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他失望了。
妃寧儘力習慣和忽略身上的疼痛,麵對男人近乎於狂熱的眼神,他卻一無所知,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我不認識。”
聞言,男人愣了一下,隨後又笑道,“你可真愛開玩笑,還怪我剛才對你動手了?你彆怕,我不是什麼壞人,我是他的朋友,他肯定知道我的。”帶著稱得上和煦的笑容。
妃寧卻看得出對方的眼神,隨著他的每一句話,越來越冷。
“我真的不知道林青雲是誰。”
他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就算是想要騙對方,也無從下手。
然而唐博士卻根本不再聽他的話,徹底收起了臉上的虛偽的笑容,他冷漠的盯著妃寧,“不說是嗎?是不是林青雲讓你保密的。”他漸漸走遠,在櫃子裡翻了會,找到一個瓶子。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林青雲到底在哪……”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狼狽不堪的妃寧。
妃寧抿著唇,不再說話,對方篤定他知道,這個時候他無論說什麼,對方都不會相信的,他說的再多,也不過是徒費口舌。
麵對妃寧衣服決然的模樣,男人哼笑一聲,“我到要看你能有多嘴硬。”
話落,手裡的瓶子緩緩傾斜,對準妃寧手腕的駭人的傷口,液體緩緩傾斜而出。
刹那間,妃寧感覺自己的神經都要疼的斷了一般,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似乎額外放大了他身上的疼痛感,如果說剛才他還能忍受,那麼現在,妃寧根本承受不住。
明明液體接觸的是手腕,他卻覺得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在疼,鑽心一樣,“啊啊啊——”
他發出淒厲的慘叫,已經被注射了藥劑的身體明明沒有一點力氣,卻在這樣的疼痛下,發出了反抗,被禁錮住的四肢胡亂的掙紮,他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疼過,似乎大腦可以感受到每一個細胞,每一處肌膚,仿佛被用刀割成了一片一片的一樣,疼的四肢痙攣,連同骨頭都好像是被人用錘子在敲打,麵色煞白,全身都是汗,再也使不上一點力氣……
妃寧張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的大腦似乎都被這疼痛給敲壞了,腦子裡沒有一點東西。
男人低著頭,全然不顧他生不如死的模樣,像是看一隻在案板上掙紮的魚,被一點點活生生切開一樣,掙紮,反抗。
“說,林青雲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妃寧真的疼,他不知道男人倒的是什麼液體,放大了他的每一處感官,眼眶早就被淚水浸濕了,他疼的連張開嘴都是一種刑罰,打心裡感到了痛苦和害怕,斷斷續續的擠出幾個字,不知道男人聽見了沒有。
終於,看著少年疼的連嘴裡都溢出了血液,看不出人形的樣子,男人終於認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林青雲是誰,終究是擔心少年就這樣疼的沒了性命,男人從一旁的架子上又拿來一個瓶子,稱得上細心的,用棉簽給妃寧一點點擦拭傷口。
語氣緩和,溫聲細語關心道:“疼嗎?應該是疼的,彆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我也是太心急了。”
妃寧疼的神智都不太清晰了,耳邊是男人道貌岸然,惺惺作態的話,他心裡覺得諷刺,卻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心思,心裡希翼著木杉來救他,在他最開始清醒過來,就趁男人忙碌的時候,給木杉發了定位。
現在,除了木杉,他不知道誰能救自己。
若是不行,他寧可就這樣直接離開這個世界,而不是經曆這樣刻骨銘心的遭遇。
不知道男人又給他塗了什麼藥,片刻後,那種疼的讓他覺得生不如死感覺,漸漸淡去。
所以……林青雲到底是誰,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認識這個人。
壓下心裡的疑惑,卻不想男人自顧自的說起來了。
“林青雲是我的一個好友,當時,我們一起研究,一起學習,我們是最好的兄弟,最默契的搭檔。”男人似回憶般緩緩道,眼神裡帶著懷念,仿佛陷入了一個溫柔的,美好的不願清醒的夢。
“我們一起為人類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稱得上是裡程碑的存在,我們讓人類的壽命生生延伸了一百多年……”
聽著男人的話,妃寧絲毫沒有懷疑,這個的人,他是在不覺得對方會有,心思來編造這樣的話術來騙他,心裡掀起了軒然大波,狂風驟雨,眼裡是藏不住的震驚,人類的壽命延長一百歲!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但是似乎在他還沒有出生之前,兩百多歲似乎已經是人類的正常年齡了,至於下等人的年齡,沒人關注也沒人在意。
可是,現在,眼前的男人居然說是他和叫林青雲的人,改變了人類的壽命。
男人卻像是沒有看到妃寧的震驚一般,自顧自的說著,“可惜後來……”
他的語氣漸漸低落,像是一朵煙花在最盛大之後,銷聲匿跡,無人問津,無影無蹤,沉寂下來……
“後來,我們發生了一些矛盾,我沒有想到,他再也不曾和我聯係,直到……二十年前……”
妃寧做個安靜的聆聽者,一方麵是因為他疼的說不出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另一方麵……
所以,這個叫林青雲的到底是誰,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男人很快為他解決了這個困惑,“二十年前,他第一次主動聯係了我,說他有了喜歡的人,後來……他說他有了孩子。”
說到這,他的目光終於轉到妃寧一臉迷茫的臉上,“所以,你覺得……和他長得近乎一模一樣的你,是什麼身份。”
這一次,終於輪到妃寧愣住了,一句話讓他陷入了一團迷霧,整個人仿佛被突然打了一拳,七零八落,湊不起一個完整的念頭,像是一顆老樹,仿佛石化了一般。
“我……我的,父……親?”
