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房間裡沒反應。
“咚咚咚”
還是沒反應。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咚咚咚”
屋內的人,還是沒醒。
女孩可愛的娃娃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握著布偶娃娃的小手不由攥緊,委屈的麵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細看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配上棕黃色的長卷發和可愛的紅色發卡,好不可憐。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蘇覓什麼時候受過這委屈!閉門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這哥們怎麼個事,睡這麼死?這可是副本啊,他之前乾嘛去了?偷雞?”
“不管怎麼說,好搞笑的畫麵我先截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播間彈幕裡清一色的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蘇覓被關在門外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人數噌一下就上去了。
畫麵中的女孩氣急敗壞地踹了兩腳門,咬了咬牙腮幫子氣得鼓鼓地頭也不回的走了,她應該也不想再來這個門前敲門了。
在某不靠譜人士辛辛苦苦的補覺之後,二十二層的陸胡安,十六樓的宋伊苒,十八層的徐牧和十七層的紀珩好感度都已經刷的差不多了。
他們也相繼被蘇覓敲了門,這麼可愛的小孩子當然是要好好招待啦!
等到將近半夜十一點的時候,陸胡安的手機想起了一條好友驗證成功通過的消息。
他忙不迭地發去一條消息:
陸胡安:怎麼樣?
陸胡安:今天下午有什麼收獲嗎?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又馬不停蹄地補充上下一句:
陸胡安:我先說,這層樓裡我們可以自由走動,但出去就不可以了,npc好感度刷起來很快,我已經到將近兩百了。這棟樓裡時不時會來乞丐或者傷員之類的有難群體,應該就是規則裡說的會上門求助的人。突發情況除了那個住在十九層的小女孩來敲了一次門沒有彆的了。
陸胡安:對了畢竟還沒進群吧,我把你拉進去。
過了許久,聊天框也沒再多一條消息,久到陸胡安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自己被騙情報了吧這是?
就算陸胡安後悔的捶胸頓足,對方也沒回他一條信息。
n個世紀之後,其他玩家已經在群裡交換完信息之後,陸胡安都快打算先小憩一會再等了,手機裡突然跳出三條消息。
俞卿:知道了。
俞卿:床沒問題,可以放心睡。
俞卿:我可以試試第三條規則。
正當陸胡安一臉疑惑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的時候,業主群裡多了一條消息。
2001:@2002睡了嗎?可以去你那蹭頓飯嗎?
另一邊,2002裡的人剛準備關燈睡覺就看見了這樣一條突兀的消息,他頗覺有趣地挑了挑眉,不急不忙地回了一句:
2002:“沒,敢的話,來。”
他這話說的很有意思,規則第三條說了晚上九點後不要出門,這算引誘俞柏卿觸犯規則?
當了這麼多年npc,段楚億第一次見到這種不怕死的玩家。不過,的確讓人很期待接下來的劇情走向呢。
觸犯了規則的話,會有什麼結果呢……
男人嘴角不由得揚了揚,既然已經給出了回應,他還是趕緊起來準備飯菜吧。總不能請勇士吃涼菜吧?
俞柏卿發這條消息本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他甚至做好了餓一晚上明早再去蹭飯的準備。此刻他隨手重新紮了個揪正換鞋準備出門。
擱置在鞋台上的手機正彈著一條又一條的消息。
俞柏卿換好鞋拿起手機瞥了一眼,一共十七條信息,最新的一條是三分鐘前,全是陸胡安讓他彆受了蠱惑彆出去的話。
時間是,十二點零三分。
三分鐘前,除了俞柏卿,所有玩家門前都不約而同響起敲門聲,透過貓眼看去,門口站著的赫然是白天還和他們聊的有來有往的兩個鄰居。
一改白日裡的生氣和藹,他們一張臉耷拉著,眼珠死魚一樣翻著,麵皮上泛著隱隱的青筋,這樣的一張臉上,找不到任何活人的氣息。
似是察覺到了裡麵的人不會開門了,他們不約而同地開始撓門,隔著門板都能聽見指甲劃在門板上尖利刺耳的聲音。
俞柏卿推開門跨步出去的一瞬間,那些人緩緩地轉了體,姿勢很奇怪,手還撓著門但身體已經轉了過去。接著他們就像是喪屍般慢慢地向二十樓靠了過去。
“咚咚”兩聲,敲門聲回蕩在走廊裡,回應俞柏卿的不是打開的房門,而是樓梯口隱隱傳來的步履蹣跚的聲音。
“不是啊,這新人這麼勇的嗎?!”
“我來給你們數數啊,有多少玩家都是死在半夜出門和鄰居敲門這點上,整整24個!開團到現在一次五個人也不過三十五個人!加上他們這次也就四十個人!”
“天啊他怎麼敢的啊?白天睡覺半夜出去串門?”
“喂喂,我說,你們是不是忘了2002號門住的是誰?不用我提醒第五次開團人是怎麼沒了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段楚億!第五次開團的人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心臟都被他挖出來碾碎了!”
“段楚億?是我想到的那個段楚億?”
“就是那個段楚億啊,還能是哪個?”
