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落的祥雲樹枝上躺著一個模樣極美的女子，她懶懶散散，睜開眼，碧波流轉，宛如三月湖水被微風驚起一絲波瀾。

突然，她感覺一股很強惡意朝她直麵而來。

神女睜眼向下看去，對上一個穿著鵝黃衣服的凡女，對方麵容清秀，眉眼笑意盈盈，一雙杏眼充滿好奇，似乎剛才惡意並不存在。

她知道她，是太子從凡間帶回來的女人。

“你喜歡太子？”

凡女寶珠仰望著神女，目露暗色，卻遮掩過去，聲音極小：“不喜歡。”

神女疑惑：“那你為什麼來這裡？”

寶珠低頭，唇角微彎，遮住眼中的貪婪，為了吃掉你。

對方不回答，神女並不在意，她瞧著生命力極強的凡女。

“你很好看。”神女由衷讚美。

凡女無語，或許對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但她一清二楚。

表麵上神女是在誇她，但她就是她，這話真不是自戀嗎。

神女瞧著這一幕，眼眸微斂，遮住其中的笑意。

“你有名字嗎？我怎麼稱呼你。”神女輕聲道。

凡女眉眼一股煩躁，她覺得自己的名字是來自她，無端對自己的名字生出厭煩，但為了今後能報複自己的仇人，讓她記住自己的名字，她乖巧道：“姓寶名珠，神女大人的名字呢？”

神女嘴角微勾的笑容緩緩放下，望著她似乎在透過她看誰，最後釋然，輕聲道：“我沒有名字，眾仙都喚我神女，無字無封號。”

寶珠怔愣，沒想到這個回答，她以為……

為什麼對方連名字都沒有？

寶珠惡劣想，這就是她拋棄自己的懲罰。

世界上誰都能對不起她，但唯獨眼前的神女不能，她不禁懷著最大的惡意去猜測她過著眾叛親離的生活。

寶珠眼神閃過一絲迷茫，可為什麼，她想上前抱抱她。

她並非完整的自己，對於自己一知半解的事情，向來不追究，從她蘇醒的那一刻，便心懷執念，一定要見到另一個自己。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要見到另一個自己。

吃掉她。

*

寶珠是個凡女，和父母過著平凡生活，但一群神仙闖入她的家中，告訴她她是天上的神女，被派達拯救凡間的任務，奉獻自己拯救世界。

寶珠翻了個白眼，拒絕這些神仙提議。

後來他們走了，然而事情卻並未結束。

人間的權貴來到此處，好吃好喝哄著她和她的父母，而她那時候覺得自己像隻待宰的豬。

在凡間的她就像萬人迷，就連凡間曆劫的天族太子也不例外，人們都因她神女身份對她喜愛有加，可最後天地大劫，天界洪水傾瀉而下，她被所有人狂熱注視著，而她的父母被天界道貌岸然的神仙綁在仙界與凡間的泄洪處，他們審視著她，大義凜然道：“如今天地大劫，神女轉世應當應劫而死，我等原為神女效命，今日幫神女斬斷情絲，我等義不容辭。”

冰涼的雨水落在她臉上，她目恣欲裂，望著被吊在半空中的父母被一把利劍貫穿，鮮紅沸騰的鮮血落在她身上，她痛苦不堪。

彼時站在雲端的神仙談笑，仿佛預見此次劫難已經輕鬆化解。

他們透過她在看誰，是那個神女嗎？

寶珠像個傀儡被法術吊起來，無人救她，連她另一個所謂神女的自己都不能，她麻木望著神仙圍著她結印，最後她的靈魂從身體逃脫，恍惚間，她身邊出現一個恍若神仙妃子般人物，她漂亮得像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衣袂飄飄，渾身散發著金光。

