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
府尹王康安點頭哈腰地跟在林樂瑜身旁,揚起討好地笑容看向林樂瑜,小心翼翼道:“世子殿下突然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乾?”
聞言林樂瑜饒有興致地扭頭,嘴角微勾,看向王府尹的眼神夾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聽說陳府尹想討好本世子,抓了個本世子不喜的人,這不過來瞧瞧。”
見林樂瑜沒有不滿意的樣子,甚至還有幾分感興趣,王府尹鬆了口氣,試探地開口:“啊哈是嗎?世子殿下是打哪兒聽說的啊?”
“本世子從哪知道的需要跟你說嗎?”
“麻溜的趕緊帶路!”
遭林樂瑜一頓警告,王府尹不敢再發問了,討好地應和,“是是是,是下官多嘴了,下官這就帶世子去見那人。”
王府尹安分地走在前麵帶路,見狀,林樂瑜朝身旁的顧青燃挑了挑眉。
看到沒,本世子帥吧?
顧青燃失笑著閉眼點了點頭,甚至還對林樂瑜小動作行了個拱手禮。
是是是,世子殿下好生英勇。
沒一會王府尹就帶著林樂瑜來到了掌管罪犯的府衙監獄,獄卒正懶洋洋地躺著喝酒呢,乍一看府尹帶著世子殿下造訪來了,嚇得從凳子上掉了下來。
連忙站好把嘴角的酒水擦掉,連聲打招呼,“王大人,世子殿下!”
結果收到了王府尹的瞪眼,瘋狂使眼色看向林樂瑜,獄卒被這番表現整懵了,呆呆地看著王府尹,眼底透露出茫然。
見獄卒半天沒反應,王府尹顫抖著抬手不爭氣地指了指獄卒,然後轉身朝林樂瑜哭嚎,“世子殿下!此人不尊敬世子殿下,與下官沒有關係啊!
“不是下官指使他這樣叫喚的!世子殿下明察啊!”
本來林樂瑜也懵著呢,不知為何王府尹突得就變臉了,聽了王府尹的哭嚎才反應過來,嘴角一抽,這人不說她都不會注意到這稱呼的先後問題。
王府尹說完那位獄卒也反應過來了,連忙跪倒在地,止不住地磕頭,“世子殿下大人有大量,小的不是故意的,求世子殿下繞了小的!”
猝不及防被跪了,林樂瑜連忙躲開,她接受現代的思想教育,不能適應古人這動不動就跪的習慣,就連來此地也有這個原因在裡麵,她見不得人跪她。
*
一個時辰前。
阿鐘往林樂瑜身前一跪,剛說完那句話就被林樂瑜扶起來了,怕林樂瑜感受不到誠意,他還要繼續跪下去,不出意外地被林樂瑜攔住了
看得出來尊貴的世子殿下有些慌亂,“你有話就好好說!彆動不動就跪的!”
阿鐘這才作罷,淚眼朦朧地看向林樂瑜,講述他來求情的原因。
那日他家主子和林樂瑜爭執過後,沒在原地待多久就回去了,前幾日也是相安無事,誰承想他家主子今早突然就被官兵給帶走了,說是得罪了貴人。
他四處詢問才知道,原是那日被那位巡邏的官兵記住了麵孔,官兵把他家主子得罪世子殿下的事報給了府尹,可能是災後重建步入正軌了,府尹也閒下來了,今早就把他家主子抓起來了。
他彆無他法,隻好來找林樂瑜求助了。
回想了一下阿鐘說的爭執一事,林樂瑜想起來了他口中的主子是誰了,那位奇怪妝造的怪人,無所謂爭執,不過是一個隻會紙上談兵的百姓罷了。
恰好林樂瑜總覺得阿鐘眼熟,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剛好去瞧瞧他主子的真麵目,於是就有了監獄的這一幕。
林樂瑜受不住獄卒不僅對著她,還一直磕頭。
夭壽啦!
連忙避開後無奈開口,“好了,本世子不怪罪你,你趕緊起來吧。”
心裡默默反思,她有這麼可怕嗎?她在外麵的名聲不是京城紈絝嗎?這些人這般表現她都要懷疑她的名聲是不是京城閻羅了。
在監獄門口耽誤了一會時間,林樂瑜才跟著王府尹進去。
待走到關押那人的牢房,林樂瑜甩甩手中的鑰匙,勾起一抹壞笑,揮退王府尹,“行了你下去吧,本世子和青燃進去好好瞧瞧他。”
王府尹以為世子殿下要報複此人,動用一些刑罰,討好一笑,給了林樂瑜一個下官都懂的眼神,默默退下。
王府尹一走林樂瑜嘴角的壞笑瞬間就消失了,她有些崩潰地看向顧青燃,“本世子的名聲這麼差嗎?他們好像隨時覺得我會賞他們一頓罰。”
要是大家都這麼覺得,那她的聲望值可怎麼辦啊!
