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27) 八億的惠 ……(1 / 1)

你在噩夢中被那隻猛獸撲倒,被它的爪子抓破了小臂、大腿,渾身鮮血淋漓。

噩夢如此真實,你生理性分泌出的淚水沾濕了枕頭,掙紮的手腳被伏黑甚爾牢牢按住。

導致你做噩夢的背後凶手渾然沒有自覺,正抬著你的頭,捏著你的下巴細細把玩你的神情。

也許是身體上的痛苦,也許對周身情況的不安,你在睡夢中流露出了脆弱,點綴得你美麗無比。

美麗是個過於平常寬泛的神明,她喜歡相反兩麵的結合。

比如生與死,熱鬨與寂靜,欲望與休眠,庇護者與屈膝者。

你現在既是生,也在死,既有欲望,也在休眠。

有什麼是比被馴服的雌.獸更值得把玩的呢?

那高高在上的雄.獸可以對你殘酷,可以對你溫柔,可以劃破你的血肉,可以嗬護你的傷口。

隻要他掌控著你,他就無所不能,你從屬於他,逃脫不開他。

但你也可以利用他,奴役他,吞噬他。

你尚且還未長出這樣的認知。

你可是直男。

直男的你在夢中被野獸撕扯,你被撕扯開的血肉仿佛初.夜的血水,都是一樣的意味,都是被粗暴征服而流出的血肉。

美神對你眨眼。

美麗需要承擔風險,這點你該知道了。

但嘴硬如你,估計還得多吃幾次教訓,才能承認這點。

伏黑甚爾抓著刀,抓著你的手,將你的手束縛在你的腹部。

你失去了對外界的覺知,閉著眼,雙手交叉,靜靜躺在床上,仿佛聖子,無人可以侵擾你的安寧。

聖子以肉身來到世界,他既寬恕,也懲罰,邪惡與不幸最終為他增添了更多的榮耀。

你睡著,死去,再重新開始,高懸在你頭上的刀刃也隻是在為你加冠。

但——錯誤的比喻,你並不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救世主。

你是一隻剛成年的魅魔。

魅魔占據了人間的肉身,從死中複生,卻受被詛咒過的肉身的影響,丟失了原本的記憶。

當下一次重生,你會想起你的本源過去——

一隻博德之門裡的倒黴小魅魔,本該和兄弟姐妹們一樣在欲望和沉淪之間從容搖擺,迷惑得敵人失去心智,收割玩家們的人頭。

結果在突如其來的叛變大戰中送了魅魔頭,好在最後關頭被朋友救下了靈魂,投放到了其他位麵世界裡滋養成長。

儘管你總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但看樣子乾得不錯。

你遠方的奪心魔君主好友為你送來誠摯的問候。

——多吸幾個小子啊,彆浪費!

見你在睡夢中漸漸失去掙紮的力道,伏黑甚爾終於收起了短刀,欣賞床上的你敞露出的色澤與曲線。

以及你大腿上那道屬於炳部隊的火燒烙印。

愛撒謊的小老鼠,被他抓到尾巴了。

伏黑甚爾的咒靈不認得那道烙印,單純地被你的驚悸而美麗捕捉,趴在主人的身上懵懂地看著你。

“媽媽......”

那咒靈肥大的身體扭動,吐出對你的稱呼。

給伏黑甚爾聽笑了。

你身體各部位的特征無可置疑地昭示你是男人,但你過於漂亮的臉蛋,偶爾流露出的、人善可欺的氣質,就沒那麼界限清晰了。

所謂人善被人.妻,正是如此。

在那地獄般的訓練中,炳部隊出來的人會有這樣的作風?

謎點重重,你究竟是一隻失憶的純白羔羊,還是一個等他踩進去的多重陷阱?

你來曆不明的氣味,它把一朵紅玫瑰漆成白色,就能聲稱這就是白玫瑰了嗎?

在伏黑甚爾的思緒漫遊中,睡夢中的你翻了個身。

你被注視、被異化、被屈從、被發掘出秘密的烙印、被咒靈嬤、被你異世界的奪心魔好友憂心忡忡地擔憂,但你一無所知。

你側身躺在床上,意識還在尚未醒來的夢中。

在夢中你模模糊糊中想起了什麼,又全數忘記,隻看見自己的身體被野獸啃咬撕扯,讓你自覺自己已經是具屍體了。

那頭野獸還盤踞在你的屍身周圍,時不時低頭聞嗅你。

你心想你裝死都能被這頭畜牲看出來嗎?

畜牲·伏黑甚爾可探究不到你的夢裡,否則掐也要把你這個好家夥給掐醒。

話說你現在是死的還是活的還是半死不活的?

