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旭離開之後,衛綃去了樓下散步。
碰到幾個出來溜娃的鄰居,打了招呼。
樓上魏姐說衛綃現在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了,“感覺更有生氣了。”
衛綃笑得眯起眼,“那以前就是死氣沉沉的嗎?”
魏姐:“那也不是哦,就是特彆冷漠,好像程序一樣,有事就說,說完就走,簡直像一個善良的喪屍,不過是人類版的。”
衛綃撓撓頭,ai果然不能統治世界,就算是自己的臉也不能調動微表情,而且她之前大多數時候確實是為了攢資源才會出來做活動。
說笑兩三句之後,衛綃接著散步。
身邊也時不時走過麵熟的人,她乾脆帶上了口罩,這一會兒時間認得人實在太多了。
天色漸漸轉暗,不知不覺之間竟然走了那麼遠,甚至她還不記得回去的路。
全身沉浸在新手機導航使用指南之中,忽然感覺肩膀上好似被猛獸拍碎。
隻覺全身頓時酸麻無力,但是潛意識覺得身後的不是好東西,聯想到末世環境,此刻站不起來,餘光中是城市綠化帶,她剛好停在了綠化帶中間的小路上。
忍著劇痛側身翻滾,不顧綠化帶四零八散生長的枝椏扒拉著她肩膀上的傷口,趕緊往綠化帶的一側跳過去。
抽空回頭看去,果然是一隻鮮血淋漓的喪屍。
她在心中暗罵,遊戲設定中樂園可是無堅不摧的,是人類的絕對安全地帶。
一眼看去,喪屍身上不斷滴答的濃稠鮮血,以及那張骨肉翻飛潰爛的臉上沾上的肉塊。
衛綃隻好拚命往前跑,這個地方並不是什麼偏僻區,她是從高密度小區裡出來的,附近生活氣息濃鬱,來來往往的路人很快也發現了這隻喪屍。
以及被喪屍抓傷的衛綃。
幾個身手不錯的年輕人拿出隨身攜帶的武器,一邊殺喪屍一邊製服衛綃。
衛綃被反手按在地上的那刻,嗓子活生生冒出一股子血腥氣。
特麼的,死了得了。
很快,城市內的巡遊者出現清理了城市順帶帶走衛綃。
她的肩膀還是傳來陣陣刺痛,幾個年輕人看她沒有異樣隻是用繩子把她的雙手雙腳捆了起來,至於傷口,需要帶到醫院鑒定是否感染,輕易也不敢處理。
如果是在城外,她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可這是樂園內部,死不死的,可不是隨口就能決定的。
當然,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默認她已經被感染,被巡遊者帶走,等待她的隻有一槍爆頭的結局。
“可憐的孩子喲,樂園內還能被抓傷,哎呀!”
“就是啊,怎麼回事,樂園內怎麼會出現喪屍?”
“巡遊者會給我們一個解釋呢吧?樂園當時召喚我們來的時候可是打了包票的。”
“誰知道哦,樂園可是陸地上最大的人類基地了,他們就算不給我們解釋我們又能怎麼樣?”
“哎!可憐的年輕人!”
剛到車上,衛綃被打了一針不知名試劑,隨後她意識全無。
這場事故在樂園居民的生活中掀起了一陣波瀾。
在此之前,他們所有人隻需要在缺少物資的時候外出,用喪屍屍體向樂園管理部門換取一定的資源,其它時候就好像喪屍從來沒在他們的生活中出現過一樣。
在末日之下,不用躲躲藏藏的生活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安全感,也使得樂園基地的名聲在所有幸存人類口中評價最高。
現在突然出現的一隻喪屍,打破了部分居民心中那堵穩固安全的牆。
突然的變故影響了大多數人的日常生活,未成年體能素質訓練中心的工作短短一周時間幾乎增加了一倍的量,同外麵幾個基地聯絡的也大有人在,有著外出巡遊機會的居民也越來越積極,甚至名額可以出售。
而史子棋正被中心指揮官指著鼻子破口大罵,城內喪屍的來源始終找不到源頭,若無傷亡還能說成事故,可現在一名居民重傷昏迷,兩名居民受傷,均在救治中。
史子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作為巡遊中心隊長以及最近一周的執行隊長,這次事件他當然要負主要責任。
可是基地周圍沒有任何圍擋設施受損,連磕碰劃痕都沒有出現。
如果再找不到任何原因,那麼隻剩下一種最讓基地無法承受的原因。
他低著頭掩下擔憂的目光,“我知道了長官,我願意承擔任何意外。”
指揮官冷哼一聲,“你承擔什麼?你知道你要承擔什麼嗎?你什麼都承擔不起!”
