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她沒忍住叫出了聲……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痛死了救命啊救命……救命……
許久後。
“呼……呼……”代月大聲喘氣平複呼吸,“佐助哥哥……”
四周已然寂靜無聲,可似乎隻有這四個字能讓她的意識保持丁點的清醒。
因為不能留他一個人麵對黑暗……她必須要堅持下去……再次與他見麵……
她要……與他一起……
在地獄裡……獲得永生……
“佐助……”
難以相信她還能發出聲音。
不知過去多久,靈魂又經曆了多少次撕裂愈合……她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但淚水朦朧間,周遭已經沒有任何其他靈魂了……
所以……
她這是成功了嗎?
驟然又是一次撕裂襲來……代月僅眉間微微顫動,再無其他感受。
……
事情結束以後,已經過去不知多久,代月感覺疼痛已然消失,她也慢慢找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佐助……”代月動了動手指,愣愣對著眼前的半漂浮狀的光點喃喃自語。
要見佐助……
因為這裡隻剩這唯一的光點,光點閃爍猶疑間,還是飛進了代月的靈魂。
她依舊沒有獲得新生的感覺,反而是無儘的疲憊和痛苦……以及莫名其妙的悲傷。
場景也在這時瞬間變化……綠色草地樹林……她似乎從地獄裡出來了……太好了……
可是……
好困……
代月閉上了眼睛。
……
大蛇丸基地。
見到兜帶回來的人時,正坐著的大蛇丸先是一愣,而後問他:“這是?”
兜頗為恭敬回答:“大蛇丸大人,這是千島代月,就是那個半年前被宣判死亡的人,我在基地附近發現的。”
聽見這話,門外路過的佐助腳步一頓,表情沒什麼變化但靜靜聽著。
兜說著把人放在了一旁的實驗台上。
大蛇丸走過來看了一眼,隨即移開了目光:“名字我有些印象,不過你把死人帶回來乾什麼?她肩部的紅斑,應該是屍斑吧?”
“是,”兜的表情也在這時有了點變化,“不過大蛇丸大人,她可沒死,有屍斑是說明……她死而複生了。”
門外的佐助推門而入,進來看見了平躺著陷入沉睡,隨呼吸胸膛微微起伏的人。
大蛇丸和兜都朝佐助看了一眼,但也沒避開他講話。
“這沒什麼稀奇,”大蛇丸卻神情淡漠,對躺著的人提不起絲毫興趣,“千島一族的人,都擁有死而複生的血繼限界,一人一生僅一次。不過若真如此我倒也有些興趣,可誰讓他們的複生是從死人變成經脈寸斷、動彈不得的廢物……”
兜頓時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了:“那大蛇丸大人,這人要怎麼處置?”
那句“丟出去”在大蛇丸口中還沒成句,就聽見佐助接過話道:“等她醒了,我有話要跟她說。”
說完又用幽深的黑瞳居高臨下看了眼代月,轉身離開去訓練了。
有了佐助這一句話,代月便好端端被放在了他旁邊的另一個空房間裡,純白色的床與無聲的寂靜伴隨著她。
第五天,佐助路過這裡,輕輕推開門看向睡得安穩的少女。
忽略掉她肩部的紅斑,實際也是美麗花瓶一樣的存在。皮膚白皙,臉部線條柔和,那麼脆弱,仿佛能瞬間被奪去生機。
隻是先前因為燈光的原因,佐助也沒注意到代月淩亂長發的發尾大概有兩指長,都變成了暗紅色,像血的顏色。
他默不作聲拾起一縷放在手心看著。
這時五天沒有動靜的代月腦袋微微動了動,佐助也是瞬間捕捉到了。
代月雙目緊閉,嘴巴微微張開,幾陣呼吸後講出了第一句話。
“佐助哥哥……”
佐助:“……”
緊接著她眉頭蹙起,緩緩睜開了眼睛。
四周光線黯淡,讓她很容易適應,本想動動四肢,卻沒有任何回應。
但她餘光看到旁邊坐著一個人,側頭瞧去。
是佐助啊。
所以她這是相思成疾了嗎。
代月又眨了眨眼,人還在,所以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呢。
“佐助,我……”代月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千島代月,”佐助的聲音如此冷漠,“為什麼要使用千島族的血繼?”
安安靜靜死去不好嗎?這樣半死不活的……跟你以前的性格可不搭。
代月滿臉茫然:“你說什麼?”
佐助的聲音仿佛浸了冰雪:“千島一族的血繼,死而複生的代價。”
代月還是不懂,她明明在地獄裡掙紮到快瘋了,為什麼佐助會突然提起千島血繼……
“變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出現在我麵前,是覺得我還會顧念小時候,那些本來應該徹底被割舍的感情嗎?”佐助已經站起身背對著代月,代月這時隻能看見他的背影。
代月的思緒混沌,腦中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所以她還是不太能理解佐助的意思。
“佐助,你到底想說什麼啊?”她的聲音脆弱而溫柔。
佐助便走到代月身邊,伏下身雙手撐在她頭兩側,從正上方居高臨下與她對視。
代月的心瞬間不受控製狂跳起來,這……這是要做什麼。
佐助繼續伏下身,原本與她安靜對視的雙眼微微一錯,嘴唇靠近她的耳朵。
如此曖昧的行為令代月一動不敢動,臉頰都微微泛紅,可下一秒佐助說出的話卻令她的四肢驟然僵硬。
“已經死了的人,就不該再苟延殘喘活著,你這樣……”佐助看了眼她肩部的紅斑,眉眼間儘是厭惡,“真令我惡心。”
代月表情瞬間空白。
被子下的手指都不自覺微微顫動,她瞳孔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著佐助。
他在說什麼?
