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華 “葉灼華?”白發……(1 / 1)

取帝心 柳色三重 2803 字 2024-05-01

“葉灼華?”白發老者手持白子,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眉頭皺了皺,看向對麵一襲青色衣袍的柳重有些疑惑,“皇上要納妃?”

“人已經在路上了,此刻怕是快到孜陽了。”柳重眼神未離開棋局,白子落後,他也隨即落下一子,結局明了。

“老師,你輸了。”

白發老者這才回過神來,撫著花白的胡須,隔空用手指點了點柳重,笑道,“輸了,輸了,為師輸了,重兒棋藝漸長啊。這葉灼華老夫也是多年未見了,說起來倒與你母親長得有幾分相似。”

柳重冰冷的表情總算是有了變化,無故地泄露出一點溫柔來,又夾雜著些許悲傷,“是麼?不知皇上見著她,可否會憶起故人呢。”

白發老者目光深沉,言辭緩和,“重兒,皇上願意親近葉家,這是好事。隻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就夠了。”

柳重點了點頭,看向窗外來來往往的商賈,他亦如此認為:若是太平盛世,他也樂於一直做個守護者。

馬車上,葉灼華掀開幃裳,望向前方那片茂密的樹林,開口詢問道,“還有多遠?”

為首的護衛一身銀甲,聽到聲音,便調轉馬頭行至葉灼華跟前,微微躬身,“回小姐,此處距孜陽城還有二十裡。”

此人正是雲明寮,也是葉宿雨葉將軍的得力乾將。

“若有客棧便先歇息片刻,趕在天黑之前進城即可。”葉灼華放下幃裳,眼中失了神采,如果此時不想辦法逃出去,等進了城便再無機會了。

“是。”雲明寮對於葉灼華的命令不敢違抗,但出發之時,葉將軍特意交代此事關係葉家全族,非同小可,萬不可出什麼岔子,所以此時隻有先到孜陽城才能有喘口氣的機會。

馬車行進十餘裡,葉灼華發現雲明寮仍未有停下的意思,心中有了些許猜測,她強作鎮定,著人將前方的雲明寮喚過來,還囑咐道要悄悄的。

雲明寮一邊讓前麵的人正常行進,自己退到窗邊,低聲詢問,“不知小姐又有何事?”

葉灼華麵容清麗,臉頰上帶一點緋紅,似是有些難堪,片刻才小聲道,“我要如廁。”

等到葉灼華從茅廁出來已是半個時辰之後,雲明寮遠遠等在外麵,看見葉灼華沒走幾步就摔倒在地上,帶著哭聲道,“雲護衛,我腳崴了。”

雲明寮看著葉灼華確實不像演戲的樣子,幾步就趕過去了,越是快到孜陽城,他就越不能掉以輕心,“屬下先扶您上馬車,車上有傷藥。”

葉灼華倚在雲明寮身上,試著邁了一步,整個人就往下倒,雲明寮根本扶不住,“不行,動不了了,雲護衛不如你背我吧,快到馬車了你再放我下來,不會有人看見的。”

葉灼華神色痛苦,雲明寮也不好拒絕,便順勢單膝跪在了地上彎下了背脊,“那屬下僭越了。”

想象中的人遲遲沒有趴到背上來,雲明寮正準備回頭看看,卻不妨後頸一陣劇痛,瞬間便暈了過去。

葉灼華將防身的刀鞘收入廣袖中,簡單辨認了一下方位,繞開同行的馬車朝著孜陽城另一個入口的方向去了。雲明寮醒來肯定會到處找她,她也自知逃不過那位的眼睛,但她還想見他最後一麵。

“回稟皇上,葉家小姐跑了。”九皋剛得到消息便趕來回稟了。從葉灼華一行人從封地出發,便有暗影沿路護送。此刻,在孜陽城外,人卻跑了。

渚淵朱批的手頓了頓,眼皮都未抬一下,似乎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此刻人在何處?”

