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刺殺(1 / 1)

將自己的發現娓娓道來,林樂瑜的心情漸漸平複,開始思索如何解決此事。

宋溫澤和宋千又的神情也嚴肅起來,在京城,天子腳下,方才他們甚至看見畫舫裡有朝廷官員,可想而知這件事情背後定然有人。

“溫澤你派人回宮裡和夫子說一聲吧,明日我也請假,今晚就不回學堂了。”

“好。”

宋溫澤應下,喚來手下囑咐一番,隨後看向靜立在一旁的少女,“千又你和我的人一同回去。”

對此宋千又表現出強烈的抗拒,“我不回,我要和你們一起!”

“千又!你是女子——”

沒等宋溫澤的話說完,宋千又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呼吸急促地大聲反駁。

“女子又如何!能不能彆總拿我是女子說事!你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宋千又雙眼發紅地盯著宋溫澤,眼底是濃烈的不甘。

因為是女子所以母後不喜她。

因為是女子所以不能入國子監。

因為是女子所以就該好好待在宮裡。

憑什麼!

被宋千又的情緒震懾到了,宋溫澤勸說的話卡在喉嚨裡,愣在原地頗有些無措。

見此林樂瑜露出一抹笑容,連忙出聲做和事佬,“好了好了,不回宮就不回,溫澤也是擔心你,千又你彆生氣。”

知道是自己情緒失控遷怒宋溫澤了,宋千又閉眼平複呼吸,輕聲應好。

二位皇子公主還沒有宮外的殿宇,於是今夜便在鎮王府住下。

安排二人住下,林樂瑜見宋溫澤仍麵帶不讚同,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放寬心,不會有事的。”

“我是擔心她夜不歸宿,名聲會受損。”

“沒事的,我辦事,你放心。”

得了林樂瑜的安慰,宋溫澤看著宋千又的房門輕歎一聲,“好。”

一夜過後。

欲解決此事,林樂瑜想到的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還是——報官。

於是第二日,宋溫澤和宋千又喬裝了一番,林樂瑜打扮分外張揚,三人便前往京城衙門,世子令牌一出,更是直接會麵京城縣令。

京城衙門。

“不知世子殿下突然拜訪有何要事?”

湯縣令端著茶盞微抿一口,麵帶微笑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紅衣少年。

林樂瑜隨意把玩著手中的令牌,漫不經心地開口:“沒彆的事,找湯縣令要點人,本世子想查些東西。”

“世子方便告知下官想查何事嗎?”

“如若不方便呢?”

“那下官恐怕幫不了世子了,這於理不合。”

頂著林樂瑜壓迫性的目光,湯縣令維持著得體的笑容,口中的話卻是不留餘地的拒絕。

“本世子想查一查碧雲畫舫。”

碧雲畫舫四個字落入耳中,湯縣令垂眸品茶,掩住眼底的訝異。

“哦?不知這畫舫有何要查?”

“賣假畫。”

“世子從何而知?”

被問的不耐煩了,林樂瑜把令牌往茶桌上一扣,“哪這麼多問題?湯縣令你審問本世子呢?”

“一句話,這人你給還是不給?”

眼見林樂瑜惱了,湯縣令連忙放下,討好一笑,“世子殿下彆生氣,您都開口了,下官能不給嗎?給!肯定給!”

找湯縣令要到了府衙的人以及碧雲畫舫的賬目,林樂瑜滿意離開。

宋溫澤有些疑惑,“為何不直接與湯縣令說碧雲畫舫涉嫌人口販賣?”

林樂瑜耐心解釋:“尤光說京城此前失蹤的人,大多都報官了,卻鮮少有找回來的。

我猜測,京城人口販賣一事,衙門定然有人也參與其中,但湯縣令清白與否尚不可妄下定論。”

林樂瑜帶著官府的官兵,拿著搜查令邁步走入碧雲畫舫。

“官府辦事,閒人回避。”

把客人都送走後,畫舫老板臉上笑意一收,神情冷淡地看向林樂瑜,“世子無故搜查小店,不知意欲何為?”

林樂瑜絲毫不退讓,眼底的鋒芒更甚,“本世子想做什麼你管得著嗎?”

“讓開!給我搜!”

世子殿下一聲令下,官兵們一擁而入,無視畫舫老板鐵青的臉色,四散開來進行搜查。

林樂瑜看著官兵們進行搜查,逐漸發現不對勁,這些官兵搜查的陣仗看似大,實則一番搜查過後畫舫的物件基本上沒動過位置,更彆提更細致地搜查了。

雷聲大雨點小。

見狀林樂瑜也不光看著了,眼神示意身旁二人四處查看,隨後邁步走向畫作展示區,逐個將少女們的畫作取下來收好。

見此畫舫的老板忍不了了,怒氣衝衝地攔住林樂瑜,“世子殿下這是作何?草民小本買賣,您搜查也就算了,為何還要拿走小店的商品?”

