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總是暗色的,卻不是絕對的黑色,而是沒有一絲雜質的幽藍色,恍如一枚澄澈的寶石。這樣的夜晚似乎總預兆著第二天的晴空萬裡,因而無聲的靜謐著,連風都忍不住放輕了呼吸聲,似是擔憂擾了誰的好夢。
入夜的舊城區早已沒了傍晚時的喧鬨,隻剩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一隻飛蛾顫巍巍地向著某盞燈振翅飛去,它有著一雙純白的翅膀,像天鵝無意間掉落的羽毛般美麗輕盈。
這隻飛蛾已經飛了很久了,它並不知道那束光並不是月亮,無法帶它回家;它也不知道舊城區總是會有那麼一兩盞路燈,外殼被淘氣的孩子打碎,熾熱的燈泡顯露在外。它隻是執著地飛著,向著視野中最明亮的那一團光芒。
“······滋滋······咯嗒······”
一陣風輕柔地吹來,卷起地上一片像是燒灼過的羽毛,在深藍的夜空中轉著圈,又飄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南臨市公安局】
“什麼?!有學生失蹤了?”辦事窗口裡傳來民警小李因震驚而不自覺放大的聲音,他看著麵前的女人猛地起身,桌上的杯子濺出了些許水珠,洇濕了空白的卷宗紙。
戴著眼鏡的女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賠著笑:“是這樣的,學校本來以為是孩子們貪玩才······”
“開什麼玩笑!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到現在才來立案!”小李心涼了半截,“現在失蹤的學生有多少?有花名冊嗎?”
“名單在這裡,還有失蹤學生的個人信息,目前應該是七個學生。”女人遞上了一個厚厚的檔案夾。
小李接過檔案夾查看,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凝重,他顧不得卷宗紙上的些許濕痕,草草地用紙巾擦了兩下,就飛快地將關鍵信息寫上去,遞給女人,“你就是教導主任?在這裡簽個字,警方即刻立案調查,希望校方全力協助。”
“一定一定。”女人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李接過卷宗紙,正急匆匆的要去刑警隊,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對女人道:“請放心,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南臨市·公安大學】
“······犯罪心理學是研究犯罪心理與犯罪心理對策的應用心理學分支學科,課程主要內容包括精神分析、行為主義、犯罪人格學說、神經犯罪學觀點;暴力犯罪心理、性犯罪心理、青少年犯罪心理、女性犯罪心理、團夥犯罪心理,以及變態犯罪心理;犯罪心理測試技術(測謊術)、犯罪心理畫像技術、證言可靠性評估、審訊心理策略、罪犯危險性評估與罪犯行為矯正技術。我們這節課要講的就是犯罪人格學說。有沒有同學願意簡單講述一下自己所了解的相關內容?”
講台上,兩鬢斑白的老人看著學生們舉起的手,笑著說:“今天的同學們都很活躍啊。不過我記得我的課好像不是必修課來著,怎麼今天突然來了這麼多人啊······我看看,還有不少女同學。”
台下的學生們發出了善意的笑聲,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坐在第三排正中間的人。那是一個俊秀的男生,簡單的白襯衫黑褲子打理得乾乾淨淨,微長的黑發鬆鬆的紮在一側,一雙淺褐色的眼睛沒什麼情緒起伏,即使被這麼多視線關注也沒有太大的波動。老教授自然也跟隨眾人的視線注意到了這名男生,臉上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既然大家都看著這位同學,那麼就請這位同學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男生將麵前的筆記本合起來,站起身,向老教授微微躬身,道:“犯罪人格學說,顧名思義就是將犯罪行為劃分為幾種典型的人格進行分類。德國精神病學家施奈德在《精神病質的人格》一書中,具體分析了各種異常人格與犯罪行為的聯係。他發現易於導致犯罪的異常人格類型主要有以下幾種:意誌薄弱型,這種人對外界的誘惑缺乏抵抗力,易受外人引誘而去犯罪。情感缺乏型,這種人缺乏羞恥、憐憫、同情、名譽感、良心等高尚情感,具有冷酷、無恥的人格特征。爆發型,這種人稍受外界刺激,便會暴怒,用暴力手段攻擊他人。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犯罪人格學說更多的是起到一個追本溯源的作用,用以推測犯罪的原因以及為嫌疑人畫像。”
老教授麵露滿意之色,含笑鼓掌道:“說的不錯,很有自己的想法。你叫什麼名字?”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了筆記本封麵上筆鋒有力的字跡。
“雲羲和 。”
【南臨市公安局】
男人麵色凝重,看著麵前電腦傳來的畫麵,問:“所有監控都在這裡了嗎?”
“是的老大,學校所有監控全都調過來了。”坐在電腦前的女警官麵露凝重,“老大你也發現了對嗎?她們······都是自己走進監控死角的。”
“學校那邊呢?過去的人有找到新的線索嗎?”
“他們還沒回來,不過應該快了吧?”
“不好了老大!”一個年輕男人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手上拿著一疊照片:“失蹤的學生······”
“說了多少次,不要冒冒失失的!”男人看著麵前因跑得太快喘著粗氣的人,沒好氣地說:“說吧,怎麼回事?”
年輕男人胡亂抹了一把汗,將手上的照片遞給男人:“失蹤的人都找到了。”
男人接過照片翻看,臉色越來越陰沉:“所有人,會議室集合!”
“收到!”
會議室內。
“······經調查,失蹤者大多是高二的女生,有兩個是高一新生。七名失蹤者均被發現於正在翻新的花壇中,屍體上沒有明顯傷口,麵部青紫色,初步判定是窒息,屍檢報告稍後就能出。”
“逐風,你們去學校取證這一趟,問出了什麼彆的線索嗎?”男人陰沉著臉問。
“賀老大,校領導一個個比魚還滑溜,什麼有用的都沒問出來。我們幾個分頭行動去問學生們,嚇得跟鵪鶉似的,勉強回答的那幾個說的也都是咱們拿到的消息。”沈逐風摸了摸頭,一臉愁苦。
賀駿對這件事早有預料。當時學校既然能失蹤了七個學生才來報案,現在的情形也是能想象的到。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抓了件外套就往出走:“你帶兩個人繼續去學校調查,能問出來多少算多少。老田,你去法醫室一趟,儘快拿到屍檢報告,確定死亡時間。小於,你們組繼續調查監控,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明白!”
走了沒幾步,賀駿轉身,麵色凝重地對眾人道:“各位,這個案子將會是今年最棘手的案件。我們必須在下一個受害人出現之前,緝拿真凶!”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