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於哢寶因靈感匱乏處於消極狀態於是22h3心疼老婆的故事

* 默認ooc；全文6k+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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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雨水密集，黎明之後一直是暗沉的天色，鬥大的雨珠啪嗒啪嗒敲打窗戶，密匝匝的聲音不曾休止。冷熱差異下，玻璃窗泛起一層薄薄的雨霧，雨線蜿蜒，將室外的光亮溶化成迷離的模糊光團。

卡維靠坐在窗台，雙膝屈起，手指在窗麵勾畫。線條的交接錯開，呈現出一副不規則的畫麵，沒有什麼內容，隻是隨意的塗畫。

雨聲規律，舒緩的白噪聲向來能夠安撫人心。卡維才聽了幾分鐘，心情卻因為窗麵的淩亂線條開始波動不安，胸口被某種煩躁的情緒野蠻擠占，溢出那部分直接抵到胃部，令他不禁產生起乾嘔的欲望。這樣的情況在近日時常發生，卡維好幾次試圖扣弄喉嚨，卻也無法吐出任何東西。

生理的不適趕不上大腦空白帶給他的痛苦。卡維停下動作，隨即又用力塗滿整片窗戶。直至指腹泛紅，產生機械性的刺麻，他才收回手指，卸掉所有力氣靠在冰冷的牆壁。他茫然於自己的無從下筆，也痛恨自己的無從下筆，為什麼自己的靈感不能像外麵落下的雨水，連綿不絕。

沉默拉長時間的長度，雨水不停衝刷外窗，被擦拭清晰的窗麵，薄霧又以緩慢的速度重新覆蓋上來。

“叩叩、”靜謐的室內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卡維還沒出聲回應，那道門就被推開了。高大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隱晦不明，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才逐漸被人看清。

“怎麼沒開燈？”艾爾海森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了室內的樣貌。地麵全是被撕碎的工圖廢稿，白色紙張如同繁密的雪片，將地毯覆蓋，完全看不清花紋的全貌。

卡維的聲音聽起來沒精打采的，“不畫畫。”

不畫，所以不開燈。

艾爾海森的眸光從卡維臉上遊移到了散亂在地的廢稿，有些是紙團，有些還是完整的一張圖紙。隻不過紙麵內容大多是淩亂的線稿，還被打了大大的叉。

他無法推測卡維是要畫些什麼，因為上麵根本沒有能被稱作是半成品的稿圖。許多還僅僅停留在起稿階段，且隻起了一點。

“該吃午飯了。”艾爾海森繞過散落的圖紙，來到了卡維的麵前。後者膚色白皙，偏向瓷的冷白，在昏暗的環境中幾乎是白到發光，宛若水中的明月，無端令人覺得脆弱易碎。尤其是，卡維低順的眉眼，眼瞼處較為明顯的烏青以及色澤寡淡的薄唇，處在懨懨的情緒裡，像一隻蔫嗒嗒的天堂鳥。

卡維輕微搖頭，強烈的反胃感還抵著喉口。

“我不想吃飯。”

他意識到自己沒辦法正常攝入食物，光是在腦海想一遍午餐，就好像目睹了什麼令人惡心的畫麵，導致胃部都開始一陣陣痙攣。

自上而下的視線，艾爾海森輕易將他的神情納入眼底。卡維本來瘦削，這些天因為食欲不振的原因，下頜線條看起來更加深刻淩厲。

他微微蹲下身子，視線與卡維平齊，減少了站位距離帶來的疏離感，“吃不下飯，也可以吃點水果，糖果，或者其他什麼。”

“卡維，胃部的不適並不會為你的設計工作帶來幫助，相反還會讓你陷進周而複始的痛苦漩渦。”

卡維轉身過來，下一秒就撞入他隱含關切的目光當中。

獨處的時候，他尚且能保持內心的平靜，不會想哭，不會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可是艾爾海森的眼神卻讓他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瞬間崩潰。

好似薄冰消融，春水湧動，衝垮了搖搖欲墜的柵欄。眼淚很快盈滿眼眶，即便卡維想忍，也是適得其反，“怎麼辦……艾爾海森，我畫不出來了。”

他幾乎是跌落下來，雙手緊緊環在艾爾海森的脖間，哭泣的聲音混著外麵淅瀝瀝的雨聲並入耳中，讓人覺得潮濕又沉悶，“我好難過，我明明很想完成這個項目，可是腦子一點想法都沒有。”