她心中升起一股惡念，不是說她是神女嗎，為什麼不能來救救她。

她不要跟她回去！

等她再醒來便在亂葬崗中，她三魂七魄不全，又是不存在世界的怪物，常常遭到天道的惡意。

她心中升起執念，找到神女，吃掉她。

*

“寶珠，你在這兒乾什麼？”一名女仙過來，牽住她的手，緊張道：“你沒遇見什麼吧？”

寶珠知道她說的是誰，正因為如此，她才不解。

神女獨一無二，萬人敬仰，更何況，她曆劫拯救凡間萬民百姓，又是未來仙界天帝太子扶佘的妻子。

為何眼前這女仙反應這麼奇怪。

她問了出來：“胡蝶姐姐，那位怎麼了？”

女仙是蝴蝶修上來的，一輩子勤勤懇懇當個小仙娥，她牽著她趕緊離開這片土地，等到脫離，如釋重負道：“你是不知道，這位她殺仙。”

“嗯？！”寶珠驚訝，她瞧著對方沒出息的樣子，還以為是個靦靦腆腆，任人欺負的性子。

“就是在十幾年前，這位從凡間曆劫回來，突然陷入昏迷，等她再醒來，莫名其妙闖入太子殿內，殺了太子身邊十餘位仙人。”

望著寶珠一臉求知欲的模樣，蝴蝶心軟將這些秘聞說出來，按理說飛升成仙之前，她並非是對人心軟的性子，更何況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她不理解，但隨即將這些違和的地方拋擲腦後。

寶珠看清蝴蝶眼底的掙紮，沒在意，提起太子，她忍不住翻個白眼，他明明有未婚妻，卻看上更柔弱的自己，甚至將自己帶到天界惡心自己的未婚妻。

要不是她一定要來到這個地方，找到另一個被稱為神女的自己，需要利用太子混入天界，她才懶得搭理他。

如今見到另一個自己，她卻並不滿意。

對方漂亮易碎，貌似還遭到天界所有人針對，她眉頭微皺，她不懂對方為什麼混到這個地步，明明長得那麼漂亮。

*

寶珠夜探上清宮。

天界月亮不在天上，而在腳底，周身滿天繁星環繞，寶珠躲過士兵巡查，溜進去偷偷打開宮殿，悄悄進去。

月華不在，屋子內連星子都沒有，寶珠害怕點亮燭火被對方發現，小心往前走，結果往前走的那瞬間，被床前的門檻絆了一下，恰巧撞倒起身剛站起來的神女。

輕紗漫舞，在兩人跌入雲朵般輕柔的被子時，細碎的流光星子霎時飛起，忽明忽暗的光線讓神女漂亮的麵孔越發讓人著迷。

寶珠忍不住伸手觸碰，對方順勢閉眼。

微涼的觸感讓寶珠怔愣，她低頭仔細打量著神女，纖細微長的睫毛根根分明，飽滿誘惑的薄唇微抿像是緊張，寶珠笑了，對方竟然對自己的觸碰這麼敏感。

“神女殿下，喜歡我嗎？”寶珠惡趣味將手順勢下滑。

神女睜眼，清冷的眸子認真瞧著她，一字一句道：“喜歡。”

寶珠臉頰發燙。

這、這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臭屁坐起身來，團腿坐在她身邊，冷哼一聲：“自戀。”

身上的觸感消失，神女悵然若失，她起身，坐在她身邊，一聲不吭，像個無趣的娃娃，冷冷清清抱著自己。

“你彆這樣。”寶珠瞧見對方這樣，拉拉對方的衣角，不要讓對方沉浸在壞情緒中。

神女側臉朝向她，專注看著她，清冷的眸子很是認真。

寶珠臉頰爆紅，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對方很配合閉眼，纖長的睫毛刮住她的手心，酥酥麻麻。