“在中書侍郎於大人的府邸。”九皋如實稟告道,他要做的便是忠心,除此之外,其他事情也輪不到他置喙。

“膽大包天!你暗中將那女人給朕帶回來。”渚淵平靜的麵容終於有了一絲裂痕,這女人還未進宮,便敢隨意出入朝廷命官的府邸,著實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屬下領命。”

九皋去的時候,牧洵也在,一身白衣坐在屋簷之上,微笑著和影衛打招呼,“影首大人下午好呀~”

“下午好,下午好。”跟在九皋屁股後麵的辰月熱情回應道,卻被九皋的眼神嚇得噤了聲。

九皋朝牧洵微微躬身,算是打過招呼,便要闖進房間進去帶人。

牧洵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穩穩落在九皋麵前,伸手攔住了他,“不知九皋大人有何貴乾?”

“左丞相應知,屬下隻聽從於帝王,此次自然也不例外,乃是奉了帝王的旨意。還請丞相莫要橫生事端。”九皋麵容冰冷,眼神之中沒有一絲溫度,仿佛一把待要出鞘的利劍。

“那我若是就要站在此處呢?”牧洵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絕美的麵容在陽光下讓人移不開眼,他手有些癢癢,好久都沒打過架了。

“那就休怪屬下冒犯”

九皋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狠厲,電光火石之間手中利劍便直衝牧洵而去......

眼見劍鋒已至身前,牧洵一個轉身,輕鬆躲過,既然九皋來真的,他也不必再躲躲藏藏。從旁邊的花園中拾起一根枯竹,將內力凝至執劍之手,速度之快,圍觀的辰月隻見一片殘影閃過,下一瞬牧洵手中枯竹直抵九皋喉嚨,“你打不過我。”

喉間乾枯的觸感,讓九皋冷汗直流,他剛才幾乎沒看清牧洵是如何出手的,是他掉以輕心了。

但,今日無論如何他也要將人帶回去!

九皋提了內力,揮劍斬斷牧洵手中枯竹,瞬間惹怒了牧洵,牧洵摸上腰間軟劍,又想起當日對渚淵發的誓,輕“嘖”一聲,煩躁開口,“小爺我不用劍,一樣打過你!”

牧洵拿住手中半截枯竹,挽了個劍花,身法飄逸,如仙人臨塵。九皋劍招狠厲,卻連他一片衣角都未挨著,三招過後,隻見牧洵輕勾唇角,“該我了”。

九皋瞪大了雙眼,那半截竹棍破開他的劍鋒,從中間將堅硬無比的劍分成了兩半,那股力量,震得他手臂發麻,劍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鐵器聲。

“還要來麼?”牧洵拈掉袖口上剛剛沾上的一片葉子,扔掉竹棍,拍了拍手上的土,氣定神閒地開口道。

九皋未開口,隻從旁邊影衛的手裡抽出一把劍來,看樣子仍要繼續。

辰月趕緊攔在兩人中間,生怕再打起來。

“讓開。”兩人異口同聲道,辰月汗流浹背,左看一眼牧洵,右看一眼九皋,堅決搖搖頭道,“不讓。”

就在外麵劍拔弩張之時,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廣袖紅裙的女子緩緩走出,麵龐之上淚光猶在,卻再也未曾回頭看一眼。於頌秋站在房內,低著頭,手中落空的觸感讓他心中苦澀無比。此去經年,萬難相見。

“大人可是來尋我的?走吧,莫要耽擱了時辰。”

“葉小姐請。”九皋收了佩劍,又恢複那副冰冷的神情,隻是離彆之時,對著牧洵說了句,“左丞相還是想想如何同皇上解釋吧。”

等人消失在門口,於頌秋才發了瘋似地追出去,牧洵見狀趕緊將他攔下,“你冷靜一點!”

“放開我!”於頌秋掙紮片刻,丟了魂似的跌坐在門口,泣不成聲,當年約定“再見之時,嫁娶之期”,那條必經路沒能迎來他的新娘,卻為皇帝送去了一位妃嬪......

誰,誰能還他一個葉灼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