“你知道這種感覺嗎，每次拿起筆，想畫些什麼。可是筆尖懸在半空很久，久到手腕都發麻了，久到手指都僵硬了，仍然沒有畫出任何東西。”

“就算坐在這裡一整天，也隻是麵對著一張又一張淩亂的稿紙，不知道如何繼續畫下去，也不知道該畫出什麼東西。耐心逐漸告罄之後，突然會產生一種——我是不是真的很失敗的想法。艾爾海森……我該怎麼辦……”

他在艾爾海森麵前泣不成聲，哭出來的淚水很快將艾爾海森肩部的衣料潤濕，進而滲透到皮膚。淚水溫熱，與外麵細密冰冷的秋雨恰好相反，隻是一樣的是，層層疊疊的水珠會令艾爾海森覺得沉重，沉重得叫人喘不上氣。

“……哭出來吧。”艾爾海森動了動嘴唇，抬起手在他腦後輕輕撫摸著。

哭出來就好點了。

情緒一直找不到宣泄口的話，隻會在長久積累之下，自內部開始腐爛。

壓抑不住的哭泣聲在漆黑的房間裡回蕩，每一聲嗚咽都像一滴雨水，墜落在心臟。煩悶，悲傷，焦慮……一切的負麵情緒似乎能夠通過空氣因子傳染，艾爾海森如海綿一般默默吸收著，心中同樣發酵起難以言喻的苦澀。

直到天色愈發暗沉，隱隱有雷鳴聲音響起，卡維才從他的懷裡抬起頭。眼尾與鼻尖染上淺淡的嫣紅，整張臉看起來不再同先前那樣的毫無血色，隻是依舊楚楚可憐。眼睛還有淚光閃爍，像是晶瑩剔透的水晶，一旦觸碰就會碎掉。

艾爾海森垂眸看著他的模樣，心神微動，屈起指關節將尾稍掛著的淚珠揩掉。

卡維眨了眨眼，後知後覺自己一張哭臉會有多麼難看，於是垂下了頭顱，手指抓著艾爾海森的領邊，聲音悶悶道：“明明……明明這是我最擅長的、最熱愛的領域。”

可是他卻愈來愈覺得疲憊，這種疲憊感是由內而外的。以至於時間漸長，自己就不斷異化成患了蟲蛀的大樹，一點一點，正在逐漸乾枯。

“……”

艾爾海森一時沒有回應，隻是沉默地盯著卡維攥住自己領口的手指。那隻手生得漂亮，勻稱白皙，節骨分明。他攥得極其用力，指骨泛起冷白，在白色之上，細微的傷口更加紮眼。

他不難想到傷口的來由，因為持續處於靈感匱乏的狀態，卡維甩掉畫筆——撕掉稿紙——握手成拳砸在某處堅硬發泄心中的鬱悶不快。

“建築依然是你最擅長的領域，隻是你太緊逼著自己。”艾爾海森握住他的手腕，且漸漸往上，與他十指相扣起來。

“走吧。”

他要將淚水淋濕的玻璃天堂鳥從痛苦旋渦中牽出來。

……

雨珠敲打塑膠傘麵，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卡維懷裡抱著透明的玻璃瓶，狹窄的瓶內被先前棄之於地的稿紙所填充。

卡維本意是拾起這些廢紙，一張張展開撫平，重新放回到桌麵上。破碎的紙片也可以借助膠布拚湊成最初的樣子，同那堆廢棄的想法存放在一起。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也沒有這麼對待自己未成形的作品。

可是太多了——根本撿不完，他甚至分不清哪片碎紙屬於哪個版本。在卡維即將逼迫自己想起來的時候，艾爾海森拿著一個玻璃瓶走了過來，讓他將稿紙全都塞進去。

離開喧鬨的須彌城，他們沿著山路走了一會兒，來到崖下的幽靜草地。河流在前方過往，沿著起伏的山澗碎石汩汩流淌，漣漪激蕩，漾起類金屬的清脆聲響。平緩處，河堤水霧迷蒙，泛起砭骨寒意。

“就在這裡。”艾爾海森言簡意賅。他接過卡維的雨傘，目光示意後者在樹旁挖坑，並將玻璃瓶埋入。

“真的要挖嗎？”卡維顯得猶豫不決。

“嗯。”