這種感覺很奇妙，但一想到對方是自己拋棄掉的部分，又忍不住委屈，明明見過她的人都很喜歡她，為什麼就她自己不喜歡她。

夜晚，讓充滿愛與欲望的寶珠也忍不住委屈。

她悶悶不樂。

身邊清冷又看著很好欺負的神女注意到了，指尖微動，勾動屋中彌漫著的星子，組成一隻輕巧的靈蝶，落在寶珠的肩上，吸引寶珠的注意。

寶珠跳下床跟著靈蝶，在屋子裡走走停停。

滿屋的星子都隨著她的動作起伏，圍著她轉，神女瞧她開心，指尖的靈力微凝，落在寶珠身上那身鵝黃色的衣服隨之化成細碎的光，另有一套漂亮的衣裙出現在她身上。

寶珠瞧著變化的衣裙，華麗又好看。

她提著裙擺，朝神女道：“再變一套！”

寶珠並未注意到神女的耳尖紅了，很少有人知道神女是靈力和神識同修，這些衣裙不是簡單靈力所化，而是神女自己改良，將神識融入靈力其中，靈力在哪兒神識便能看到哪兒。

換而言之，若她施展降雨術，靈力覆蓋的範圍越大，她所看到的也越遠，也更仔細。

她獨自待在宮殿這些年，就是鑽研這個。

至於為什麼，她眼神落到與星子互動的寶珠身上，嘴角跟著微彎。

*

從那之後，寶珠多了一個愛好，夜探上清宮。

直到那天來臨，“你知不知道明天太子就要娶你了。”寶珠不開心，她已經忘記最開始的目的。

神女清冷，點點頭。

瞧著她無動於衷，寶珠生氣質問：“你不是說喜歡我，不喜歡他嗎？為什麼要嫁給他。”

神女眼神微緩，第一次伸手觸碰寶珠的頭發，將它彆在她的耳後，輕聲道：“因為我要淨化世間濁氣。”

“什麼意思？”寶珠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天晚上，神女帶著她去了眾仙恐懼的虛無之地，那裡彌漫著世間所有的濁氣，神仙沾染一絲，便會化作普通的凡人。

而站在這裡的神女卻不怕，她從容散步，甚至這些濁氣接觸到她就會被淨化掉。

虛無之地一絲光亮都沒，密不透風，惡心至極。她待著很難受，但瞧著前方行走的神女，她咬咬牙跟上。

直到神女停下，她順著神女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虛無之地的中心竟然是散發著淡淡金光的森森白骨，不知數量，亦不知過了多少歲月，又聽上方的她道：“我以後就是這樣。”

“而這些是我的使命。”

“那這和太子成婚又有什麼關係，是不是他們逼你！”寶珠抓到問題所在，緊緊盯著對方。

神女輕聲說：“和他結契，我死後一身功德會庇佑他，而他作為天帝自會庇佑蒼生。”

寶珠抓住她的衣袖，惡狠狠盯著她：“你在說什麼狗屁。”

神女搖搖頭，似乎在對她說，彆鬨。

這一幕刺激寶珠，她衝她吼：“那你跑啊！你不是很厲害嗎！”

“寶珠，天下蒼生我不能不管，十幾年前天界泄洪危害凡間，就是因為濁氣。”神女輕聲道。

寶珠愣在原地，上前抓住她的衣領，逼迫她瞧著自己：“你早就知道我是誰？”

神女溫柔笑笑：“嗯，你是另一個我。”

寶珠並不滿意這個回答，冷笑道：“什麼另一個我，你就是我。”

神女縱容，點頭輕聲道：“寶珠說得對，可寶珠你不該來找我，我將你分離出去，是想讓你代替我去看這個世界。”

虛無之地沒有白天黑夜，寶珠卻覺得時間過去很久很久，她抬頭滿眼淚痕。

“我不要。”寶珠排斥這個結局。

可下一秒，寶珠被打暈昏睡過去。

望著地上的寶珠，神女的眸子恢複為原來的清冷，抬腳走旁邊過去。

*

第二日醒來的寶珠上前匆忙趕到大殿，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她知道她要攔下她。

來往穿著喜慶賀喜的仙人瞧見這一幕，還以為寶珠是為了太子前來，也沒仙人攔著，畢竟看熱鬨嘛，一個小小凡人罷了，能折騰出什麼。

天界大婚，四海八荒鳳鳥朝拜，層層粉色雲霞中，寶珠站在其中，她瞧著下方的神女，鳳冠霞披，映襯她姿容絕世，眾仙都被她的姿容所傾倒。

在最後一個環節時，寶珠整理衣袖，站在雲端之上，盯著下方的人，擲地有聲：“我不同意。”

