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又要 試錯?(1 / 1)

大部分人對於婚姻的概念取決於自己的父母,父母婚姻幸福的人,往往會出生在一個氛圍良好的家庭,他們自信,從容,對愛情充滿期待,對於父母婚姻不幸福的人來說,這就是一麵鏡子,能把人身上最糟糕的特質,照出來。

再完美的人,遇到了不幸福的,甚至稱得上糟糕的婚姻,都會抓狂。

那陸濛呢?

對於父母的感情,陸濛其實沒有太多的感想。

回到華京時他年紀不小了,即使陸老爺子再不喜歡他,大家也不會當麵讓陸濛下不來台,大多都是暗地裡使絆子,那些人自詡高貴,當麵使壞多掉價啊。

但在不算快樂的童年時期,陸濛見過很多次文女士落淚,她掉眼淚的時候是默不作聲的,不發出一點聲音。

陸老爺子其實見過文女士落淚很多次,但每一次,陸濛隻能從他眼裡看到不耐煩,他本以為這就是婚姻,但一次偶然,他見到了陸老爺子和“其他人”相處的樣子。

原本冷硬的臉上是舒展的笑意,看向那個女人和陸斂時,眼裡的溫柔和情誼藏都藏不住,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不過對陸青山來說,文女士和陸斂都是迫不得已下的錯誤,不是什麼一家人。

如果出軌男和第三者才是一家人的話,他和文女士算什麼?

陸濛的世界好像錯亂了,陸青山名正言順娶進來的妻子,終日以淚洗麵,而破壞家庭的人,卻滿臉幸福,過著真正妻子夢寐以求的日子。

他不明白,如果婚姻是這樣讓人痛苦的東西,林相宜為什麼會想要。

如果陸老爺子和那個女人都可以幸福的話,為什麼他和林相宜不可以,陸濛想不通,他對陸家每個人都特彆厭煩,可又不得不繼續虛以委蛇。

隻有林相宜,林相宜是不同的。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天空的雲滾動著,像是上帝打翻了橘紅的調色盤,每一團雲都混雜著不同又亮眼的顏色,天空飛過幾隻飛鳥,這樣的美景,陸濛看著內心竟然有些荒涼。

陸濛回到了31號門口,推開門恍惚的瞬間,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他一個人在景城討生活的時候。

文女士坐在院子中間的小圓凳上,見陸濛一個人回來,也算是意料之中,她嗤笑了一聲,語氣中的嘲弄毫不掩飾。

“一個人回來?”

陸濛抿唇不語,院子裡就這麼安靜下來,直到陸濛再次開口,他看著文女士,“我不明白她為什麼不願意。”

他的聲音有些黯然,文女士也沒管那麼多,隻是拍了拍身邊空著的圓凳,示意陸濛坐下。

待陸濛乖乖坐下後,文女士繼續扇著手裡的蒲扇,她抬了抬下巴,“你說說。”

“婚姻並不幸福,但我也不能拋棄,那隻是一張紙……”陸濛絮絮叨叨的說著,他身邊幾乎沒有可以讓他說這些的人,所以一張嘴就有些停不下的。

文女士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發出一些語氣詞,像是一個缺席很久的演員,終於趕到了現場。

陸濛說了一大堆,反應過來之後,他耳尖有些紅,“就是這樣。”

“陸濛,我和陸青山,是一段孽緣。我本來以為這段孽緣隻毀了三個人,現在看來,你和陸斂,也是受害者。”文女士輕輕搖著扇子,微風輕輕掃到陸濛的臉上。

“你沒做錯什麼,婚姻也沒做錯什麼。”

“但是,陸濛,這樣的話你是在騙誰?”

“你隻是想要陸青山和文家的支持,還想要林相宜和你一直在一起。你既要又要,何必怪上其他的東西。”

“如果你和顏微在一起,陸家和文家一定會讓你們生個孩子,一個因為利益降生的孩子,會是什麼下場,你很清楚。”

文女士毫不留情的撕開了陸濛的遮羞布,她直直的看向陸濛的眼睛。

和陸青山一點都不像,可偏偏,又這麼像。隻能說不愧是父子嗎?文女士輕笑了一聲,“你和陸青山,還挺像的。”

“是因為他隻在我們麵前這樣,所以你學會了?”

玩笑的語氣,但讓陸濛像是被一盆水從頭澆到尾,內心的情緒起起伏伏,最後,他理不清楚,隻是喃喃道:“不像。”

“我是真心喜歡林相宜。”

“陸青山也是真心喜歡辛如霜。”

文女士繼續搖著扇子,她的語氣輕飄飄的,完全聽不出前半生她因為這個女人掉了多少眼淚。

文家陸家的人,幾乎不會提這個名字,就像是哈利波特裡的伏地魔,誰都不敢說,誰都不會說。

“陸濛。”文女士歪頭,“你想學陸青山的話,林相宜會恨你一輩子。”

“你留不住她的話,華京也困不住她。彆太貪心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其實你知道該怎麼辦的,你很聰明,隻是你不敢,是不是?”

陸濛閉了閉眼,像是不願承認自己最陰暗,最惡心的想法被說了出來,他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文女士不留情麵的打斷。

“這世界上對不起你的人太多,但林相宜沒有。陸濛,如果沒有很多很多人愛你,那你至少在寂寞中學會寬容。”

文女士握住陸濛的手,她看著麵前的男人,內心竟然有一絲欣慰,那個記憶中,哭著說不想走的男孩,一眨眼就長這麼大了,她錯過了這個孩子人生中多少關鍵時刻呢?

那個時候文如是太年輕了,總覺得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隻要努力伸手去拿,就能拿到,可是半身歸來,她撞的頭破血流,失去了朋友,親人。

回到生她養她的景城,才發現那個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小不點,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她前麵去了。

“彆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陸濛。”

遲來的母愛像是堅實的後盾,在陸濛這麼多年都空無一物的身後,豎起了盾牌。

陸濛從不回頭看,因為解決問題的方法永遠在前麵,這下,他擁有所謂的試錯成本了,有人站在他身後,支持他的一切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