俞柏卿在心裡掐著秒,時間過去了一分鐘麵前的門也沒有一點要開的意思。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晚餐,隻有最後的晚餐。
他默默歎了口氣,渾然不知裡麵的人正透著貓眼看著他。
那麼,接下來,敬請你的精彩表演,俞先生。
俞柏卿右手一掃,儲物空間麵板緩緩出現在眼前,他一眼掃下去找了把趁手點的鐵棍。
這些npc……好像還有用,要是殺掉了陸胡安可能會罵他。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在意陸胡安,可能,已經被他當朋友了吧。
從什麼時候呢,從對方提醒他彆出去的時候吧。
原本的世界裡,他隻是一把鋒利的劍,一把並不被主人關心愛護的劍。
隔著手套接觸冰涼的鐵棍,俞柏卿默默倒數,在0落下的一瞬,行屍走肉一樣的鄰居踱步走了進來。
像是趕著吃飯,俞柏卿往前衝了好幾步,手裡的鐵棍一棒一個腦袋,儘管他控製了力道,還是有不少脆皮臉部被敲得高高腫起逐漸變青。
這種武力的絕對碾壓似乎並不能解決掉這些東西。起碼俞柏卿已經知道了這個力道下他們敲不爛也敲不暈。
思索片刻,他又抽空打開了一次儲物空間,下一秒一根可以自由延伸的繩索就憑空出現在他手上。
與此同時,門後的那雙眼打量他的目光更加□□,也帶上了追捕獵物的興奮。
有意思。
片刻之後。
整整二十二層樓可以出來活動的五十九個npc都已經被俞柏卿一拉繩索捆得結結實實。
活像是巨型的人形粽子。
對付這些東西花不了俞柏卿什麼力氣,隻是他可能等會要洗個澡了。
臟了點。
他從那個人形粽子上撤下腳,隨意地拍了拍手,換上了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身後2002的門早已打開,門內的主人甚至做了個請的姿勢。
看著倒是挺恭敬地,如果忽視已經攀上他腳踝的陰影。
無所謂,吃飯要緊。
進門後,俞柏卿十分乖巧地站在玄關處,段楚億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隨手就從鞋櫃裡拿了雙拖鞋給他。
當然是新的了。
誰敢來他家做客?想不新也難啊。
對方經過他的瞬間,帶起的風將濃烈血腥味中的一抹玫瑰香送到段楚億鼻中。
他微微一愣,旋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此刻直播間裡放映著的已經變成俞柏卿規規矩矩摘手套洗手的樣子了。
男人站在水池邊,身體微微前傾,眼瞼微微下垂,連帶著纖長的睫毛一起垂著,看不清神情。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無視了在腳踝上肆意奔走的陰影。
上帝視角的觀眾,看見的不止是洗手的美人,更是滿屋蠢蠢欲動的紅線和陰影。
“我的媽呀,他不會真的要在這吃飯吧!現在是午夜啊!還是這麼危險的npc家裡!”
“不一定,他剛剛在外麵的身手還是有點看頭的,現在這樣應該也是心裡有數。”
“拜托,段楚億的危險程度那些npc完全沒法比好吧?”
段楚億將剛做好的飯菜端上桌,回頭看見俞柏卿還在固執地洗手眸色深沉了些許。
這人好像什麼都不怕,剛剛到現在沒有半點失態慌亂。
如果這樣的臉上出現求饒的神色?會怎麼樣?
很好看吧?
這樣想著,對方已經在他沒注意的時候自顧自地上了桌。
俞柏卿倒是不介意段楚億赤/裸的探究目光,他慢吞吞從飯菜上移開了目光,迎上了那雙深色的眸子。
一人一不知道是鬼還是人的東西無聲地對峙。
最終還是俞柏卿先敗下陣來。
“你不吃嗎?”
段楚億微微挑了挑眉,輕嗤一聲,也悠哉悠哉地就了座。
他一手撐著腦袋,就這麼肆無忌憚地盯著俞柏卿,也大概對對方的飲食愛好有了個大概的數。
是個挑食的主兒。
但不知道因為什麼,俞先生好像什麼都會吃。
儘管他並不喜歡。
怕他所以拘束已經優先被段楚億pass掉。
對方低著頭慢慢地一口一口吃,過了許久一碗飯才終於吃完。
這三天來第二頓飯,好吃。
儘管俞柏卿不是很想承認,但這位npc做飯的確很好吃。
他也很清楚,剛剛綁的怪隻是為他今晚沒有遵守規則而買單,這頓飯的人情還得還。
眼見俞柏卿因為不知道該不該主動去洗碗而變得有些拘謹,一會一個小動作看得段楚億很想笑,算是看夠了,他才終於起身收拾碗筷去洗。
對方如釋重負鬆下的一口氣,隱隱有些氣音卻仍是被收斂的很好。
等到段楚億回來,俞柏卿還坐在那裡,對方抬起眼簾掃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不多,大部分還是一種談不攏就殺了的感覺。卻還是出於某種原因坐回了這裡選擇跟他好好交流。
誰讓規則裡說了呢,有無法解決的困難可以向鄰居求助。
當然也就包括,懶得解決的問題。
“怎麼了?”
俞柏卿麵上微笑著,手已經不自覺地在整理手套,像是隨時準備動手,在他的觀念裡,解決裡麵一個比外麵一群要好得多。
“我今晚可以在這裡住下嗎,順帶洗個澡。”
段楚億友好性的自行提了提好感度,由原本的50提到了150,表現得也相當好說話,甚至是做了個“請”的手勢為俞柏卿指了路:
“當然,有衣服嗎?”
“有。謝謝。”
目送對方進入衛生間,段楚億終於暴露本性,周身都彌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整個人看上去相當不好惹。
在身後,他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祝你好運。”
“完了完了,我感覺這個新人沒法站著出來了,起碼跪著。”
“樓上,同感,這明顯是要下手了吧。”
“你說他乾什麼不好,偏要半夜招惹人家段楚億,怎麼死的估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