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梟一個人坐在桌前，神色晦暗不明。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顧硯書回來了。

“哥，你跟陸白哥哥談完了啊。”謝梟語氣淡淡，他低著頭，看不出表情。

“剛剛——”顧硯書正準備解釋，但謝梟似乎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

“沒事的哥，”謝梟頭搖得像撥浪鼓。

他看著顧硯書，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不怪陸白哥哥，是我做的不夠好。”謝梟的聲音越來越小，“今天讓哥破費了，我果然隻適合待在家裡，出來隻會給哥添麻煩——”

“不是的，”顧硯書突然上前一步，抱住謝梟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小梟，你彆這麼想，之前是我不好。”

謝梟將頭埋在顧硯書懷裡，沒說話。

此時，陸白正好進來，一眼就看見顧硯書懷裡的謝梟。

謝梟聽見聲音，抬頭，朝陸白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人齊了，先上菜吧。”顧硯書鬆開謝梟，揉了揉他的頭。

陸白思索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謝梟剛剛那個笑是在挑釁他。

“不是……他……他——”

“嗯？小梟他怎麼了？”顧硯書給了陸白一記眼神刀。

陸白正欲再說些什麼，看到顧硯書的眼神，又將話咽了回去。

他冷哼一聲，留下一句“算你贏了”，轉身去找服務員上菜。

聽見他離開，躲在顧硯書身後的謝梟才怯生生地探出頭來。

他拉了拉顧硯書的衣角，問道：“陸白哥哥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

“沒，不用理他。”顧硯書安慰道。

走在路上，陸白怎麼都想不通，他怎麼就被一個小孩子挑釁了。

結合顧硯書最近的表現，陸白覺得他不像是被謝梟脅迫，倒像是被他哄騙。

他越想越覺得這這種可能性最大。

不行，我得讓安安知道謝梟的真麵目。

陸白暗戳戳地想。

*

服務員陸陸續續開始上菜。

菜上齊後，陸白還沒有回來。

“哥~”謝梟突然喊道。

“嗯？”

謝梟準備再說些什麼時，周圍的燈突然熄滅。

幽幽的燭光在樓梯口亮起，伴隨著歌聲。

陸白推著放著蛋糕的小推車出現。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顧硯書略帶磁性的聲音在謝梟身邊響起。

一曲結束，謝梟呆在原地。

“小梟，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陸白即便是再不情願，也還是聽顧硯書給謝梟準備禮物。

謝梟回過神，笑著露出兩顆虎牙，“謝謝哥。”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才朝陸白說道：“也謝謝陸白哥哥。”

陸白：你就笑吧……本少爺先讓你得意一會兒。

上了桌，陸白從推車的小籃子裡拿出兩瓶白葡萄酒。

“來，弟弟，”他打開一瓶，倒了半杯遞給謝梟，“今天過生日，跟你陸白哥哥喝一個。”

謝梟沒動，向顧硯書投去求助的目光。

顧硯書接收成功，他起身準備從陸白手中接過杯子，卻被陸白躲過。

“哎呀，安啊，喝個酒而已，”陸白挑眉，“你不會管這麼嚴吧？”

顧硯書沒吭聲，看著拚命給自己遞眼色的陸白，心中不免產生一絲好奇。

他要乾什麼？

顧硯書輕咳一聲，“沒有，我管不著這個。”

“那不就是了，”陸白計劃得逞，笑得什麼猥瑣，“來，小梟，你哥都同意了。”

謝梟又向顧硯書投去可憐巴巴的目光，像是在問他“哥，你要看著他謀殺嗎？”

顧硯書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端起桌上的飲料，抿了一口。

sorry啊，哥真不是見死不救……

見此，謝梟認命般地起身，接過杯子，強顏歡笑。

火鍋上方飄著的白煙與周圍暖黃的燈光逐漸融為一體。

燈光下，謝梟的臉紅撲撲的，不知是因為氣溫高，還是因為醉了。

“我去趟衛生間。”謝梟突然起身，踉蹌地走下樓。

顧硯書“嗯”了一聲，確保謝梟離開後，才開口問道：“你想乾嘛？”

陸白故作神秘，“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顧硯書：“……”

謝梟下了樓，眼底微醺的迷糊瞬間消失不見。

他走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頓時清醒了不少。

衝著剛剛桌上陸白拚命哄他喝酒的樣子，謝梟大概已經猜到陸白想乾什麼了。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彎了彎嘴角。

都說酒後吐真言，那就吐露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