畫舫老板的情緒格外激動,看了眼手中看起來便非名家所作的畫,林樂瑜眼帶嘲諷,“證物。”

一番搜查過後,官兵們皆無收獲,宋溫澤和宋千又微微搖頭,表明他們也沒有什麼發現,一行人聲勢浩大地來,毫無所獲地離開。

另一邊。

湯縣令靜坐在案前,聽著手下的彙報。

“已經按照縣令所說照做了,鎮王世子沒有查到什麼,但把舫內上品貨物的畫像都拿走了。”

聞言湯縣令眼底劃過一道狠厲,“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室內恢複寂靜,湯縣令鋪開信紙,手持狼毫蘸了蘸墨水,提筆開始寫信。

待和官兵分開後,宋溫澤從袖口拿出一張被燒了一半的信紙,解釋道:“我看那些官兵搜得很不儘心,在船上的時候顧忌著沒拿出來。

這是我方才在畫舫裡找到的,藏在香爐裡,我找到的時候便隻剩這一半了。”

“依稀能看出來也就隻有‘新貨已到’這四個字,後麵的就看不清了。

我猜測紙上所說的新貨應該就是被拐賣的女子。”

林樂瑜接過信紙,字跡被燒毀了大半,她本就對這個朝代的漢字不熟,沒看多久就遞給了宋千又,希望她能多看出來點什麼。

宋千又手指摩挲著燒黑紙張的一角,黑色的碳跡被擦淡了點,看著模糊但仍舊熟悉的符號,她微微一愣。

這符號,好熟悉。

她在母後那曾見過。

好像是舅舅寫給母後的信件。

“怎麼了千又?有看出來什麼嗎”

被林樂瑜的聲音喚回神來,宋千又壓下心底的懷疑,先是一笑,隨後輕輕搖頭,“沒有,沒看出來彆的。”

船上搜不到彆的,林樂瑜另辟蹊徑,把從畫舫拿來的畫像拓印了好幾份,送到各州做成懸賞畫像,如若能有畫上女子的消息便可領賞金。

這些女子必不是憑空冒出來的,若是京城女子畫舫定然不敢如此明目張膽,那想來隻能是彆的州縣的女子了。

這般大的動靜,府衙想不知道都難。

看著屬下遞上來的眾多懸賞畫像,湯縣令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真是不知死活。”

慢條斯理地從懸賞畫像底部抽出一封信紙,“傳下去,行動吧。”

定睛一看,信紙上赫然是一個字:殺。

在外忙活了一日,各州縣傳來的消息各異,但事情至少有了些眉目,情報雖真假不一,但也有人表示畫上之人是他們走丟的女兒。

想來事實應當和林樂瑜猜想的一樣,京城的女子賣到其餘州縣,其餘州縣的女子賣到京城與其它地區,如此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口販賣網。

而受眾如此廣,連不少朝廷官員都是碧雲畫舫的座上賓,是老顧客,背後之人身份一定不一般。

三人邊思索邊往鎮王府走,待行至一條寂靜的小巷,四周突然出現一群黑衣蒙麵人,手上拿著鋒利的刀劍。

見狀林樂瑜的心跳慢了半拍,隨後是更加劇烈的跳動,她背後發涼,額角滲出一絲冷汗。

她不會是遇上了傳說中的刺殺了吧。

她一個人打得過這麼多人嗎?

雖然她武力值強,但是她沒有武器啊!

林樂瑜這邊在心裡天人交戰還沒多久,另一批黑衣人也隨之出現,護在林樂瑜三人身前,與蒙麵人對峙。

這一批人林樂瑜眼熟,是宋溫澤的暗衛。

小命在閻王爺家門口走了一遭,林樂瑜背後冷汗津津,耳邊自己巨大的心跳聲漸漸平複,恢複正常的跳動。

兩方黑衣人打起來,沒過多久便分了勝負,宋溫澤的皇家暗衛更勝一籌,雖說留了活口,但戰況也十分慘烈。

宋溫澤身為皇長子,從小到大經曆過許多次刺殺,比這更加殘忍的都見識過,所以此刻除了麵色有些發白,倒也還算鎮定。

另外兩人就截然相反了。

瞧著一地鮮紅的血液和散落的斷臂,衣擺也沾上了一滴滴血漬,在麵料上漸漸暈染開來,宋千又忍了半天終是沒忍住,扶著牆開始乾嘔。

她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刀劍無眼,鮮紅的血液在她眼前濺開,這些黑衣人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哪怕是斷了一臂也要繼續揮刀,像是無情的殺人機器。

林樂瑜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極度蒼白,她也從沒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麵,她的眼前一片猩紅,連呼吸仿佛都帶著血液的粘稠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