據雲同學的推測,我們提取到了這棵樹上的DNA痕跡,”他平複了下自己的呼吸,又掏出另一個證物袋遞給賀駿,“還有這個裝著迷藥的瓶子,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用這種方式讓受害者失去其他反應,解剖時口鼻裡才沒有發現泥土。”
“提取到的DNA痕跡足夠作比對麼?”賀駿轉頭問法醫。
法醫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樹上的痕跡比較輕微,但加上瓶子上的信息,已經足夠我們進行比對了。”
“行。”賀駿抬手示意其他的隊員:“所有人,收隊!”
另一邊。
“領導,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啊。”等他們走遠之後,教導主任忍不住向校領導發問,警方來采集信息這麼大張旗鼓的動靜,幸虧是在晚上沒什麼人關注,不然一旦引起恐慌,學生家長們最後都會把矛頭指向學校。
領導歎了口氣:“能怎麼辦啊,幫警察善後唄,”他回過頭看著花園的方向,一臉惆悵:“我們總不能攔著警察吧,那不擺明了我們有問題麼。”
“那萬一······”教導主任也很發愁,“他們會不會查到彆的什麼······”
“那也不是我們該管的事,”聽到這句話,校領導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警告教導主任:“小何你記住,我們知道的所有事都已經告訴警察了,其他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聽到了嗎?”
教導主任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連忙點頭同意,跟在他後麵不敢再說話了,因而錯過了校領導向她投來的眼神裡透出的威脅。
見教導主任的反應,校領導也不再繼續說話了,他抬起頭,一貫渾濁的眼睛裡,有著一瞬閃過幾分銳利,又很快消失了。
“看樣子,要變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