佐助?
上次兩人在木葉村分彆,明明還是很和諧依依不舍的……
那時的佐助很溫柔,現在這個……
這是佐助嗎?
代月不禁懷疑,目光對上佐助的眼睛,竟從中看見了無情冰冷和……不加掩飾的厭惡。
看著代月臉部尚未褪去的紅暈,佐助勾起嘴角,滿臉嘲諷:“你不會覺得你成了如今這副樣子,我還能對你提得起半點興趣吧?”
代月心臟劇烈絞痛,細細麻麻的疼痛逐漸蔓延四肢百骸。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痛了。
“佐助?”代月還是不相信,以為自己幻聽了。
“怎麼?我說得還不夠明白?”佐助頗有耐心繼續重複了一遍,“死人就不要複活了,那樣我還能念你的好。”
“……你不想見我嗎?”代月又問了一句。
佐助想了想說:“半年前,在得知你死後,我除了有一點難過,更多還是不該存在的羈絆被斬斷的慶幸。我當時可是結結實實鬆了口氣,還有你知道嗎?”
代月搖搖頭,機械地接話:“什麼?”
“我其實挺感謝那個把你殺了的人,讓我最大的軟肋也沒有了,”佐助冷冷看著床上一動不能動的代月,“所以你現在出現,還一聲聲叫著我的名字,是覺得我會繼續照顧你嗎?”
代月已經徹底沒聲了,她連做出什麼表情都不知道。
“大蛇丸對你也沒什麼興趣,你對我來說更是拖累,我不會再來見你了,”佐助說完轉身離開,關門前最後丟下一句,“以後任憑大蛇丸怎麼處置你,我不會再管。”
代月:“……”
四周一片寂靜無聲。
怎麼這裡比地獄還冷啊,代月想揉揉臉,手指卻隻是抬了抬。
……
最後大蛇丸對她的安排可以說是非常殘忍了。
任何藥劑都往她身上加,從前是佐助試藥,現在換成了她。
不過大蛇丸和兜顯然沒料到一切藥物對她都沒有作用,連普通的頭腦發熱都沒有,依舊那麼安靜的躺著。
大蛇丸的耐心都快被磨滅了:“把這女人丟出去,半點用沒有。”
原本看到完全免疫各類藥物時,他們還突然來了興趣,可經過多番檢測後,發現這就是一具普通的身體,經脈寸斷。
這天她依舊接受著兜的各項實驗,將劇毒植入體內時,佐助推門進來。
代月沒注意到,隻靜靜歎了口氣:“明明知道那些毒對我不起作用,還瞎折騰什麼,一刀殺了我豈不更好?”
反正她也受夠了這副不能動彈的樣子。
“或者把我丟給那些實驗體?”代月懶懶望著天花板,“話說大名鼎鼎的大蛇丸大人居然連接上我的經脈都做不到嗎?可太令我失望了。”
兜在一邊嗤笑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麼高貴的實驗體嗎?接上你的經脈對我們可沒有半點好處。”
代月恐怕連最低等的實驗體都打不過,這樣一副普通的身體。
代月揚揚眉:“那真是可惜了。”
“大蛇丸,今天的訓練。”佐助看向站在藥劑麵前的大蛇丸。
大蛇丸點點頭,跟佐助離開了。
等人走後,代月又忍不住找兜作死:“你到底什麼時候殺了我?我一定不變成鬼來找你。”
“閉嘴。”兜瞪了她一眼。
代月扁扁嘴。
所以她會變成這幅樣子,那所謂千島的血繼限界功不可沒,她現在唯有死才能擺脫這副狀態。
……
又過去了兩天,佐助躺在旁邊接受與代月相同的藥劑實驗。
看見他疼得全身抽搐,代月不忍閉了閉眼,又不禁有些羨慕,轉頭看向大蛇丸:“你朝我心口來一刀,看我會不會痛,不然我就咬舌自儘了。”
“兜。”大蛇丸沒理她,轉頭吩咐兜拿出另一瓶藥劑往針管裡加,再次注射進佐助的血管裡。
代月扁扁嘴,十分難過,她原本以為自己會被大蛇丸治好才忍了這許多天,結果沒想到對方一點都不關心。
現在更是把她當成擺設。
不然還是咬舌自儘算了,看看那所謂在地獄裡接受的無儘生命……能不能讓她再次複活。
正想著她便直接開始動作,下一刻血腥蔓延整個口腔,血液沿嘴角滴落,她整個人頭一歪,麵對著佐助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見代月嘴角流出的血液後,佐助眼神一凝,她竟說到做到,果斷到仿佛世間再無她所眷戀之事。
兜也發現了代月的異狀,快步上前查看,掰開她的嘴查看。
見大蛇丸看來,又用醫療忍術探查了一番,最終對大蛇丸搖了搖頭:“死了,舌頭都咬下來大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