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街頭的鬨市傳來連勝的吆喝聲裡聽見“還有沒有人來挑戰”或者是在田野的樹蔭下初見那個目不轉睛看著十字縱橫的女孩,因為後山的野獸而在這個城鎮短居了一陣的前水柱現傳聞裡的水紋刀客正雙手環抱在胸前觀看著女孩正落下風的局麵,節節敗退的女孩沒有一絲急躁,過河拆橋,水來土掩,幾步之內乾坤既定,“啊又被她贏了”看客們唏噓的、稱讚的,被步步為營的化險為夷停滯了腳步,身著羽織的刀客的手又自然垂落一隻順勢搭在刀柄上心裡想到“嗯看明白了,好一招反敗為勝的假象。”腰間的刀鋒在陽光裡轉過身時閃到了女孩的眼睛,路人們有那麼一瞬看清了,女孩竟然是複眼,密密麻麻的紋路就像縱橫的棋局,那一瞬她也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水紋。
經過幾周的調研和狩獵,事情順利解決了,將野獸的變異種清除後為了治療和防範疫病的擴散,刀客把屍體拉了回來給專業人士解剖研究並焚燒,鎮子上的醫士和前來幫助解決疫病問題的前鬼殺隊隊員們也在進行著收尾的工作,富岡義勇這時在收拾行李準備繼續前往下一個是非之地。“留下來吃個晚飯吧,明早我們送您啟程。”看上去十分寡言的刀客先生不擅長一而再再而三婉拒好心的村戶們,這一晚被請去了村裡的酒屋吃了一頓熱鬨的地道晚餐,三杯兩盞淡酒後,刀客先生也開始應和同席的話語多了三兩言句。
“多謝先生幫助我們解決野獸的災禍。”
“您客氣了,這沒什麼。”
“先生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嗯,向前走吧。”富岡義勇一雙深邃的藍色眼睛看著前麵。
“…”村民不解的表情。
“您不用在意…我的意思是還有需要我幫助的人。”
“希望先生您一路平安。”
一大早天熹微亮,富岡義勇再檢查了一遍行李準備出發了,村口聚集了一小波人來送行,感激和祝福的笑語應入耳簾,富岡義勇努力回應著依舊陌生的熱情,來來往往的行人裡他看到了眼熟的人,是那個下將棋的女孩,帶著行囊的不止他一個,鳥鳴的啾啾伴著風林搖曳,太陽出來了,出發了。
富岡義勇再次踏上了前方的道路,聽鬼殺隊的同伴們提起過北方的沿海那塊最近來往異國的商戶頻繁爭端不斷,似乎還涉嫌一些黑市走私,自上次拜訪師傅聽他提起過水之呼吸的先輩們遺失在各地的日輪刀,富岡義勇便和師傅商討決定此行去尋回那些散落的遺物,臨行前的對話從富岡的腦海飄過。
“義勇,塵歸塵土歸土,山重水複的道路鬼殺隊曆代走了很遠很遠,前仆後繼的犧牲奉獻的似乎是天光乍明的時候了,知道你如今是無法駐足的,為師現在就不留你繼續在這裡了陪我了。”
“師傅,我…我不知道,像是天亮前的迷蒙,我最近還是有那些不真實的感覺。”
“發生的事太多了,這不是一時就能接受的,你們做的很好。義勇,現在不要想太多了,去看看你師弟他們最近怎麼樣,叮囑他們要好好吃飯休息按時去蝴蝶屋複診,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他們,你也要經常給為師來信啊。”
“好的師傅,您要照顧好自己。”
“多保重。”
人走茶涼,清冷的街道在嫋嫋炊煙裡蘇醒,柴火的灰燼散落著星微的血紅,不死川實彌盛了一碗白粥放在四方的木桌上,“弟弟,我們回家了。”“我開動了。”
日出是生活的生息運作的啟動鍵,巷子裡走動的人多了起來,駕著馬車運貨的商客來來往往,店鋪卷起門庭開始一天的勞作。“有人在嗎” “咚——咚——”的敲門聲傳來,不死川起身順起手邊的日輪刀朝門口走去,刀鋒隱現的一瞬門外的聲音繼續道“是風柱大人回來了了嗎?”不死川打開門原來是鄰裡的鄉親們。
“風柱大人您回來了。”鄉親們洋溢著熱情。
“回來看看,我現在已經不是風柱了。”不死川實彌擺擺手回應。
“您彆這麼說,有人看到您家有生火的煙塵想著是您回來了,回來好好休息一陣,有需要幫助隨時來找我們。”為首的老者慈眉善目眉眼彎彎地看著他。
“謝謝。”
對不死川來說突然湧現的熱情和善意有一點彆扭,吃完早飯,不死川清掃了一會兒家裡屋簷角落的蛛網和地麵的落塵,將幾個老舊的家具規整置位,物是人非莫不過此,恍惚間弟弟妹妹打鬨的身影閃過,母親在勞作,竟然還有那個令人憎惡的男人在指手畫腳,“在母親身邊的那是我嗎,還有玄彌,他怎麼那麼瘦小了。”不死川一言未發,坐在吵鬨又寂靜一隅之地雙目渙散著不知過了多久。
穿堂風熄滅燭芯的焰火,燭台倒在桌上,燭液緩緩蔓延,墜落的蠟燭滾到不死川腳邊,拿起來重新放好,凝結的蠟液七形八狀突兀混亂一灘。不死川去商鋪買了對付每日三餐的糧,除了還上山去砍柴總是待在家裡,日日晨起在院子裡揮一會兒日輪刀,家裡熟悉的場景讓不死川的身心小憩,但揮刀的實感劃破空氣萬千次,身體慣性條件反射的下一招式騙不了人,經曆的一切都成了此刻的現實,來往的人稱他“風柱”,門口探出頭的小孩們注意到不死川的目光又迅速跑開,烏鴉會送來炭治郎的信,蝴蝶屋隔一陣有派人送藥,不死川儘力適應這樣的生活。
就像在一望無垠的海麵上,當四麵八方風平浪靜時,遙遠與否的岸邊是翻湧的浪潮泛著白花花的泡影,當生與死的天平再次被自然搖擺定義,搖搖晃晃的雞鳴狗盜侵擾了微風習習,一葉扁舟撞向礁石,生命與生命在蛛網的結點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