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被時京歌教訓完的鐘嘉希直接請假一整個下午都不在律所,時京歌一整個下午都心情舒暢,儼然把自己前一秒還在擔心的事情下一秒就拋到腦後的樣子。
下班準備開車回家的時候,時京歌剛準備發動車子,下一秒手機就響了一聲,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裴清珂發來的信息,不知道這個時候發信息給自己乾什麼,她打開手機。
裴清珂:你把嘉立老總的千金給得罪了?
他不提這一嘴時京歌可能壓根兒就忘了這件事,她又是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時京歌:對啊。
裴清珂:好。
好?好什麼好,就一個好字就沒了?
時京歌快把手機看穿了,也沒等來裴清珂的信息,她將手機往副駕駛座上一甩,兩隻手抓著方向盤頭埋在兩個手臂中間,已經開始思考下輩子該去哪兒工作比較好了。
現在正是晚高峰,時京歌看著前麵一溜紅紅的車屁股,內心已經沒什麼波瀾了。
到了家樓下停好車之後時京歌熟門熟路的去了之前一直去的那家小麵館,一進去老板娘就笑著問:“還是老樣子嗎?”
“是的。”時京歌也笑著答道。
這家小麵館的老板和老板娘待人一直都很熱情親切,時京歌是這家店的老顧客,每次來老板娘都會問這句話,等老板做麵的時候還會時不時跟她嘮兩句家常,也會叮囑一些生活方麵的事,每當這個時候時京歌都會耐心聽著,感受著這為數不多的溫暖。
這一天老板娘收拾好了彆桌之後,在時京歌對麵坐下和時京歌聊天,剛開始還挺正常,隻是不知怎的聊著聊著就聊到找對象這方麵。
“我說你這姑娘也28了吧,還沒找對象嗎?”老板娘問。
“沒呢,我現在事業才剛起步,還是事業要緊。”時京歌笑著答道。
“忙事業是好事,不過也彆耽誤自己終身大事才是。”老板娘對自己的話沒表達什麼不滿。
“您說得對。”時京歌順從道。
時京歌說完,老板娘忽然眼冒亮光的看著她:“我親戚家有個小孩兒和你差不多大,要不改天介紹給你認識認識吧?”
看著老板娘這如狼似虎的目光,時京歌咽了口口水。
倒也不用這麼熱情。
“我的工作比較忙,可能抽不出時間。”時京歌委婉道。
老板娘也聽出了她話語裡的拒絕,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換了另一個話題聊,中途時京歌的麵上來了,兩人邊吃邊聊,吃完付完錢臨走前老板娘還不忘叮囑她早點休息彆熬夜,時京歌乖巧點頭應下。
回到家看了會兒電視時京歌才起身去洗澡,在房間研究案子的時候門鈴響了,時京歌趿著拖鞋去開門,看見的就是母親手裡握著行李箱的拉杆,頭低著,似乎不太敢麵對她的樣子。
時京歌的眼神冷了下來,側身讓母親進來了。
時京歌的媽媽叫姚翠菊,年輕時也是個美女,隻是在嫁給時京歌的爸爸後日漸操勞導致她比同齡人看著還要憔悴。
時京歌跟在姚翠菊身後進了屋,走到光亮下,時京歌這才看清了姚翠菊手臂上的傷痕,還有臉上巴掌的紅痕,她瞳孔猛地一縮,質問:“他又打你了?”
姚翠菊支支吾吾不出聲,時京歌卻懂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又不好說什麼,直接氣得進房間然後摔門。
姚翠菊看著時京歌緊閉的房門,一臉頹然的坐到了沙發上。
回了房間坐在椅子上,時京歌想集中注意力到眼前的案子上,嘗試了幾次之後卻發現是徒勞,她吐出一口鬱氣靠在椅背上,看著電腦裡的案子,心思卻在客廳裡坐著的姚翠菊身上。
一想到姚翠菊身上的傷痕和臉上的巴掌印,她心裡就有一股無名火,她有些煩躁的按了按眉心,這時有個電話打了進來,時京歌看也沒看就按了接聽,語氣不太好的喂了一聲。
那邊的裴清珂聽出了她的異樣,隻是問了句:“怎麼了?”
沒人問還好,一聽到有人這麼問時京歌就忍不住了,將心裡憋著的那些事情一股腦的全倒給了裴清珂,裴清珂隻是安靜的聽著,全程一句話都沒說。
說完之後時京歌隻覺渾身舒暢,但後知後覺她才想起來自己和裴清珂的關係好像還沒好到可以吐露這些心事的程度,霎時間她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尷尬的要命。而電話那端的裴清珂也察覺到了她的沉默,問:“怎麼不說話了?’
時京歌能說是被自己蠢到不想說話了嗎?
在內心斟酌了一番她訕笑道:“不好意思啊讓你聽我講廢話講了這麼久。”
“沒關係,”裴清珂說,頓了頓,“相反,我挺高興的時京歌。”
時京歌沒料到他會說這句話,下意識道:“啊?”
