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宗坐落於群山之中,按現代語言來說,是一個綜合性學校,每個係坐落在不同的山頭。雖然宗內修道之途繁多,但是聲名在外,也就是主打的還是逍遙道。
逍遙道一途入門艱難,天賦時運悟性缺一不可,且曆代逍遙道仙人都不會留下係統的傳承。是以雖然逍遙道好處多多,但真正入道之人寥寥無幾。這一代的逍遙道人唯浮山宮主一人而已。
而時現被仙鶴載到一片鐘靈毓秀的山頭時,才知道把自己截胡到門下的正是浮山宮主。
浮山上止一處殿宇,彆處皆是未被人跡踏足過的山水本色,行了一段路,竟是沒看見有第二人出現。
在時現邁入殿宇大門時,她的師傅浮山宮主——一名穿著玄色華服的女子,打著哈欠出現了。玄衣少女和玄衣女子,倒真像一對相得益彰的師徒。
陽光下的少女黑衣黑發黑眼,與有些蒼白的皮膚與懷中的白貓形成了刺目的對比。神色清淡,容貌卻濃麗。
浮山宮主原本略帶困倦的表情,在看到時現的那一刻出現了一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變化。
在時現眼裡,這點變化好像有點困惑,有點驚奇,但都不明顯,而更多的她卻看不出來了。
“時現……是嗎?”浮山宮主早在水鏡裡便看過初篩,因而得知了時現的名姓。
“是,如何稱呼您?”
“叫我師尊,算了,有點兒太重了,叫老師算了。”浮山宮主抬起手摩梭了一下鬢角,斟酌道。
時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位浮山宮主似乎沒太有給人當老師的經驗,也許也幾乎沒和後輩打過交道。
“來吧,隨我來。”
浮山宮主緩步向前走,時現在她身後三步遠跟上。
時現本以為她們要進大殿,然而跟著浮山宮主轉了個圈,竟到了後山的一片地方。
能看出來這片有些淩亂地方大概是浮山宮主的私人領地:各種書冊散在地上,有些盤中的靈果尚未收起來,最顯眼的是一麵水鏡,還停留在飛鴻宮殿前,儀式還在繼續。
浮山宮主並不覺得讓新收的弟子看到這一幕有什麼不妥,相反她走到一處寬大的被樹藤合抱的石椅前。舒舒服服地仰坐了下來,並示意時現在附近的一個石凳上也坐下來。
“呃……嗯,那個,你對修道有什麼理解嗎?”
時現:……
時現:沒問題嗎這個老師?
儘管小白一直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任勞任怨地當著任人蹂躪的大尾巴貓,但是從剛剛開始,時現擼貓的手法逐漸狂暴了起來,透露出她的內心並不像表麵一樣穩得住。當小白的尾巴又被狠狠地逆毛順了一遍之後,小白忍無可忍地嘶叫了一聲。
時現頓了頓,緩道:“找到自己的道,並為之踐行。”
浮山宮主好像找到了突破口,問:“嗯,那麼是修道重要,還是修道重要?”
兩者被浮山宮主強調的重音不一樣,時現很快答出來。“是修道重要。”
浮山宮主點頭。
她說:“好,那你就去找自己的道吧。”
夏去秋來,在大選中有幸進入內門的新一代弟子在逐漸適應了宗內的生活後,俱到了弟子們啟蒙的學宮中。
而最受人矚目的,無外乎幾名一品靈根和幾位親傳弟子。
而還能閃耀於其中的,便是謝長生和秦觀月。
謝二虎在被正陽宮主作為親傳收入門內後,馬不停蹄地給他改了名。而他自身性格開朗,作風正派,讓他倍受喜愛和關注。秦觀月雖是雙靈根,但水木靈根卻極為特殊,水養木,木養水,生生不息,甚至比一些單靈根更為上乘。女孩靈動狡黠,常讓師長哭笑不得。
江長洲也是一品單靈根的長虹宮親傳弟子,性格卻沒謝秦兩人那麼討喜。即使有所偽裝,但年紀實在太小,火候不到家,明眼人都能一眼看穿。
也因此,雖然地位崇高,在長虹宮內眾多弟子間風評卻不太好,逐漸也傳到了宮外。
而時現,卻成了弟子間口口相傳的一個傳說。
浮山宮主第一且唯一的親傳弟子,一月便領悟了逍遙道,隨後幾個晝夜便突破練氣築基,現在已經是金丹修士了。
她仿佛是和浮山宮主一脈相承地深居簡出,隻有一部分人有時會在宗內的藏書閣裡見到玄衣少女在讀書的身影,身邊總有一隻睡覺的白貓。
逍遙宗之所以名為逍遙宗,便是因為其逍遙道。
逍遙宗由曾經的一位逍遙道仙人創立。逍遙道是最神秘的一道,曆史上所有修習逍遙道的仙人屈指可數,且沒有留下任何傳承,包括浮山宮主,都沒有什麼知識與經驗要教與時現,但幾乎所有逍遙道仙人都能飛升。。
所以,要修行逍遙道,沒有任何人能領進門,隻能靠悟性。
時現這份天資,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這日散學後,孩子們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雖說相處的日子不長久,但有意無意間,已經隱隱的形成了一些小團體,其中謝長生和秦觀月又是最受歡迎的兩位。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避開了江長洲,仿佛和他多說幾句話就要被傷害一樣。
江長洲臉上一派漠然,甚至在看見其他人圍聚在一起嬉笑時,格外發出一聲嗤笑,好像看不起他們拉幫結派的幼稚行為似的,但他捏著書頁的手卻用力得發白。
有孩子看不慣他,翻了一個白眼,“裝什麼裝,我師長都說了,說你心眼子多,讓我少和你玩。指不定你心裡想著要怎麼坑害我們呢。”
江長洲哈的一聲,“長點腦子總比你這種沒腦子的蠢豬來的好。”
那孩子氣極,想上去和他理論理論,卻被同伴拉住,向他搖了搖頭。看了江長洲不為所動的模樣一眼,想了想隻得作罷。扭身走前,扔下一句:“魔族後裔,指定沒安好心。”
說完就快步和同伴離開了,留下江長洲在原地,聽他說完後臉色僵硬,雙手攥成拳嘎吱作響。
這時卻聽一聲洪亮的聲音,“竇一藏!!!”謝長生叉腰站在門口,攔住了剛剛想走的那孩子。
“師長早就說過,人魔妖鬼眾生平等,快給江長洲道歉!”
竇一藏自知理虧,但是倔著頭,偏偏不肯。“平等說的好聽,魔族就是壞東西,壞東西哪能不做孽!魔族先前無惡不作,偏偏要我們一視同仁,這是哪門子的平等?!”
“竇一藏!”謝長生叉著腰氣呼呼的還要說什麼,卻被江長洲故意撞了一下肩膀。
不止謝長生。連竇一藏也被他一起撞到。江長洲冷冷地道了一聲“借過。”,便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紅眼是無法被掩飾的魔族特征之一,儘管曾經有大能以一己之力推動三界六道共處,簽訂平等契約,但一些偏見仍然根深蒂固,難以根除。
這之後,江長洲乾脆也不裝彬彬有禮的模樣了,隨心而為。公然地看不起天資較差的同學,說話陰陽怪氣冷嘲熱諷。不僅同學敬而遠之,連師長也歎氣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