你理智儘失,轉頭去看周圍,視線所及不是那頭毛發一團的野獸,就是地上你露出白骨的肢體。

除此以外滿地異形的殘肢鮮血,硝煙和鐵鏽味濃厚,就像身處在一個還沒被打掃過的戰場上。

一個夠變態的夢。

你隻好繼續閉眼裝死,瞅啥瞅,瞅了也沒用。

伏黑甚爾以為你還沉浸在被詛咒的疼痛中,難得發善心地沒再折磨你這個禪院家的廢物。

但你對疼痛的適應力已經讓你成熟地做著夢、吐著槽、犯著懶。

腦子疼就疼吧,做噩夢就做吧,關你一具屍體什麼事。

伏黑甚爾撫開你濕黏的黑發,隨即懲罰一樣手掌在你身上遊走。

在這個現實世界裡,你像個孩子一樣蜷縮起了身體,但躲避不開身上人的騷擾,於是伸出胳膊,胡亂抓住了那隻不知輕重的手。

你成功抓著了那隻手,意識依舊不清醒。

汗水濕黏了你的黑發,搭在你露出的半張側臉上,勾勒著你的迷失無助。

伏黑甚爾一手撐在床沿,一手被你握住,從姿勢上看,他的手仿佛被你捧在了心口。

他的手被你捧著,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好像你永遠屬於了他,熱烈而被打上他的烙印。

你需要他,至少在你迷失的此刻。

伏黑甚爾慢慢勾起了嘴角。

伏黑甚爾具有刀鋒一樣的魅力,隱在刀鞘內不出時慵懶隨意,刀尖沾血時沒人能從他身上移開目光。

即使他被你抓住了手,他的姿態也好像是他抓住了一把刀,掌握了生死的裁決權,如同暗流在夜色中閃爍。

最有價值的選擇難道不是把你策反麼?

真真假假全做真,禪院家的或者咒靈,誰也無法把你從他身邊撬走。

伏黑甚爾咧開了嘴角,俯身在你的耳邊低聲告解:“既然這樣,你的一切都歸我了,你賣身給我到下輩子才能還清了。”

你在夢中哼哼了一聲,作為對那隻咬著你胳膊不放的野獸的回敬。

伏黑甚爾當然不會把你這個病人的無意識回應當真,但這並不影響他愉悅起來的心情。

伏黑甚爾放開了防備,看著你在睡夢中的掙紮,你的汗水,你的痛苦。

你的黑發映著你蒼白的俊臉,露出來你迷蒙的黑色眼睛。

在淚花的遮掩下,你的瞳色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墨,你眼中的那點聚焦像水上的枯枝,漂泊無言。

伏黑甚爾稍一撥弄,你的聚焦便散開,在水浪中沉浮。

你薄薄的嘴唇,唇珠卻帶著一點肉感,伏黑甚爾像終於找到合適下口地方的野獸,抬起你的下巴,咬上去你的嘴唇。

你嘴唇的觸感稍軟,咬上去便不想分開。

伏黑甚爾咬著你,像咬著一片花瓣。

白色的、肉質的花瓣。

輕輕一撚便擠壓出花瓣的汁水,輕輕一舔,味道微甜。

鈴蘭白花瓣有著象牙色的質感,玉石色的瑩潤,朵朵花瓣中藏著抖動的金黃花蕊,像捧著花束的聖潔少女。

你這朵鈴蘭花被蹂.躪得淒淒涼涼,唇舌發紅。

夢中又被野獸啃了臉的你很想罵爹。

現實中,伏黑甚爾捏著你的下巴在與你接吻。

你在無儘的痛苦和發麻的舒適感中漸漸有了神智。

“媽媽......”

你好像聽到旁邊有人這樣叫你。

誰啊,這麼眼瞎。

你隻想張嘴罵回去。

叫爸爸,不然叫爺爺。

在煩人的呼喚聲中,你大腦的疼痛感漸漸弱下去,你隻感覺在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著,壓得你又重又熱,很想踢開這床厚棉被子。

越來越強的不舒適感讓你漸漸從夢境中脫出,意識裡開始回想你昏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麼,試圖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映入你視網膜首先是一頭黑發,隨即那張棱角犀利的臉映入你的瞳孔。

熟悉的臉,但那張臉上垂著眼、沉靜的神情隻讓你想到一個人。

你意識不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惠?你怎麼在這?”

惠這小子不是應該在家上學嗎?怎麼又撿到了你?你有什麼百分百必被伏黑惠撿到的bug嗎?

......

你忽然收住了聲。

伏黑......

——這陰沉著一臉要把你殺了的樣子,這家夥是伏黑甚爾啊!

你猛地從床上坐起,頭也不疼了,腳也不酸了,嘴也不麻了,掀開被子就往地上挑,一副被人捉奸慌不擇路抓起地上的衣服就要從窗口跳出去的急迫感。

“惠?你喊的不會是我的兒子,伏黑惠的名字吧?”

你的肩膀被人按住,伏黑甚爾那張陰沉笑著的臉從你的肩膀上探來,活似恐怖片。

啊真不是不是怎麼會呢你這麼一個正直良好青年怎麼會和一對父子一個乖巧像小貓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奇怪父子扯上關係呢。

你腦海裡回旋著一長串為自己開脫的話,在對上伏黑甚爾的眼睛後,最終隻剩下四個字——

天要亡我!

