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不知道等了多久,出口處遲遲不見有人出來,時京歌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顫抖,手腳一片冰涼,背上的冷汗一層一層往外冒,眼神慌亂。
她不敢想象裴清珂要是真的出事該怎麼辦。
身旁的高明察覺到時京歌異樣的情緒,緩了聲安慰道:“時小姐,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們都應該相信裴總才是。”
時京歌不回答,高明也當她聽進去了,和時京歌一起再次將視線投向出口處。
機場周圍熱鬨喧囂,唯有高明和時京歌這一塊兒安靜如雞,不知過了多久,出口那邊才陸陸續續有人走了出來,時京歌看過去,一個一個仔細找著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
不知道看了多少個人,直到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熟悉身影出現在出口處的時候,時京歌感覺到眼淚從自己的眼角滑落下來,她再也忍不住,直接跑過去猛地紮進裴清珂的懷裡。
裴清珂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怔了一下,隨後才聽見懷裡的女孩兒低低地啜泣聲,他沒問為什麼,隻是一遍一遍的輕撫著女孩的背,語氣低柔的哄著。
高明看見裴清珂,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隨後眼神恢複正常,心裡懸著的那顆石頭也徹底落下,他悄聲走到裴清珂身旁接過他的行李箱然後走了。
直到懷裡的啜泣聲停止,時京歌從他懷裡退開些許,裴清珂看到她的淚痕,心下一軟,抬手輕輕將她臉上的淚痕抹去,隨即帶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現在時律師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哭了嗎?”裴清珂語氣溫柔。
“你怎麼這麼晚才到啊?”時京歌聲音還有剛哭完時的哽咽。
裴清珂聽了,才道:“我的飛機晚點一小時。”
隨即又想到下飛機走出來時聽到周圍都在說著CA100飛機失聯這件事情,他瞬間就明白時京歌為什麼哭了,他笑道:“你以為我在那架飛機上?”
“你還笑,你知不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怕的暈過去了。”時京歌嗔怪。
“好我的錯,以後我再也不讓時律師擔心了。”裴清珂溫聲哄著。
在看到裴清珂的人和聽到他的聲音後,時京歌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下來,連呼吸都順暢不少,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時京歌不想再體驗第二遍,她看著裴清珂,一字一句道:“你以後都要平平安安的,好嗎?”
聽到她這句話,裴清珂的心像被什麼重重的敲了一下,隨後心跳加速,原本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消失殆儘,他看著時京歌的眼睛,語氣鄭重且真摯,仿佛在許下一個諾言般。
“好。”
回到家之後,裴清珂看見自己的行李箱被放在時京歌家門口,他推著行李箱進去,兩人一晚上都膩歪在一塊兒。
吃完飯後在沙發上看電視,時京歌窩在裴清珂的懷裡,想到什麼似的,問:“這套房子是你的,對嗎?”
裴清珂沒有任何遮掩,坦然道:“嗯。”
“為什麼當時不直接和我說?”時京歌好奇。
“我怕我說了你就不願意租了。”裴清珂說。
“那你可能想錯了,”時京歌笑了笑,難得有心情開玩笑,“要是我知道是你的房,可能我就要瘋狂砍價了。”
裴清珂也跟著笑了,語氣愉悅:“喜歡的話送你也行。”
“這麼大方啊?”時京歌調侃。
“花在你身上都不算什麼。”裴清珂淡淡道。
時京歌聽了,低下頭,嘴角無聲勾起。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著,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那天,律所大年二十九晚就開始放假,時京歌前一晚已經收拾好東西,大年三十一早拖著行李箱就直接走人。
姚翠菊的家在H市下麵的一個小縣城,開車過去要一個多鐘,因為是大年三十的緣故,所以路上極其多車,時京歌比預想中的還要用了些時間才到。
車窗外的高樓大廈開始慢慢減少,直到進了小縣城,周邊都是低矮的樓房,進到村子裡麵,周邊低矮的樓房變成了大片的農田,隱約還能幾頭牛在田裡慢悠悠地踱步。
眼前逐漸浮現出樓房,時京歌便知道到地方了,她找了個停車位停好車,從後備箱拿出行李箱。
回家要經過一條小路,路兩邊都是村民們的自建房,有幾個年紀大的相識老太太坐在一塊兒聊天,聽見輪子在地麵上滾動發出的聲音,幾個老太太循聲望去,見是時京歌,麵上滿是驚喜的笑容:“裴清珂回來了啊。”
幾個老太太時京歌認識,笑著打著招呼:“奶奶好。”
老太太們都笑著說好,跟時京歌嘮了幾句家常便放時京歌走了。
走到小路儘頭,視野逐漸開闊,麵前出現大片農田,隱隱還能聽見幾個婦女的說笑聲,時京歌在小路儘頭左轉,便看見姚翠菊和隔壁的王阿姨邊擇著菜邊聊天。
姚翠菊背對著時京歌並沒發現她,王阿姨見了,剛想開口提醒,卻見時京歌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王阿姨看懂了,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然後繼續有模有樣的和姚翠菊聊著天。
時京歌輕手輕腳走到姚翠菊身後,聽見姚翠菊說:“哎喲你都不知道最近這菜價漲得有多厲害,我都不敢買多了。”
“那是有多貴呢姚翠菊女士?”時京歌慢悠悠道。
聽到時京歌的聲音,姚翠菊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過頭,本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沒想到真是時京歌。
看到姚翠菊露出的驚訝的表情,王阿姨笑了:“是你女兒讓我不要提醒你的哦。”
姚翠菊嗔怪的看了王阿姨一眼,然後丟下手裡的菜拉著時京歌進屋了,時京歌對王阿姨做了個拜拜的手勢,然後被姚翠菊半推半就進了屋裡。
王阿姨看著母女倆,覺得有些好笑,但又有些落寞。
不知道自己兒子今年有沒有假回來。
上了二樓,時京歌放置好行李箱,姚翠菊從還跟在她身邊念叨:“怎麼回來也不跟媽說一聲啊。”
時京歌狡黠的衝姚翠菊眨眨眼:“我這不想著給你一個驚喜嘛。”
姚翠菊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你這丫頭。”
收拾好後時京歌跟著姚翠菊下樓,王阿姨還在原來的位置上擇著菜,見姚翠菊出來了,調侃:“喲還記得出來擇菜啊,不多跟女兒敘敘舊?”