就算艾爾海森沒有過多的解釋，卡維也能讀懂他這些行為的弦外之意。

眼前一堆堆窄小濕潤的石縫裡，野花競放，色彩斑駁，張揚著爛漫蓄勢的美感。它們從不受四季限製，一日複一日呈現出彆有一番的盎然景色。

玻璃瓶擱置腳邊，卡維蹲下身子後，便握著鐵鍬在草地挖掘，翻出一塊塊新土。直至挖出一個坑洞，他才停下動作，轉而捧起了玻璃瓶。鴿血紅寶石似的眸子在瓶身停留很久，眸中神色複雜，意味不明。

艾爾海森並沒有催促他，依然沉默不語著為他打傘。卡維凝視玻璃瓶有一會兒，才呼出一口氣，像是做出某種決定，於是鄭重其事地將裝載著乾涸靈感的瓶子埋了進去。

在這之後，舊土與新雨會將它洗滌，用輪轉的季節滋潤靈感破土成長，綠葉滿枝。使其在時間的能動虛無中，生生不息。

卡維期許藝術不去依賴苦艾，亦能葳蕤生長。

艾爾海森靜默注視著他的一切動作，從挖土到埋土，再到忽然閉起眼睛，雙手交扣，格外正經地半抬到胸前。晦暗的雨幕裡，卡維過於纖長的睫羽輕輕顫動著，唇片上下輕碰，呢喃聲音被淅瀝瀝的雨全然遮掩。

“Per aspera ad astra.”艾爾海森不由得想到這句話。

卡維睜開眼睛，目光追尋低語的源頭，最終停落在艾爾海森的臉上，“你說什麼？”

“我……”

“喵～”

艾爾海森的聲音幾乎與陌生的貓叫聲同時響起。

卡維微怔，他循聲看去，注意力被貓完全吸引過去，連好奇艾爾海森說的什麼話語，都拋卻到了腦後。

他自然而然地朝艾爾海森伸出手，示意後者將他拉起來。艾爾海森從恍神情緒抽離，見狀，有些好氣又好笑，“卡維，回頭看我。”

卡維麵帶困惑地轉過來，先是看到了艾爾海森一向不苟言笑的臉，緊接著才注意舉了傘的雙手。屬於卡維的那一把，依然妥帖地籠罩在頭頂。為了配合他半蹲的姿勢，艾爾海森還握著傘稍微垂下，避免斜飛的雨線砸得他過於狼狽。

卡維神色略帶歉意，剛要說些什麼緩解。這時，艾爾海森兀自收起了左手邊的傘，繼而騰出一隻空手伸到了他的麵前，聲音冷冷淡淡的，“沒有將事情貫徹到底，並不是我的行事風格。”

卡維眨了眨眼，隨即握住他的手，順勢站了起來，“謝謝。”並沒有拆穿他的彆扭。

幼貓位於離樹不遠的地方，那裡正好有一塊形狀怪異的巨石，其延伸出來的部分作為自然的天頂，將破舊紙箱裡的貓保護得很好。

卡維看到貓的第一眼就瞬間心軟了。小貓通身雪白，生了一雙異瞳，一隻眼睛呈藍色，另一隻眼睛則呈黃色，如螢火一般在晦暗陰雨中發著光。

他屈起雙膝，湊到貓的跟前，對這雙異瞳有著濃烈的好感，“好可愛。”

“喵～”小貓朝著卡維，準確來說是朝著艾爾海森軟軟的叫了一聲。

卡維覺察到小貓的傾向，便拽起艾爾海森的衣尾，稍微用點力氣，催促對方低身下來，跟他一起近距離觀察漂亮的異瞳白貓。艾爾海森覺得一起蹲下來看貓有點愚蠢，但思想掙紮一瞬，最後還是選擇順著卡維的意思。

卡維用手指小心翼翼撫摸著貓的腦袋，動作輕柔，像是對待某種珍貴的寶物。艾爾海森倒顯得幾分漫不經心，用指尖的部位輕輕抓撓貓咪的下巴部位，下一秒，貓咪就抬起爪子抱住了他的手指。卡維本來還擔心白貓炸毛，要咬艾爾海森。然而並沒有，它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艾爾海森的手指。

貓很黏艾爾海森，喜歡追著他玩耍，卡維感到奇異，心想這是一種愛意的表現，“它喜歡你。”