太子眉頭微皺：“胡鬨”

寶珠本就一肚子火，看見身上穿著喜服的太子，眼睛刺得生疼：“你閉嘴，賤男人。”

太子一臉不可置信。

“我問你，你願意跟我走嗎？”寶珠一臉真切。

太子還想訓斥，這不是過家家，剛想開口讓她回去，誰知身旁傳來聲音，清冷的聲音傳來：“我願意。”

太子：？？？

什麼？

眾仙家憋住沒笑，實在眼前這一幕太過滑稽。

神女飛身過去，站在寶珠身旁。

天帝察覺到不對，立馬站起來，問：“你要做什麼！”

神女溫柔笑著，模樣天下一絕，她說話依舊輕輕柔柔：“逃婚。”

“來人，將她們攔下。”天帝對上神女的眼神，心口一緊，溫柔下藏著絕對的冷意。

可沒人能攔住在三界之外的凡女寶珠，所有傷害類的仙法施加在她身上毫無用處，眾仙人數多，很快將她們團團圍住，寶珠說：“你去虛無之地，這些神仙不敢過去，我攔著他們。”

神女瞧了一眼寶珠，轉身離去。

寶珠怔愣。

眾仙發現仙法無用後，直接上手對寶珠拳打腳踢，一部分仙人趕往虛無之地喊話讓神女出來，發現毆打寶珠無用，他們也熄了心思，隻是一肚子火，因為神女逃婚，損失的利益實打實是他們的。

但心中的火兒無法熄滅，好端端地，神女怎麼會逃避獻祭，定然是這個凡間來的賤人說了什麼。

眾仙冷嘲熱諷：“你看看，你真心對待的神女理都不理你，身上的傷口疼嗎？有神女的背叛疼嗎？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寶珠想說不是的。

她起身撲倒仙人，惡狠狠咬掉了仙人的耳朵。

“不許你說她。”

仙人痛的一腳將她踹飛，恰好踢在了前來的神女身上，寶珠心中一喜，對上冷眼的神女，心中一緊，問道：“那個老頭子可惡的緊，話裡話外挑撥我們的關係，他說你根本不喜歡我，隻是利用我，我就一普通凡女，有什麼好利用的。”

神女低頭，悲天憫人道：“他說的對。”

凡女還想讓她趕緊回去躲進虛無之地，沒想到聽到這一句，她以為自己耳朵壞了，連忙道：“什麼？”

神女繼續道：“我不喜歡你，我身無愛與欲，怎知喜歡，最開始的你見到我不是也隻是為了吃掉我。”

寶珠搖頭辯解，可她最開始的想法的確是這樣，她想說她知道錯了，她怎麼可能不喜歡自己。

凡女寶珠喜歡神女，特彆喜歡。

她想解釋，可一切未儘之言卻被一把匕首終結。

寶珠低頭瞧著插入自己心口的匕首，疼得說不出話，為什麼？

神女神色未變，她將凡女的身體扔到虛無之地，抬眼看向這群神仙，輕聲道：“諸位萬年不見，可有想我。”

搖光神女雙手輕輕一拍，一個巨大的光幕橫跨在天際上，上麵全是森森白骨，她輕笑道：“熟悉嗎？千萬年來的白骨還記得嗎？”

神女壽命不過百，因著百年一獻祭，可千萬來的神女都是她一人，每次輪回每次被找到，每次被獻祭，無法逃脫的宿命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

眼看眾仙不解，她輕笑道：“諸位，我是搖光啊！”