姚翠菊在椅子上坐下,笑了笑,有些傲嬌的樣子:“敘啥舊,我跟裴清珂可是有大把時間可以待在一起呢。”
王阿姨笑著罵了她幾句,然後又繼續嘮著家常。
時京歌靠在門邊,看著王阿姨落寞的神情,她記得去年王阿姨的兒子也沒有回來,她的兒子是學醫的,一聲尤其忙,一年到頭都很少有假,不知道今年會不會回來。
王阿姨的兒子叫謝思清,比她大上兩歲,是一個性格冷淡的人,方圓幾裡的小孩兒見到他冷冷的表情都被嚇跑了,不過長相是這方圓幾裡內一等一的好,不少女孩子都喜歡他。
不知道這麼久沒見謝思清會不會長殘呢?
第二天早上時京歌是被外麵的炮竹聲吵醒的,她閉著眼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將被子拉過頭頂企圖多睡一會兒,但炮竹聲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大聲,她有些負氣地掀開被子,隨便找了間羽絨服套上便去洗漱。
洗漱完走出門,地上還有炮仗放完留下的一地紅色紙屑,空氣中還殘存著剛放完的炮仗的氣味。冬日的暖陽灑落下來,照了時京歌一身,時京歌在這一片暖陽中伸了個懶腰,發出一聲極其舒適的嗚咽聲。
時京歌打了個哈欠,身旁不遠處傳來一陣輪子在地麵上滾動的聲音,她朝聲源處望去,和走過來的男人對上視線。
男人的目光冷清,就連周身的氣質都是冷冽的,這麼多年沒見,他長得愈發成熟且穩重。
時京歌跟謝思清微微頷首,兩人沒有多餘的話,謝思清便推著行李箱走進了自家的門,不多時就從隔壁傳來王阿姨驚喜的喚著謝思清的名字的聲音,時京歌笑了笑。
王阿姨今年可算是團圓了。
一個早上閒著無事可做,時京歌在村子裡隨便走了走,期間還接到裴清珂打來的電話,她接起:“裴總這是想我了嗎?”
聽見時京歌的聲音,裴清珂原本還冷漠的眉眼一瞬間便柔和下來,他輕笑:“是啊,不知道時律師有沒有想我呢?”
“想得不得了。”時京歌笑道。
裴清珂也跟著笑了出來,兩人隨意聊了幾句,也許是因為今日的暖陽的緣故,時京歌隻覺渾身暖洋洋的。
臨掛電話之前裴清珂叫住了她,時京歌不說話,眉眼含笑的等著裴清珂的下文,那邊安靜片刻,才傳來裴清珂低沉且含笑的聲音:“新年快樂,時京歌。”
時京歌也笑了,看著不遠處兩個笑鬨的孩童,語氣輕快:“新年快樂,阿珂。”
回了家,姚翠菊說家裡沒菜了讓時京歌去鎮上買點菜,王阿姨也不知道乾嘛,推著謝思清出來說要他跟著一起去,說有個男生跟著去安全。
時京歌和謝思清對視一眼,然後兩人又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
謝思清拿過電動車的鑰匙一言不發的啟動了車子,時京歌也轉身回去將家裡的電動車開了出來,姚翠菊見狀忙說:“你還開什麼車,讓小謝載你去就好了。”
.....“”
兩個女人的意思謝思清和時京歌懂得不能再懂,時京歌無聲地歎了口氣。將車停在一邊,認命的坐上謝思清的後座,隻是她整個人貼著後座的靠背,雙手環胸,似乎謝思清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去鎮上的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找了個地方停好車後,兩人相顧無言,中間隔著的距離能塞下兩個人,不知過了多久,謝思清才問:“談戀愛了?”
時京歌大方承認:“嗯。”隨後斜睨了他一眼,淡聲道,“你也談了?”
“嗯。”
又是一陣沉默。
片刻過後,謝思清才說:“你以前對我動過心嗎?”
“沒有。”時京歌回答得很果斷。
謝思清似乎是有些意外的瞪大了眼睛:“我這麼帥你居然沒對我動過心?”
“”
這哥到底是對自己自信到了何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