“它也喜歡你啊。”艾爾海森將貓抱了出來，白貓一點也沒掙紮，還自覺地在他懷裡尋找了舒適的位置。

“哎！你動作輕點，彆弄疼它。”卡維驚叫一聲，對著幼貓露出心痛的表情。

艾爾海森：“……”

艾爾海森似乎歎了一口氣，“要將這一隻流浪貓帶回家養嗎。”

“啊……”卡維皺起眉頭，又陷入了糾結。

撫養小貓意味著他要背負起它的生命，承擔起更多的責任。卡維很擔心自己無法將小貓照顧好，畢竟他自己還處於相當糟糕的生活狀態。債務沒還清，工作遇瓶頸，如今還借住在學弟艾爾海森的家裡……樁樁件件，件件樁樁，都代表此時此刻的他並沒有能力撫養一條弱小的生命。

“我們共同撫養。”艾爾海森打破片刻的沉默。

他的視線漸漸往上，投在卡維的臉上。再次開口說話時，聲音微有停頓，語速刻意放得緩慢了些，“貓，是我們一起遇到的。從貓的種種行為可以看出來，它並不反感我們。”

“我並不介意家裡突然多了一位新成員，也許它的到來，會使得某位蔫蔫的建築師脫離陰霾，畢竟我也不想某天突然在家裡摘到一朵蘑菇。當然，我隻負責喂貓及養貓相關的費用支出，陪貓玩耍之類的，由你來。”

卡維難得聽到艾爾海森一口氣講這麼多話，超過一百個字了吧，看來他真的比自己想象之中還要喜歡這隻貓。

“好啊。”卡維點了點頭。在他答應的一刹那，無形的責任已經落到了肩頭，值得開心的是，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承擔。

他輕鬆答應，滿心眼還都是小貓的樣子。艾爾海森看在眼裡，唇角不禁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取個名字吧。”

“小雨點。”卡維腦海驀地浮現出這個名字——它像突如其來的雨點，撞入了他那亂糟糟的生活。也像一份從天而至的禮物，降落到他和艾爾海森的家。

小貓似乎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在卡維話音落下後，便甜甜的喵嗚了一聲。卡維不禁彎起一對眉眼，再次肯定地開口，“就叫小雨點吧。”

“嗯，小雨點。”

艾爾海森將小雨點抱放到卡維的懷裡，“伸手。“

卡維“啊”了一聲，手足無措的，四肢仿佛才安在身體軀乾，並不熟悉。艾爾海森見狀，不得不出聲引導，讓卡維托住小雨點的臀部，抱好並靠緊在胸前。

懸空會讓貓失去安全感，產生焦躁的情緒，同理，錯誤的懷抱姿勢也會。小雨點就算多麼乖順的貓咪，這會兒也開始在卡維的懷裡亂動起來。卡維怕傷到它，更怕它炸毛，整個人不禁僵硬著身子，如同一尊雕塑一動也不敢動。唯有一雙眼睛頻繁眨動，對著艾爾海森傳達出驚慌焦急的情緒，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似乎害怕這會刺激到小雨點。

不知怎的，艾爾海森突然就感受到了養貓的樂趣。

“卡維。”艾爾海森欺身向前，握起他纖細皙白的手腕。

艾爾海森的掌心帶著雨水般的冰涼冷意，覆蓋下來的時候，卡維情不自禁顫抖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如常。艾爾海森像是沒察覺到他的反應，手指收攏，輕易將卡維的腕間圈住，指腹無意抵在脈搏處，聽到了並不規律的心跳聲。

他牽引卡維去撫摸幼貓的背脊，動作十分溫柔，像是怕弄傷小鳥的羽翼。他的聲音同樣也放得低緩起來，並著淅瀝雨聲輕輕落到耳邊，“你不能光抱著小雨點，你需要溫柔地撫摸它，消除它的戒心，給它足夠的安全感。”

“這樣……它才會在你的懷裡放鬆情緒，對你示好。”

分明是說著抱貓指南，可是卡維心中有著奇妙的感覺。艾爾海森的眼睛始終直勾勾地看著他，對視之間，像是有微小的電流順著視線蜿蜒，一路燎到腕間，又擊到了心口，留下拓骨的酥麻癢意。

“我……我知道該怎麼做。”卡維的耳朵開始蔓延緋紅，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臉頰。

