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雙手捧著酒壇,湊上去聞了聞,自言自語道:“不對,不是這味道,酒怎麼能有這種香味?”
說完他欲把酒壇放下,若是在以前,自己喝的不知西東的時候,早就甩手把它扔到一邊,而且扔的時候還用各種花樣,怎麼把壇子砸碎,怎麼能把酒壇砸的花樣百出,怎樣砸的響,他就怎麼來,不為彆的,就隻是圖一個爽字。
可現在不一樣,藍忘機睡在他旁邊,準確的說,是魏無羨身後的床榻上。
就算魏無羨之前再怎麼和藍忘機吵架,不僅吵過很多次,嚴重了甚至會動手,但他一會若真把這酒壇子扔地上,勢必會把藍忘機直接吵醒。
藍忘機如果被吵醒,那這之後呢,肯定又要說些魏無羨不愛聽的話。
為了規避以下情況的發生,魏無羨沒辦法,隻好搖搖晃晃的起身,準備把酒壇放遠一些。
誰讓他沒有能夠解酒,以及隔空送物的靈力傍身呢。
他邊走,邊嘀咕道:“都這種時候了,誰在外麵點香啊?”
藍忘機睜開眼的時候,看著迎麵而來的營帳頂,聞見一旁傳來一股酒味。
若不是因為這營帳頂,是自家的卷雲紋家紋,藍忘機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他這是,被魏嬰帶了回去?
想到魏無羨,藍忘機就很想確認現在魏無羨還在不在,一扭頭,發現自己躺在魏無羨的床榻上,而魏無羨正背對著自己,蹲在營帳的角落擺放酒壇。
魏無羨今晚喝的有些多,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藍忘機一直默默的注視著他。
今晚的藍忘機,一直想找個同魏無羨搭話的機會,可自己剛分化為尊乾,就被一眾家主圍著慶賀,自己不善言辭,也不好推脫,隻能看著心上人遠離人群,一個人孤獨的一壇一壇的喝著酒。
魏無羨能主動來找自己,他是歡喜的。
難得今夜他二人,不談回姑蘇,不論鬼道,不講損身損心性,隻是像少年時,同窗之人分化成萬眾仰視的乾元那樣,能好好笑著道一句賀詞。
如此,藍忘機就這樣覺得,魏無羨要他做什麼,他都會應,更何況隻是喝酒這一件小事。
即使不能同他心意相通,可能站在他身邊,好好的聽他同自己說一句話,藍忘機就覺得無比的滿足。
魏無羨卻對藍忘機這百般回轉的心思,一無所知,正拾掇著手裡的酒壇子。
說是拾掇,之前的酒也被他喝完了,可今夜不知道怎麼,魏無羨雖然把藍忘機送了回去,可他卻又不想就這麼走掉。
畢竟,喝了酒的藍忘機,還是喝了他遞過去的酒的藍忘機,可謂難得一見。
要是就這麼走了,不多逗他幾句,好像也有點無聊。
床榻本就是藍忘機的,他魏無羨又不可能上去和人家擠一張床,這事若是第二天被那小古板知道了,指不定要拿著避塵把自己好一頓捅。那你說要是坐在榻邊湊合一夜吧,雖然藍忘機長得好看,但怎麼說,這舉動做著都有點怪怪的,好像他魏無羨饞人家藍忘機的美貌一樣!
雖然...藍湛長得是很好看。
魏無羨都沒意識到在想到這一問題的時候,他忽然就露出了一絲笑容。
沒辦法,魏無羨隻好蹲在角落裡,湊合一夜吧,湊合湊合怎樣不能過去呢。
縱使魏無羨現如今衣袍寬大,可身形依舊靈動,從藍忘機的目光看過去,魏無羨一頭黑發溫柔的順在背後,頭頂上的呆毛,隨著他身體的晃動,也跟著一搖一擺,甚是可愛,在營帳內燭火的映照下,魏無羨整個人褪去了白日裡戰場殺敵的戾氣,多了幾分柔和。
空氣中滿是魏無羨的芍藥信香,雖濃鬱,可並不激烈。
藍忘機就這樣偷偷看著魏無羨的背影,目光裡儘是貪戀和滿足,不由得看的有些呆,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控製的很好的信香,許是剛進行二次分化的緣故,竟不受控製,散發出了幾分。
魏無羨擺好酒壇,轉過身去,藍忘機連忙閉上眼睛,佯做還在睡覺,心卻跳如擂鼓,他的視覺雖然關閉了,可與此同時其他感官變得十分敏銳。
他就聽見魏無羨邊走邊道:“奇怪了,從剛才這股香味就還在,怎麼現在越來越重了?”
因為他好歹也把藍忘機送了回來,為了防止一些有心之人的偷襲,亦或是八卦,魏無羨在進來之後,就用符篆把營帳封的好好的,他環視了整個營帳,並沒有問題,不用說信香了,就連聲音,也是隻能傳入不能傳出的。
可這檀香味怎麼,越來越重了??
自己是個乾元,並不怕外麵那些乾元們的信香攻擊,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
魏無羨坐在床榻邊,見藍忘機還是和剛才一樣,呼吸平穩,眉眼柔和,睡得很熟,不知道膽子從哪裡來的,許是借著酒勁,下意識的低下身,鼻尖貼靠在藍忘機裸露出來的一小塊白皙的脖頸上,聞了聞。
啊,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