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安無事。
新年漸漸近了，手機裡各種各樣的APP也換上了紅新衣，可惜金屬顏色的華京依舊，沒什麼不同。
看著日曆越來越薄，陸濛在一天晚上提出要不要出去過新年。
那時候林相宜新學了一道魚湯，在廚房裡殺魚，刮鱗時逆著刀一點點往上蹭，陸濛在旁邊處理著配菜。
窗外的天還有一點橘色。
“相宜，我們要不出國過年吧。”
陸濛說這話的時候，林相宜在給魚開膛破肚，她聽到問話，掀起眼皮看向陸濛：“真的假的？”
“真的，你想去哪？”
林相宜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思索了一下。
想起偶然間看到的幾張照片，隨口道：“德國？”
“好。”
“在外麵過年嗎？”
“嗯，就我們兩個。”
快刀落在砧板上，魚身斷成一塊一塊的，林相宜麵色平靜的答應了。
她覺得這是必要的，上次那場不算吵架的吵架，其實已經讓兩人的感情出現了偏差，林相宜倒是覺得沒什麼，但陸濛好像開始有些患得患失，開始晚上班早下班，周末也在家裡辦公，還非要把林相宜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粘人的很。
林相宜覺得夫妻之間還是保持一點距離，都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距離產生美，恰到好處就成，但是陸濛這樣……林相宜多多少少有些負擔。
答應下來，也是希望旅遊的二人生活，能讓陸濛變的……稍微正常一點。
陸濛安排下去，坐在餐桌上喝魚湯的時候，手機上就發來了機票的信息。
魚湯的味道淡了，但是魚肉還是很鮮美的，她撇了湯，挑著魚肚上的肉吃。陸濛剃著其他地方魚刺，然後端到林相宜麵前。
看著陸濛碗裡沒怎麼動過的飯，林相宜皺眉發問。
“你吃飽了？”
又給林相宜夾了一筷子菜：“不太餓。”
林相宜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魚肉，不緊不慢的哼了一聲。
“據說男人不吃家裡的飯菜，是因為在外麵吃的足夠飽了。”
陸濛眉眼間有些無奈的笑意，但是顯然，他很吃這一套。
見陸濛端起碗繼續吃飯，林相宜心滿意足的繼續消滅碗裡的魚肉。
夜幕降臨。
在臥室裡攤開行李箱時，陸濛正洗完澡出來，林相宜拿著便利簽正在寫該帶些什麼，其實這些事完全可以交給其他人做，但是林相宜就喜歡做這些事。
先列個清單，然後一件一件的收拾。
陸濛湊過來看了一眼，一條一條的掃視下去，最後迎著林相宜的目光，微笑著點頭。
“很齊全。”
聽見這話，林相宜滿意的放下筆，站起身開始收拾。
衣帽間裡屬於林相宜的衣服大多都是淺色，純色，極少有豔麗的衣服，就和她這個人一樣，純淨，沒有任何雜質。
她找了幾件衣服疊好放進收納袋，然後又把裝滿東西的收納袋，一個接一個放進箱子裡。
陸濛在一邊幫她的便簽上打鉤，順便提醒一下一些沒帶的東西。看著林相宜整理東西，陸濛心裡陡然生出一些無助感。
他費儘心思想要改變林相宜，讓人留在自己身邊，可到最後，林相宜一如往昔，反而是他陸濛變了很多。
這像是一場比賽，陸濛不知道對麵的想法，但勝負欲讓人想要，不擇手段贏下這場比賽，但林相宜輕飄飄的一個眼神，他就潰不成軍，這是輸了嗎？
也不是，因為戀愛不是比賽，不是博弈，不是棋逢對手。
他喜歡林相宜，他愛她。所以一切都是順理成章，陸濛想的明白，或許是文女士的原因，他看的更遠，也看的更悲觀。
林相宜偶爾像是流沙，明明握在掌心，卻源源不斷的往外流。陸濛隻想讓她更愛自己一點，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才好。
要那枚戒指一直帶在林相宜手上才好。
“相宜，你有沒有想過去了德國玩什麼？”陸濛坐在藕色的床單上，將手裡的單子遞過去。
林相宜照著單子一個一個確認行李箱裡的東西：“新天鵝堡？”
一邊說她一邊合上行李箱。
“我看網上說那裡是迪士尼城堡的原型。”
兩人窩在床上，陸濛能碰到林相宜穿著毛絨絨襪子的腳。一次偶然是機會，林相宜和陸濛一起去看了中醫，在滿是中藥的四合院裡，白發蒼蒼的老人說了一大堆，然後給林相宜開了苦的要死的中藥。
即使是一直在喝，可到了晚上，林相宜的腳依舊是冰涼的，所以她自覺穿上了襪子。
陸濛伸手摟住林相宜，立刻被抬手擋住。
“不要，明天還要趕飛機。”
看向旁邊枕邊人拒絕的眼神，陸濛噗嗤笑了一聲：“我就是想抱抱你。”
林相宜的臉瞬間就紅了，安靜了半天才吐出一個哦字，然後埋進陸濛懷裡。
“我們還可以去教堂。”心滿意足的把人摟在懷裡，陸濛將床頭燈調暗了一些。
“什麼樣的？”
“嗯，名字叫阿桑教堂，在慕尼黑是浮誇西洛可可式的建築。”
這個姿勢陸濛不需要動作，就能碰到林相宜的頭發，稍微長了一點，散發著洗發水的薄荷香氣。
“會有超大的管風琴嗎？”林相宜戴好眼罩，安分的躺好，她的睡姿很安穩，一晚上大概隻會來回一兩次。
陸濛眸光溫和，沒有立刻去把床頭燈熄了：“去了就知道。”
“嗯……到時候還可以嘗嘗德國的啤酒和香腸。”她說著，下意識的看向陸濛，可惜視線被眼罩擋住。
兩人又聊了一會，直到林相宜長長的嗯了一聲，隨後不再說話。陸濛也不在開口，他翻身看著枕邊人的側臉。
溫暖的燈光落在林相宜露出的下半張臉上，他能看到白皙皮膚上小小的絨毛。
林相宜的睡眠很安穩，15分鐘之內就能穩穩的睡著，平靜的入睡再平靜的醒來，也沒有什麼起床氣。但是陸濛不是，他入睡很困難，可能要一兩個小時或者更長，也不是沒看醫生，中醫西醫都看了，也沒什麼用。
他隻能硬生生等到入睡或者乾脆不睡了，起來處理公務，但是現在他更想在床上和林相宜在一起，哪怕隻是靜靜的躺著，貪戀著對方的每一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