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羅拉跟著歌茜婭走進臥室,歌茜婭坐在床頭道:“怎麼,你晚上是要跟我一塊睡嗎?”
“不了,我睡在你隔壁那個房間,但如果您有需要……”
“沒有需要。”歌茜婭趕忙道。
“不行,主人吩咐要我嚴格監督你的作息,你不上床睡覺我不走。”芙羅拉表麵恭敬語氣強硬地道。
一聽這話,為了擺脫監管者的歌茜婭隻得去洗漱準備睡覺。可沒想到芙羅拉這個跟屁蟲連她洗澡都要跟著。
她剛進入浴室一回頭就發現了正準備進來的芙羅拉。
“你還要看著我洗嗎?”
芙羅拉翻了個白眼沒有回答,而是“砰”的一聲將一大桶熱水放在了浴室地板上。然後叉起腰來與歌茜婭對視了幾秒,片刻沉默後,她又出門取來一根毛巾遞給歌茜婭。
“對不起,小姐,我沒那個癖好。”說完,芙羅拉掉頭就出去了。
歌茜婭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頭剛一探出浴室門就發現芙羅拉端了個凳子坐在門口。
芙羅拉正坐在凳子上看書,見她探出頭來,立刻把衣服給她一件一件遞過去。
一切穿好,歌茜婭正準備回去找梳子,芙羅拉一把抓住了她。歌茜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到頭發滑動——芙羅拉在幫她梳頭。
上次彆人幫自己梳頭還是在女校,那會是艾倫給她梳頭。艾倫比她矮一個頭,歌茜婭每次都要坐下來,艾倫才能夠輕鬆得她的頭。
可芙羅拉不同,這個女仆比自己高一個頭,隨便一站就能拿捏自己的頭發。她動作乾淨利落,三下五除二幫歌茜婭把頭發梳直了。
“回去吧!我把這裡的水收拾乾淨。”芙羅拉一邊蹲在地上撿掉落的頭發一邊道。
“這點水,它明天不就乾了嗎?”歌茜婭道。
一聽這話,芙羅拉慢慢回頭,用一種鄙夷的表情打量了一下歌茜婭。仿佛是在看垃圾堆裡爬出來的臟孩子。
見她如此表情,歌茜婭心說:看來是個潔癖。
見自己站在這仿佛也幫不上忙,歌茜婭自覺尷尬便準備走。臨走前,她無意間掃了一眼芙羅拉放在凳子上的書。
書名叫《地獄劫》。
“你這本書講什麼?”
“講一個人在地獄一路混成了地獄魔王。”
“那挺有意思。”歌茜婭喃喃道。
芙羅拉先是一愣然後回過頭問道:“那你不覺得這書有問題嗎?”
“沒有。”歌茜婭回答得非常乾脆。
“比如有違信仰?”
“小說怎麼能和信仰混為一談,再說了隻要不危害社會,信仰都平等。”歌茜婭道。
“你……真的是個例外。”芙羅拉驚道。
在歌茜婭腦子裡,信仰都是平等的,沒有貴賤之分,當然危害社會的除外。
而且人們應該多信幾種教,多拜幾種神,東方不亮西方亮,這家不保佑你或許那家保佑你。再說了拜不拜或者信不信全憑靈不靈。
這話她曾經跟父親說過,當時叔叔也在場。老羅蘭一聽這話馬上就對叔叔稱歌茜婭是童言無忌。但叔叔卻不這麼想,從那以後連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但沒關係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不提……
歌茜婭回到了臥室準備上床睡覺,芙羅拉打開門端了一個黑色鐵壺進來。
“睡前喝杯牛奶助眠。”
“不行,我不想起夜。”
“這是規矩。”芙羅拉倒了一杯,不由分說遞到她的唇邊。
聞著味道很香,奶味很重。歌茜婭見她一臉決絕,隻得接過一飲而儘。
……
出乎她預料,這一夜睡得很沉,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渾身上下精神了許多。
歌茜婭從衣架上取下那件黑色收腰的連衣裙,這衣服是她覺得最實用的。比起打扮成蛋糕一樣累贅的公主,這樣簡單乾淨的裝扮才是她喜歡的。
天已經完全亮了,歌茜婭走出臥室。一路沒有人,她想悄悄下樓出去不被芙羅拉發現,結果在樓梯口迎麵遇上管家。
這管家就是那天代表伯爵來女校收養的人,那個說要“看眼緣”的家夥。
管家還是一身黑色燕尾服,那一撮山羊胡子翹起。見歌茜婭躡手躡腳下樓,道:“小姐起床啦?”
“嗯…”歌茜婭略顯尷尬。
“昨晚睡得可好?”管家關切地問。
“好。”
“沒有做什麼夢吧!”
“呃…沒有,謝謝關心。”
“噔噔噔”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你怎麼自己起來了?”芙羅拉猛地出現在了她身後道,“也好,醒了就彆在床上賴著,洗漱了沒有,馬上吃早飯。”
於是歌茜婭就又被領走強行安排了。
……
芙羅拉真的是長在歌茜婭背後的尾巴,洗漱吃完飯後。她依然寸步不離地跟著。
歌茜婭走到樓下大門口,見她還跟著,忍不住道:“要不然你先去休息吧。”
“不行,我一走你又下地去弄得滿身泥。”芙羅拉回道。
“我不去了好吧!”歌茜婭無奈道,“你一天到晚不容易,去休息一下吧。”
“不行…”
芙羅拉話音未落一陣大笑聲傳來。
“哎呀,她想下地就下地唄,剛好多個乾活的奴隸。”伊修斯從門外走進來,笑眯眯地盯著歌茜婭。
“哼。”芙羅拉冷笑。
“愛下地可是好事,這樣,我把整個莊的地全都分配給你,你天天有地耕。”伊修斯笑著伸出手就朝著歌茜婭的臉而來。
歌茜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乾嘛!”
“嘖,你看你凶死了,”伊修斯馬上換了一張委屈的臉道。他手指一撩,歌茜婭感覺頭發上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芙羅拉蹲了下來撿起了一塊小碎布屑。這是她剛才修剪蝴蝶結落下的邊角料碎屑。
頭發是黑的,蝴蝶結碎屑也是黑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芙羅拉,你這小小年紀就老眼昏花啦?”伊修斯嘲笑道,“我那有副眼鏡…”
“不必!”芙羅拉毫不留情打斷了他的話。
聽見這話,伊修斯依舊笑眯眯麵不改色,隻見他拎出一大串鑰匙交給歌茜婭手上,“看你這一天天的也怪無聊的,孩子,我今天出去有事,這串鑰匙呢可以打開梅裡亞所有的門,你可以隨便玩。”
歌茜婭翻看著這大串沉甸甸的鑰匙,所有的鑰匙都是鐵的,隻有最後麵的那把是黃金的。這把黃金鑰匙造型精美,閃閃發光,奪人眼球。
“但是,你最後這把金鑰匙不能用。”伊修斯鄭重其事道。
見芙羅拉站在一旁不說話,伊修斯也是少有的一臉莊重。於是她取下那把黃金鑰匙塞到伊修斯的手裡,“不讓我用就彆給我。”
伊修斯繃不住了,笑道:“你怎麼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啊?”
“怎麼,你要讓我上演《藍胡子》嗎?”歌茜婭反問道。
“那好吧,你隨便用,我說的。”伊修斯一邊說著一邊把黃金鑰匙又重塞到了歌茜婭的手裡。
於是伊修斯坐著馬車離開了府邸。歌茜婭數著手裡那串“嘩啦啦”的鑰匙便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