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老命了。”室友小楠哭天喊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衡麓將耳機取下,“怎麼了?”
小楠苦笑著嚎叫道:“選課一時爽,哈哈,考試火葬場。”
為了下學期能夠去實習,這學期很多同學都選修了大量的課,小楠是最誇張的,課表幾乎是排滿了。
衡麓和她比起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遊手好閒”。
因為她的“火葬場”提前了,她大二一年和大三上修了很多課,連周末都是滿的。
之所以這樣,倒也不是為了擺脫最後被迫回去繼承家業的命運,而是希望通過不停歇的學習,來逃離一個夢。
衡麓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是會想起一些斷續的場景。她有一段記憶,就像是一塊塊碎片,拚湊不出完整的故事。若是努力回憶,還會被碎片鋒利的邊緣所傷,頭疼上好半天。
她自然也是和家庭醫生談過的。
醫生一開始表示,可能就是她壓力太大了。但是聯係她的家庭背景一想,覺得人間富貴花遭人暗算投毒、錯失某段記憶也不是不可能,後來便又謹慎地帶她去做了幾次檢查。
不過是虛驚一場。
並沒有任何受過傷的跡象。
於是醫生下定論道:“沒事,一個夢反複出現的次數多了,人便會不自覺地認為它和現實產生了某種神秘的連結。但其實這不對。隻是意識作祟。”
衡麓表麵上笑著說好,謝過了醫生。
一轉身,卻收起笑臉,完全持不讚同的意見。
這不會是夢。
雖然整體情況模糊不清,但是部分細節卻太豐富了。
比如她遇見的那個人,名字她都記得清楚——雲逐。
“回看天際下中流,岩上無心雲相逐。”
還有那個吻。
如春風拂柳梢,似飛雪落屋簷。
真實又縹緲。
可惜,她一直無法想出那人切實的麵容來。
也不怪醫生覺得,這隻是意識作祟。
“……雲逐。”
另一個室友北北不知何時回來了,嚷嚷了估摸著也有一陣了,等衡麓回過神來的時候,隻捕捉到了末尾兩個字。
“雲逐?”她相當不確定地重複了一遍,“什麼雲逐?”
這是在她夢中出現過多次的名字。
北北頗為熱忱地湊過來道:“沒什麼,就是我今天去麵試的那家公司嘛,老板好像是叫鬆雲逐。”
衡家背景不俗,真論起來,衡麓也是個貨真價實的“二世祖”。但是她吧,自稱是小時候被報紙上的“豪門綁架撕票案”嚇到了,所以十分的低調,從不會對彆人主動說起家裡的情況。
倒是在整個年級特意塑造“傲嬌”形象多時的北北,最近不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探聽到了一絲風聲,突然對她頗為“照顧”,簡直是熱情的不像話。明明之前還有意拉過小團體、孤立過她。所以對於突然的獻殷勤,她一直也都是以避讓為主。
“怎麼了?是認識的嗎?”北北湊得更近了些。
“沒有。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衡麓拉開了些距離,也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太過激動,笑著打圓場道:“鬆雲逐,聽起來就像是一位長身玉立、樣貌俊美的。”
北北故作驚歎道:“你沒聽說過她?”
衡麓不解:“為何如此問?”
北北特意壓低了聲音,道:“近年來商界的風雲人物誒。”
衡麓皺起眉,所以呢?商界的風雲人物,雖然她老爹可能是認識的,但是和她目前一個曆史係的本科生,有什麼關係?而且她的研究方向,也不是經濟史。
北北一臉狐疑,認真地打量著她,在努力確認她是不是裝的。
衡麓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站起身來背對著她,以避開那絲毫不加掩飾的目光,道:“那你麵試怎麼樣?”
北北頗為無所謂道:“就那樣吧。”她本身也不是為了實習才去實習,而是因為大家現階段都沒空實習,她想“走在前麵”而已。
衡麓拿起學生卡,抱起書本,說了句場麵話:“祝你早日收到好消息。”
北北道:“多謝。”
就在衡麓準備出門去圖書館還書的時候,北北突然又道:“啊對了,剛忘了說,我其實一開始也覺得鬆雲逐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頗為有大家氣質的,但是其實呢,是一路奮鬥打拚才做大做強的。我其實也想……”
衡麓連“嗯”都懶得敷衍地應一下,忙不迭帶上了寢室的門,連帶著把北北對自己未來規劃的種種“設想”一起,關在了宿舍裡。
實在是說了三年了,半點行動都沒有。
衡麓搖搖頭,她很不讚許這樣隻說不做的行為。
想得到,固然該周密計劃,但更需要立馬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