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大勝鬼子,繳獲了鬼子所有重型武器,和充足彈藥,還從鬼子身上剝下來一些棉衣和棉大氅、毛圍巾。狼人和馬蓮花留了下來,馬蓮花擔負起櫻花原先在獵殺隊的角色,為大夥扛起了煤台,但是她做的飯可不怎麼樣,不過在她的精心照顧下,魏文凱倒是開始進食了,但是,從來不笑,也不說話,就像一個被掏空了心的稻草人。
送走遼東抗日遊擊支隊之後,張海生也向縣城出發了,當他快走出村口的時候,才發現,桃花已經偷偷地跟著他出來了。
張海生生氣又無奈的同意桃花和他一塊進縣城。他們並肩走在夜色中的清漳河邊,默默的,好久誰都沒有說話。夜涼如置身冰窟,桃花因為女性身體特殊原因,渾身有些發冷,不住地發抖。而張海生,卻越走越熱。
桃花站在村口的石橋上,望著凍凝成冰河的漳河水,說“我們歇一歇再走吧。”張海生點點頭:“行。”
“漳河水的冰,什麼時候才能融化啊?”張海生把身上的棉大氅脫下來,給桃花披在棉衣外麵。
“明年春天吧。”桃花說,又把棉大氅脫下來給張海生披回去:“咱縣的冬天冷,夜裡就上凍了,你自己穿上,我不冷。”
“彆廢話,給你披你就披上。”桃花脫下來,再給張海生披回去,張海生又強硬地給她披在身上,桃花再大力一推:“我都說了我不冷。”這時候桃花的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張海生伸出手臂一攬,把桃花緊緊攬在懷裡,再不肯放開。“你放開!!!”桃花有些生氣地猛烈掙紮,卻怎麼都掙紮不開身強體壯的張海生。
張海生把她抱得更緊。“桃花,我們和鬼子的戰爭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還要和國民黨周旋,難道我們就都不結婚、生孩子了嗎?”
“鬼子總有一天要打完的,共產黨和國民黨也遲早會周旋出個結果,等到時候我們再談這件事,不好嗎?我們的命現在早就不再握在我們自己手裡了,你,或者我,我們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死,你死了,我一個人怎麼辦?失去親人的痛苦,我不想接連承受了,我承受不起這樣的痛苦!我爹娘,小川剛死不久……現在杏花誤入歧途,櫻花生死未卜……我哪還有心思去結婚和生孩子呢?海生哥,我求你了,等著把鬼子趕出中國那一天吧,好不好?希望,你,我,都能活到那一天!”桃花眼角的淚已經掉了下來。
“桃花,你一定能活到那一天,如果到那一天我死了,我希望你不要像現在這樣痛苦,能好好找個好男人把自己嫁了,好好享受和平年代的幸福生活。”張海生低低地嘶啞地從心底說出這句話。
“海生哥,從參加革命那天起,我們就已經把生命交給了黨,從執行任務那天起,我們就已經是死人了……”
張海生沒有再說話,隻緊緊把桃花越抱越緊。
遼縣縣城的夜幕下,杏花一襲紫衣出動了,徑直走進了縣城的歌舞升平□□,那是遼縣第一煤老板利用洋人前幾年蓋的洋教堂開的歌舞交際場所,現在不太平,洋人也全都湧去了上海灘的租借區,誰都知道保命要緊。
杏花戴一頂黑色禮貌,黑色的網紗半遮著臉,看起來十分美豔,眼神裡透出冰冷的一層寒光,猶如充滿殺氣的暗箭。
“請問這位尊貴的小姐是誰的客人?有請柬嗎?”□□門口的守門問。
杏花正要從包裡掏出什麼東西,忽然一輛日本車刺眼的車燈晃得她睜不開眼睛,在□□門口緩緩停下。車上下來幾位日本軍官,嘻嘻哈哈哇啦哇啦地走進了□□,守門吭也不敢吭,隻向後退了幾步,微微鞠了一個躬又一個躬。
杏花嫌惡的看了一眼那個守門,日本軍官走後,守門立馬又換了一副表情趾高氣昂的望著杏花,及她身後的中國來客。“我的請柬,可以進去了嗎?”杏花拿出請柬預備遞給守門,卻在守門伸手去接的時候,故意把請柬掉在了地上,自己走進門去了。
杏花進去之後,就在裡麵角角落落的找一個人,這個人正是中共新派到遼縣來給獵殺隊傳達新任務的黃蜂。除了那幾個日本軍官,杏花看哪個人都像那個黃蜂,她事先從彆的渠道偵聽到消息,這個黃蜂今晚選在□□和獵殺隊隊長見麵,杏花的任務就是殺掉黃蜂和獵殺隊隊長,當然,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獵殺隊的隊長會是誰?難道就是那位黑桃花???
黑桃花的身份還是個謎,又來一個黃蜂。
一個位身材中等、皮膚黝黑、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請侍者送了一杯紅酒給杏花,並附上一張字條:“能萬幸與您共舞一曲嗎?”侍者眼神望去那位男子,示意杏花他就是送酒留字條者,之後,點頭款步離開。
杏花冷豔的笑著,朝那個男子走了過去,那位男士站起身,迎上杏花,前妻杏花的手,旋轉進入昏暗的舞池,杏花的眼神時不時地飄向走動的坐著的所有人,觀察著誰像那個黃蜂,或是獵殺隊隊長。
“小姐,您今天晚上似乎有什麼心事?我能有幸幫您開導開導嗎?”
“哦,沒有,我很好。”杏花冷笑。
“您在找什麼人嗎?如果是找男人,您眼前不是就有一位嗎?”
杏花搖搖頭,惡心無比地把頭又轉向了彆處搜索。
這時,門口又進來一位身著中山裝的男人,眼神在裡麵搜索一圈以後,找到一處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脫下黑色禮帽擺在桌角,打響指叫來侍者,要了一杯東西,他靜靜地坐著,不跳舞,不說話,嫌疑很大。杏花借著一曲終了,離開那位難纏的舞伴,撿了一個離嫌疑者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用酒杯擋住臉。
嫌疑者的眼睛不時地望向門口,肯定是在等接頭的人,還時不時看看手表,在等著接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