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宜帶陸濛去過上班的花店,花店的老板是個單親媽媽,女兒在讀小學,所以平時下班的很早,基本上五點鐘左右就關門了。
花店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儘頭,處處都是生活的痕跡。
“說不定我也該開一家花店?”
說這話時林相宜正靠在陸濛的肩膀上,麵前是廣闊的草原,旁邊栗色的小馬正在磨牙。
此時兩人正在一座西北的城市裡,喝著牛乳茶,吃著耗牛乾。
本來林相宜以為陸濛會直接帶她會華京,但是中間彎彎繞繞的去了很多不同的地方。
林相宜記得開始是向東,去了一座小小的沿海城市,同樣的季節,景城已經穿上厚厚的羽絨服,但是這座小城的居民,都還穿著薄薄的短袖。陸濛牽著她的手,在淺金色的沙灘上,看著紅豔豔的篝火,吃燒烤。
現在到了西北,陸濛本打算教林相宜騎馬,可惜林相宜不感興趣,慢悠悠帶著騎了一兩圈後,就在一邊吃東西了。
“花店?不喜歡當老師嗎?”
陸濛剝了一個橙子,輕輕放在放在林相宜手上,語氣輕飄飄的。
她嗯了一聲:“感覺自己還是不適合……這個重任。”
“什麼樣的花店?”
“啊——你問到我了,還沒想過呢。”
橘子的味道有些酸,林相宜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
“好酸……”
這幅樣子像是把陸濛逗笑了,他極輕的笑了一聲,乖巧的把林相宜吃剩下的橘子消滅掉。
“真的不騎馬?”
陸濛看著林相宜,在暖烘烘的爐火旁邊昏昏欲睡的模樣,笑眯眯的問。
正在打瞌睡的林相宜歪頭看過去。
“你怎麼這麼想教會我騎馬。”
沒等陸濛回答,她坐起身又道了一句:“難道你喜歡養成係?”
林相宜眉眼彎彎的看著旁邊的陸濛,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衝鋒衣外套,麵上掛著鬆散的笑意,看著年紀了不少。
意識到這點時,林相宜又撐起下巴,語氣裡的戲謔藏都藏不住。
“我今年23歲,你怎麼說都有快30了吧,怎麼我越看你越覺得年輕?”
陸濛上前刮了下林相宜的鼻子:“拐著彎誇我?”
“誰誇你了?”
她擺出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挑眉不悅道:“差七歲呢,你讀大學的時候,我還在讀小學。”
隨後,她深以為意的點點頭,評價道:“老牛吃嫩草。”
這裡的天氣好得很,像是敕勒歌的說的場景,風撥綠草,露出成群結隊的牛羊,兩人在這邊呆了幾個月,到了一月出頭,才回華京。
華京的冬天特彆乾燥,剛回沒幾天,早上起來時人中一濕,伸手去摸,低頭一看,糊了滿手血,林相宜嚇了一跳,慌慌張張抬起頭,去找乾淨的抽紙。
當晚拆了一個加濕器放在床邊上才好些,晚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閉上眼想了想,感覺日子似乎沒什麼不同,上一次也是這樣,陸濛總是很晚才到回家,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人。
摸到空蕩蕩的手指,林相宜再次想起,上次陸濛說的訂婚,這幾句話兩人也就那個時候說過,之後也再沒人提起這件事,她也沒告訴任何人。
這算是揣著糊塗裝明白嗎?
腦海裡的念頭迷迷糊糊的,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第二天睡醒,陸濛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在床前,眼裡含笑:“醒了?今天想不想出門逛逛?”
難得陸濛主動提出要帶她出門,林相宜打起精神從床上爬起來,換好衣服準備出去時,偏偏下起雨來。
林相宜臉上的煩躁顯而易見,陸濛有些好笑,溫聲安慰著,兩人在沙發上坐下,看了好一會電影,是一個有點年紀的愛情片,林相宜覺得愛情片拍好很有難度,外麵又在下雨,所以一直興致缺缺的。
直到天都黑了,外麵的雨才停下,林相宜打開門聞到濕潤的空氣,臉色稍霽:“總算沒那麼乾燥了,還要出去嗎?”
陸濛將外套披在她身上,自然而然的去牽手,隨後拉開副駕駛的門,扶著她坐進去。
“為什麼不呢?”
在林相宜眼裡,華京的夜景和景城的夜景相比,沒什麼區彆,隻是在黑夜中有一堆霓虹燈,偶爾看看還挺新鮮的,但是老是看就格外無趣了。
“還記得你上次說想要一個花店嗎?”
陸濛握著方向盤遇到紅燈停下。
盯著窗外的林相宜回過神,慢吞吞的應了一聲。
又後知後覺:“怎麼,你要送我一個?”
“嗯。”
“我不要。”
她又懨懨的轉過頭,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陸濛也不惱,溫言細語的繼續說話。“怎麼不要了?”
“會種花是一回事,開花店是另外一回事,再說了,你送我花店乾嘛。”
說這話的聲音平淡的很,一點沒有生氣的樣子。
“我以為你覺得無聊,會想找個工作。”
車緩緩起步,林相宜也沒應,隻是理所應當的說:“你帶我來華京的時候不是說,其他的不用我操心嗎?想找工作我可以回景城。”
這話說完林相宜都覺得自己近之不恭,正打算偷偷去看陸濛神色,轉念一想自己也沒說錯,噤了聲不再言語了。
差不多幾分鐘之後,車在一棟燈火通明的大廈前停下,旁邊的商業街還開著,最顯眼的店麵前是一家花店。
看到花店的時候,林相宜就知道自己是真說錯話了。
她絞儘腦汁的想要為剛剛的話找補,怯生生的扭頭去看陸濛,還沒開口,就被陸濛拿出的紅絲絨盒子打斷。
他沉默的打開盒子,露出裡頭的鑽戒,鑽石被切割成橢圓形,兩顆藍色的副石做成了弧形的三角切,亮的嚇人。
林相宜愣住了,她看著這枚鑽戒,張了張嘴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陸濛牽起她的手,語調溫和。
“你不要花店當然沒問題,你陪我來華京本身就是,我欠你的,相宜,我永遠欠你的。”
“那天我說,我們訂婚吧,並不是哄你的,也不是應急預案,是我的真心話。”
“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看著那枚戒指被緩緩推上左手的中指,腦海裡一片空白。
按理說她應該哭的,可是眼眶乾澀的離譜,沒辦法哭出來,林相宜隻好抬頭看向陸濛,用力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