妃寧語氣遲疑,不確定的吐出幾個字,語無倫次的反問,腦子仿佛生鏽的時鐘,轉動起來十分困難。
他心懷質疑的說出來,心間湧上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緒,帶了幾分希望對方能夠否決的期待。
然而,讓他失望了。
“沒錯。”男人肯定了他的話,“你就是他的孩子,林青雲的孩子,而他是你的父親,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已經十八歲了吧!”
妃寧還是不敢相信,他的父親,他曾對他有很多幻想,離奇的,切實的,在來這所學校之前,他心裡都懷抱著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小心思,他渴望從薑生那裡知道關於他父親的事情,一點一滴。
可是,猝不及防,他沒有想到,讓他毫無準備的,在這種情況下,他得知了關於他那素未謀麵的,神秘的父親。
“不可能……”
他喃喃低語,不知是在否決男人的話,還是在勸說自己,頭頂的燈那麼亮,又那麼刺眼。
他全然沒有想過,他的父親會是這樣一個人,一個……
近似於傳說中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兩個神秘人,研究出了讓基因改進的方法,讓人類的壽命大幅度的提升,可是沒人知道他們是誰,關於他們的傳說一直都在,可是傳說,傳的久了,便被人懷疑其真實性,於是有人說是神跡降臨了,他們更像是神話裡的存在,神秘的仿佛深山中的霧氣,撲朔迷離。
可是現在,這樣一個人,是他的父親。
唐博士沒有戳破他近乎於欺騙自我的話術,而是揭開他的衣領,漏出妃寧脖子上一直戴著的墜子,他生生扯下來,不顧妃寧疼不疼。
燈光下,被殼子包裹著的玉石,發出瑩瑩的光。
“這是他留給你的東西嗎?”男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種特殊的礦石,僅僅在那卡爾星球會開采出來,饒是他也無法一眼看出這顆石頭有什麼特彆的地方,但是他相信林青雲是不會留一個普通的毫無用處的東西,隻是他暫時沒有發現這顆石頭的問題而已。
妃寧甚至來不及開口阻止,對方就把它拿走了。
現如今,儘管他對他的父親還有太多疑惑的地方,可這裡明顯不是一個好地方,不知道男人抓他的目的是什麼,他現在也沒有一點辦法掙脫,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等待了,等待木杉來找他。
但是坐以待斃一向不是妃寧的作風,看著男人在一旁近乎癡迷的眼神,他斟酌著開口,“你找我的父親有什麼目的?”
聽見這句話,男人頓了一下,拿著墜子的手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斂起了眼裡的情緒,他低頭看著妃寧,“當然是向他展示我的成果,讓他知道,沒有他,我一樣能夠成功。”
說著,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我倒是沒想到,他的心這般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下得去手。”
妃寧察覺到他話裡的嘲弄,皺眉,“什麼意思?”
“嗬……”他輕笑一聲,“意思就是,你是他用來拯救世人的實驗品嘍!”
心仿佛被重擊了一下,狠狠的跳動了一下,連帶著靈魂,妃寧直覺,這不是什麼好的意思,他的直覺告訴他,讓他彆問,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