“我不想到了現在才說起是我高估了你,但我希望你應該明白不管是什麼意外,不管上麵處罰了哪位高官,承擔最多的永遠都是平民!”
史子棋張張嘴巴,知道自己現在說不出任何更有力的保障,所以索性閉上嘴巴。
指揮官當著他的麵又接打了幾個電話,兩個人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難看。
有人過來彙報受傷居民的情況,指揮官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幾個人的事我會處理,你就先去做好我給你安排的事,切記,不能衝動,一切以基地為重。”
史子棋:“知道了指揮官。”
說完退出中心指揮室,站在高聳而威嚴的中心大樓上望著樓下的影浮動。
半晌歎息一聲,穿戴好巡遊服裝喚來小隊成員。
在樓下剛巧碰到前來中心大樓為自己隊友辦理巡遊簽的張北。
張北看著他不太高興的表情大致猜出樓上發生了什麼,“怎麼?抗壓能力這麼差?”
史子棋白他一眼,沒接話。
”要上去辦簽趕緊上,就你話多。”
張北不太在意的笑笑,對身後的人說:“小孩年輕,就這樣。”
兩人在電梯上錯身而過,史子棋的鼻尖好似聞到若有若無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偏過頭看向張北,張北按下電梯之後對著他的目光甚是疑惑。
“再見!”
史子棋心想這是都去過醫院了,就他沒去,一想到受傷的幾個人,他心中更是堵得慌。
坐在出城的車上,唐脈告訴他,他們已經檢查過好幾遍,不管是機器還是人工,都沒有在基地四周發現任何異常。
“基地內呢?”
“想查,但是不好查,你也知道,城內多個組織各自劃區分管,每個區域的負責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區域有問題,現在派過去的人,怕不是還在周旋的路上。”
“哦對了,喪屍出現地是一區,也就是張北所管轄區,他們目前提供不了喪屍的最初出現地點,他們的說法是那個路段分岔口較多,還在一個一個查。”
史子棋:“張北?我剛在中心大樓碰到他了,他們今天也要出城,你去過醫院了吧?傷情都怎麼樣?”
唐脈:“我感覺是不太好,總共七人受傷,兩人身上有喪屍抓撓的痕跡,一男一女,目前還不確定是否感染,都還在隔離室,而且這兩人家屬一欄都是空白,女生是被家屬托舉入城,男生就是基地原住民,當年藏得好。”
史子棋:“托舉入城的?還能查到原戶籍嗎?”
唐脈:“華城二區,當年送她來的家屬是她母親,當時她才三歲,那會兒名額緊缺,她母親把她留下自己離開了,目前沒有任何消息。”
史子棋按著眉心,沒忍住又重重歎口氣。
末世之下,支離破碎的家庭,好不容易進了基地卻還是不能保障好他們的安全。
是他們的失職。
想到前一段時間帶回的那個女孩,史子棋想著等回來之後隻能加快督促她找到阿爾法試劑,她能回家,基地也能平安。
醫院。
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並沒有把衛綃吵醒。
治療艙內安安靜靜睡著的姑娘讓圍著她的幾名醫護都感到有幾分不妙。
不管被感染與否,鎮靜劑的作用按照常規來說應該已經失效了。
要不是身旁的心電監護儀上的數值都還正常,他們就要給衛綃下死亡通知書了。
可惜他們等了兩天,一起被抓傷的男生顯示未被感染已經正常出院,而衛綃還是昏迷不醒。
史子棋焦急地跑來的時候,醫護已經接到了最終通知。
為確保安全,不管衛綃感染與否,直接清除。
史子棋不能直接違抗中心指令,張北轄區還在接受調查。
他匆匆打給明旭,可明旭那邊卻是始終無人接聽。
他在外兩天,回來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到衛綃家,得到的卻是她被喪屍抓傷至今未歸的消息。
他隻能調出自己中心隊長的身份,要求醫院暫緩執行任務。
隨後拿到了衛綃全部的治療清單,沒有任何異常。
但這就是最大的異常,隻是被抓傷了一下,在她身上甚至沒有檢測出被感染的生理指標變化,就莫名其妙昏迷再也醒不過來了嗎?
他找不出原因,醫院也不可能無限期緩刑。
兩個小時之後,衛綃的輸液管中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
此時,史子棋的手機響起。
備注: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