神女百年一獻祭，神女無名，但最早的神女有名，名喚搖光。

眾仙驚詫，結合神女剛才所言，他們好像明白了什麼，如此神女對這天地間的憤恨該有多少，可他們不怕她。

既然第一次她可以獻祭，那麼往後的數次也可以。

濁氣已經開始從虛無之地彌漫，他們的仙域越來越小，他們和神女之間是必死的結局。

“你想做什麼？”為首的天帝問道。

神女望向身後的虛無之地，孤零零的身影懸浮在天地間，她聲音充滿虛無：“我想要自由。”

輪回太苦了。

“可你生來便是神女，自然要為了仙界奉獻，怎可如此不知輕重，將這視為兒戲。”

神女目光淡然，說出的話卻沒那麼客氣，她道：“所以眾仙便視我為兒戲嗎？”

“諸位可還記得，最初我為什麼獻祭。”

眾仙麵麵相覷，終於從不起眼的角落想起最開始的獻祭，麵上無光。

末法時代到來，神仙難以飛升，恰逢天外魔物入侵，天地同色，萬物悲愴，正道式微，為將眾仙修為以最快的方式提升，神女以身獻祭將他們的濁氣淨化，十萬大羅金仙也攔下域外天魔，從那以後與天同壽的的神女隕落了，用自己換取大地一線生機。

仙人的濁氣隻能由自身去斷，親自斬去濁氣成就仙身，如此方可成就大道，神女用自身之力淨化他們身上的濁氣，讓他們成就仙身已然是一種作弊手段，天道不容，而作為其中的關鍵神女，已然受到懲罰，而這群仙人呢，自然也是如此。

說起來他們是仙人，但受濁氣影響，一旦沾染濁氣便會化成凡人。

仙人與天同壽，移山填海，本該是光風霽月，但現如今束手束腳，擔驚受怕虛無之地的濁氣什麼時候爆發，當真可笑。

“3——2——1，砰！”神女計數，臉上終於出現發自真心的笑容。

身後的虛無之地翻湧，有什麼東西炸開，神女的頭發被風吹亂，她輕聲道：“諸位，跑吧！”

她將仙界和凡界鏈接的界域用濁氣炸開，而凡界的濁氣很快將會湧上來，連帶著仙界的濁氣，將仙域平蕩，從此再無仙人。

*

《神女日記》

——上清七千八百六十萬年，九月二十七日，天陰。

太子扶佘闖禍，將封印在虛無之地的濁氣引到天河，結果濁氣暴動，十幾位大羅金仙隕落成凡人。

而天河不堪重負，眼看要禍及凡界。

我隻能下凡輪回。

希望此去一帆風順。

——上清七千八百六十一萬年，三月四日，下雨。

凡界輪回後，我窺見輪回秘密，想起自己從前身份，很討厭他們這樣，也討厭自己，罷了，我想離開這兒了。

我將自己身上的愛與欲望剝離出來，捏造一個不屬於三界的怪物。

她很漂亮，充滿愛與欲望，會非常受人喜歡，想來將來也是非常適合點炸虛無之地濁氣的存在。

今天順便又揍了扶佘一頓，是那小子欠。

——上清七千八百八十一年，天晴

我見到充滿愛與欲望的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自己有點喜歡她，想來是愛與欲還沒拔除乾淨的緣故。

沒關係，身體上多多接觸，我身上剩餘的愛自然全都會回到她身上。

所以大概在以後的日子裡，我會越來越冷淡，她會越來越喜歡。

但我心有點堵。

我已經可以預見到那天被自己傷害的自己該多難過了。

——上清七千八百八十二年，天晴

大婚，我望著那麼弱小的自己來到雲端搶婚，心底很詫異自己真的來了。

可見愛很可怕。

——上清無，新紀元開始，天晴。

我去虛無之地找過了，沒看見我。

我去哪兒了？

我不愛我了嗎？

我好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