好在伏黑甚爾看樣子沒怎麼生氣,最多的是猝不及防得知一個大瓜後的惱羞成怒。

對你來說是個尷尬的瓜,對伏黑甚爾來說好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伏黑甚爾聽完你的來龍去脈,在桌上托著腮鬨彆扭一樣撇著眼、撇著嘴。

細細觀察之下,你能看出伏黑惠和伏黑甚爾父子的相似之處。

長相相似,嘴唇微薄,眼角上挑,眉鋒入雲,英俊中帶著秀美,淩厲的表情也如出一轍。

隻是伏黑惠臉上還帶著小孩子的嬰兒肥,看起來比伏黑甚爾可愛得多,頭發也是和他爸相反的炸起來的海膽頭。

伏黑甚爾就更不用說,那道刺目的刀疤,渾身殺人不眨眼的黑暗氣質,總是眯著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人,要不是一樣的姓氏,你都很難相信他們是父子。

趁伏黑甚爾發呆的時候,你打量了周圍,黑線地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再看看自己身上,你出了一身汗,衣服早就皺巴巴,伏黑甚爾沒有給你換套乾淨衣物就算了,甚至還故意把你的衣物全都劃爛。

怎麼,嫉妒你穿得比他帥嗎?

所幸在這場大痛後,你的腿腳似乎好了很多,身體內好像有股暖洋洋的氣息,嗯,很熟悉,是伏黑甚爾的那股氣息。

這吃嫩草的王八蛋絕對又占你便宜了。

除此以外,你體內多了伏黑甚爾的氣息後,你的身體就迅速痊愈了,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點結合起來後,你對你的體質有了不詳的預計。

你腦海裡閃過一幕幕畫麵。

篝火夜幕下,妖豔的女人男人們尋歡作樂,你也是其中之一,與眾人儘情舞蹈,相互觸摸,表達著對對方的欲望。

不不,這個腦袋上長著小犄角的娘炮是誰啊,怎麼可能是你。

你否決了腦海裡出現的畫麵,萬分擔憂地摸摸身上的肌肉,還好,你的寶貝肌肉還在。

在毛毛蟲咒靈的盯視下,你去衣櫃裡取出一套浴袍,抓緊時間先把澡衝了,身上亂七八糟的痕跡簡直不堪入目。

等你洗完澡出來,毫無意外地發現伏黑甚爾沒有半點給你這個被害人準備衣服的打算。

伏黑甚爾,純種渣男。

小白臉不是白叫的。

你盯著衣架上伏黑甚爾換下來的那套全黑衣褲,怕不要你明天隻有這件臭男人換下來的舊衣服穿吧?

你忍。

抓起這套黑色衣褲,你餘光注意著伏黑甚爾還在發呆,腳步聲悄悄地就要跑向門口,奔向自由。

“隨你喜歡吧,雖然他是我的小孩,但也無所謂了。”

伏黑甚爾喪氣一樣嘴上懶洋洋地說,手裡朝你飛來的小刀倒是半點不放水,把你的浴袍腰帶牢牢釘在了牆上。

你往前邁出一步,腰帶便被扯到了極限,你的浴袍嘩啦啦地落了下去,你隻能揪著那一塊白布勉強捂住你的關鍵部位。

“禪院家是個垃圾堆,但如果是你把他帶過去,總比待在我身邊強。”

禪院家對於伏黑甚爾這種無咒力無術式的非咒術師來說是個惡臭垃圾堆,但對於有咒力,未來極大可能性會繼承術式、甚至是禪院家傳術式的惠來說,那裡至少會教導他、給他應得的地位和力量。

所謂父母心嗎。

伏黑甚爾對於自己居然還有如此軟弱的東西嗤笑一聲。

他臉上嗤笑著,心裡靜默著,眼前閃過禪院家懲戒他的一次次、貶低他的每一句話,最終眼前定格的是惠那張彆扭著臉、仰頭歡迎他回家的模樣。

是他的小孩啊。

那麼乖真是不像他這個老子。

事到如今他在後悔什麼呢?

伏黑甚爾咧開嘴笑了,靠在椅子上拽得二五八萬地看你:“當然,要付錢的,八億,才能不辜負我的辛苦栽培啊。”

栽培是沒有,伏黑甚爾這種懶漢完完全全是甩手掌櫃的作風。

白吃白喝的小白臉,偶爾賭贏了錢會給出回報的禮物,除此以外連親生兒子都是甩給女人來帶。

你猜都能猜出來伏黑甚爾的作風,但你不懂——

八億!!

原來惠那小子那麼值錢嗎!

你心裡熊熊燃起一個成為綁架犯的宏偉誌願。

不管你失憶前是個什麼角色,這輩子你總得為八億拚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