雨夜偏不袒護他，即便光線不夠明亮，也要將卡維羞赧的模樣袒露在艾爾海森的眼前，讓鐘愛更加具體，心動更加精確。

“嗯，我拭目以待。”艾爾海森鬆開手指，目光慢慢定在卡維的胸腔，似乎還能聽到如擂鼓的心跳聲。

“……”

卡維刻意轉移視線，逼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貓的身上，不被艾爾海森牽著思緒。

他抱貓的動作依然青澀且笨拙，不過貓不嫌棄它，還樂於主動拉近距離，時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卡維沒有那麼緊張了，才敢湊近小雨點，狀若無意地用鼻尖輕輕碰到它的，滿臉笑意，“希望你健康成長，變成大雨點。”

艾爾海森看著近在咫尺的畫麵，麵色不禁柔和下來，胸口的沉悶感也隨著卡維展露的笑容而煙消雲散。

長達九天的時間，卡維因為畫不出滿意的工圖一直愁眉苦臉，且出現腸胃不適、惡心乾嘔與失眠等不良反應。艾爾海森經常聽到他催吐的聲音，聲音促急而痛苦，像是要將肝膽血肉也吐出來。

靈感瓶頸期的那段日子，卡維還頻繁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每次看到他麵色慘白，目無神采的樣子，艾爾海森總覺得心口有千萬根針在刺，密密麻麻的痛楚如同蛛網將他整個人緊緊裹挾。

他的情緒不自覺受到卡維的牽引，同樣變得糟糕起來，脾氣也是不可抑製的愈來愈差。這對於向來冷靜克製的他而言，很陌生。

艾爾海森深剖內心，發現自己不過是過度在意卡維。在意他，所以想要他開心，想要他不再被痛苦追趕，也想要他像真正自由的天堂鳥——永遠無憂。

“砰——”天空乍起煙花，打散了思緒。

卡維和貓都被嚇了一跳，驚嚇的樣子如出一轍，都是背部弓起，眼睛瞪得圓圓的。

“怎麼會在雨天放煙花……”卡維安撫著懷裡緊張不安的小雨點，轉身的瞬間，便看到了綻放在風雨晦朔之間的花火。

微小的火苗抵達頂端，驟然開出一大簇金銀色的花朵，灼灼燃燒如同荒原的火焰，熄滅之際，崩碎成了幾千片珠點，濕漉漉墜落在黑暗之中。如此，周而往複。

雨天和漫天花火的交織，在卡維的眸中凝練成跳躍的璀璨星光。他看得極為入神，並不知道身旁的人在凝視著他，也不知道對方借由他的雙眼，欣賞這片瑰麗絢爛的景色縮影。

花火尚未落幕，卡維這時側過臉，眼角眉梢都是明媚的笑意，“艾爾海森。”

“嗯？”艾爾海森並沒有移開視線。

“不管是靈感瓶，是貓，還是煙花，我都很喜歡，也很開心。雖然我這段時間確實狀態不對，但是今天……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吧。”

卡維停頓了一下，與他四目相對著，“艾爾海森，你可以明確表示一下嗎？”

表示嗎？

艾爾海森今天準備得比較倉促，本意隻是為了讓卡維開心。

並沒有什麼是想要特彆表示的。

然而細雨不歇，花火生生不息。

這樣的夜晚，確實適合表達些什麼。

言語想要宣之於口，它無法違背內心。

“我愛你，卡維。”

不加任何修飾的告白詞，並不會讓艾爾海森覺得羞於啟齒。相反，如果卡維想要聽肉麻的情話，才會讓他感到為難。而他腦子也想過多套話術，結果還是認為這樣最好，能夠將愛以最為直白的方式，袒露在心上人麵前。

卡維抬起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眼底倒映碎碎熠熠的光芒，“蓋個章吧。”

“貓在看著。”

“把小雨點的眼睛遮起來。”

“你也在看著。”

“那……”

一隻手蓋在了眼前，他感受到了艾爾海森靠近的身體，溫熱氣息近在咫尺，融化了卡維築起的故作冷靜。

他過於緊張地眨動眼睛，睫羽一陣陣掃到艾爾海森的掌心，令後者不由得貼得更緊。與此同時，唇上也落下了一片溫軟的觸感。

艾爾海森沒有親吻臉頰，而是選擇了肖想已久的唇。

笨拙、平緩地，用玫瑰色的箭簇，持續傳達對卡維的愛意。

……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