顧青燃佯裝讚同地點點頭,“世子殿下英明神武,就連草民日日跟在世子左右都難免心生懼意,更彆說這些官員百姓了。”
沒好氣地白了顧青燃一眼,林樂瑜打開係統麵板瞧了瞧,聲望值還在穩步增長,默默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走進牢房,牢房環境極差,前幾日還風度翩翩的男子此刻儘顯狼狽,素白的衣袍已染變成灰色,就連臉上也沾染了不少臟汙,黑一塊灰一塊的。
不過除了環境差應該也沒吃什麼苦頭,看不出來有什麼傷痕,林樂瑜來得及時,這人頂多餓了一頓。
盯著男子臟兮兮的臉龐看了幾秒,林樂瑜知道她為何覺得阿鐘眼熟了,原是和他家主子打過不少照麵,連身旁的小廝都覺得眼熟了。
“喲,我瞧這位公子有些眼熟啊!”
隔著牢門邁步走到男子身前,男子對上林樂瑜意味深長的視線,莫名有些心虛,不知林樂瑜的眼熟是指前幾日的爭執還是更久以前的會麵。
林樂瑜也沒等男子回應她,自顧自地和顧青燃聊了起來。
“青燃啊!瞧瞧這牢房,真不錯啊,一人一棚,啊不,一人一房,待遇真好啊!”
“哎呦青燃看看這環境,朝廷的銀錢一定非常充足,瞧瞧這牢門,真不錯呐!”
想到那日林樂瑜和男子的爭執,看著他家世子殿下傲嬌的小眼神,顧青燃瞥了眼牢房裡的男子,笑意盈盈地回應,“是啊是啊!”
“一人一棚好啊,朝廷的銀兩果然夠一人一房。”
聽著麵前兩人一唱一和的聲音,男子,也就是宋溫澤的臉越來越黑,真是陰陽怪氣的一把好手。
*
一行人走出監獄,宋溫澤一臉屈辱地跟在林樂瑜身後,時不時惡狠狠地瞪林樂瑜一眼,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
王府尹笑臉盈盈地迎上來,“不知世子殿下可還滿意?這是要把犯人帶走嗎?”
“你才是犯人,我——唔”
宋溫澤意圖反駁的話被無情地攔住,顧青燃捂著宋溫澤的嘴巴,淡淡給了他一個威脅的眼神。
閉嘴!
無視二人之間的交流,林樂瑜滿意地朝王府尹點點頭,“人我就帶走了,府尹事務繁忙,本世子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罷就朝府衙外走去,身後跟著被顧青燃捂著嘴不情不願的宋溫澤。
一出府顧青燃就受不了了,連忙鬆開手,離宋溫澤兩米遠,從袖子裡拿出手帕不斷擦拭手掌,掌心泛起淡淡的粉紅色,可見顧青燃用力之猛。
見狀宋溫澤臉一黑,抬手也想用手擦嘴巴,卻發現自己的手黑黢黢的,他實在下不了手,沒好氣地放下手臂,抿唇暗自賭氣,瞪顧青燃的眼神快要冒出火星子了。
宋溫澤憤憤開口:“救人就救人,作甚要我裝作不情願的樣子?”
“那王府尹本就是為討好我才把你抓起來的,若是我跟他說我是來救你的,你覺得他會承認抓了你嗎?”
“本世子怕是見都見不到你!”
說完看了宋溫澤一眼,“愚蠢。”
“我——”
對上宋溫澤怒氣衝衝想要反駁的眼神,林樂瑜慢吞吞地添了一句。
“無知。”
宋溫澤何止是生氣,他肺都要氣炸了!
他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教過他的夫子哪個不說他天資聰穎,出來一趟倒好,低調掩飾身份被抓,還被這鎮王世子貶地一無是處。
他還得忍著,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越想越氣,宋溫澤隻好扭過頭去不看林樂瑜和顧青燃,不然他怕他被氣壞了。
待走回客棧,宋溫澤看了眼林樂瑜,沒忍住出聲道:“你打算如何處置王府尹?”
“你叫本世子什麼?”
對上林樂瑜不懷好意的眼神,宋溫澤覺得他這輩子受的氣都沒今天一天多。
黑著臉重新開口:“世子殿下打算如何處置王府尹?”
“叫我什麼?”
“世子殿下。”
“誒,愛聽,再叫一聲。”
“世子殿下。”
“再——”
眼見宋溫澤眼底的怒意要壓不住了,為防這人破罐子破摔,林樂瑜還是止住了話頭,占人便宜要適度。
這人要是真不裝了,她還真比不過他,默默轉移話題。
“咳咳,暗中好好查一下吧,此次賑災使用的銀兩和先前朝廷批下來的相差甚大,這位王府尹應當不簡單。”
“為何不直接上報禦使台?”
瞧見宋溫澤眼底清澈的愚蠢,林樂瑜都不想再吐槽他了,隻知道紙上談兵的人呐!
“上報禦使台然後呢?”
“禦使台自會派人來調查此事。”
“那如若有人上報了一位好官呢?”
“禦使台定然不會冤枉好官。”
“你就說禦使台會不會派人調查吧!”
“會吧……”
“那我日日張口隨便一上報個官員,禦使台統統都查,他們忙的過來嗎?”
聞言宋溫澤沉默了,像是被打擊嚴重,林樂瑜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
“大少爺!”
“說話做事要有證據,這樣彆人才會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