裴清珂勾了勾唇角,看著窗外高懸的明月,今晚的月色似乎格外誘人。
“你肯跟我說這些,起碼你是把我當朋友了,不再是律師跟委托人之間的關係,不是嗎?”說到後麵裴清珂語調微揚,顯露出他此刻的心情格外的好。
“算,算是吧。”時京歌支支吾吾道。
又是一陣無聲地沉默,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隱隱的還能聽見窗外的蟬鳴,時京歌的心情有那麼一刻真的放鬆了下來。
“你試著站在阿姨的角度看問題,或許她本意上是想離婚的,但是說不定存在另外一種讓她不想離婚的因素呢?你不用每次都使用很激進的方式來跟阿姨溝通,往往這樣更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裴清珂看著窗外的月亮,聲音有著娓娓道來的動聽,“不如試著坐下來和阿姨心平氣和的聊聊天,好好溝通一下,說不定就成功了。”
印象裡時京歌記得這是第二次裴清珂跟她說這麼多,上一次還是在鐘嘉希說她閒話的時候。
確實很難想象,一個平時看著就話少而且冷淡的人,為什麼會跟她說這麼多。
而且他的話是一針見血的那種,之前她跟姚翠菊交流一般都是她很生氣的質問,很少會冷靜下來聽姚翠菊的解釋,以至於到後來兩人已經很難再坐下來好好說話了。
時京歌不說話,裴清珂也也不說話,片刻之後才聽到時京歌笑著調侃:“你怎麼這麼了解我啊?我還真像你說得那樣每次都是我跳腳的那種。”
裴清珂也笑了笑:“不算了解,猜到的而已。”
“那裴總真是料事如神。”時京歌笑道。
兩人又說了幾句才掛了電話,時京歌平複了下心情,坐好了心理準備後打開房門,看著坐在沙發上表情頹然的姚翠菊,時京歌心裡的那股無力感又湧了上來,這次她沒有表露自己的情緒,隻是說道:“你睡我房間,我睡客廳。”
說著還折回房間將電腦和材料還有一些相關書籍一並拿到了客廳。
看著房門被關上,時京歌歎了口氣。
翌日早上時京歌從沙發上坐起,睡眼朦朧間便聞到一股香味,姚翠菊這會兒剛端著早餐出來,看到時京歌醒了,忙說:“醒了就趕緊去刷牙洗臉,一會兒趁熱吃。
時京歌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趿著拖鞋就去了洗手間洗漱,刷牙的時候看著自己這一團亂糟糟的頭發還有眼眶下麵的黑眼圈,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昨晚因為姚翠菊這件事想了一晚上,導致她一晚上沒怎麼睡好。
洗漱完去換了身衣服時京歌才在餐桌前坐下吃早餐,一頓早餐兩人都吃的很安靜,誰也沒有說話,時京歌吃得極快,三兩下就解決完了,穿好鞋剛準備出門的時候,被姚翠菊叫住了。
“出門記得帶傘啊,現在在下雨。”
時京歌順勢看了眼窗外的天氣,陰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下大雨一般,時京歌含糊的應了一聲,隨手抓了一把傘就走了。
走到樓下看著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撐開傘就往地鐵站走去,買好票便上了地鐵。
下雨天她一向不怎麼愛開車,她對自己的技術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要是哪個不留神出了交通事故那真是得不償失。
今天擠地鐵的人有些多,時京歌上地鐵的時候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她隻得抓著拉杆找了個空位站著,直到最後兩站才有空位置,她在位置上坐下,揉了揉站的有些發酸的腳踝。
到了律所後有人跟時京歌打招呼,她淡淡頷首便走到了自己的工位,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這一上午的話不多,一直看著電腦,可仔細看卻發現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不像在認真工作的樣子。
許願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中午吃飯的時候還特意問了一嘴。
“你今天怎麼了?一上午看著都不高興的樣子。”許願問道,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時京歌啊了一聲:“這麼明顯嗎?”
“出什麼事了?”許願問。
“沒什麼。”時京歌興致缺缺。
見時京歌不想說許願也就不問了,兩個人換個話題聊,時京歌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著。
下午工作的時候時京歌總感覺今天的空調有些冷,而且自己的頭還有些暈暈的,起初她隻是以為自己沒休息好所以頭暈,也沒在意。
直到下班的時候頭暈的厲害,時京歌撐著身子回到家裡,這會兒姚翠菊不在家,時京歌也沒心思想,她翻出醫藥箱找出體溫計夾好,五分鐘之後拿出來一看。
三十九度。
時京歌無奈地閉了閉眼,估計是今天下午的時候冷著了,加上她出地鐵的時候淋了點雨又沒及時擦乾,這麼一來二去自然是發燒了。
她連鞋都來不及換就拿起鑰匙下樓,發燒加上頭暈的關係,她走路時腳步都是虛的,終於走到路邊,她抬手攔車。
裴清珂這會兒下班,開車回家的時候餘光瞥見路邊有個熟悉的人影,他看過去,發現是時京歌,他直接將車子開到她麵前,時京歌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來,有氣無力道:“師傅麻煩去一下醫院。”
裴清珂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蹙眉:“你怎麼了?”
時京歌沒回答他,他伸手過去探了下她的額頭,被燙的縮回了手。
裴清珂神色一凜,一腳油門直接開了出去。
看著一旁已經昏睡過去的時京歌,裴清珂麵色冷峻。
這是得多不注意才能燒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