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又是什麼？”

陸子苓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正處在夢境世界中，不知道是夢境發生了異常還是白宛白沒有將紙片拿出去。

總之，他再次進入了夢境中，以他最不情願的被動的方式。

陸子苓看了看周圍，一望無際的藍色，像是某種海洋一樣，卻十分平靜。

上次是沙漠，這次是海？

海就海吧，怎麼也比沙漠要好一些。

看來白宛白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下次一定要直說讓白宛白把紙片拿走。

陸子苓等了一會，見周圍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後放下了心。

好歹這還算是有一些自由時間，他可以思考一下關於失眠和噩夢的事情。

他昨天剛巧在值班的時候遇到李聰來複診，耐心聽他描述了在夢境中賽車屢戰屢勝的光榮戰績後，好不容易才說服他將夢境中的事情向白宛白複述一遍。

由於昨天急診值班，回來的時候也已經過了淩晨，陸子苓也沒機會去告訴白宛白關於李聰的事。

這兩個人有沒有聯係上都是個未知數，隻能希望事情能夠順利進行了。

陸子苓期望著白宛白那邊有什麼進展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身體一輕。

好像他的體重正在減少一樣。

陸子苓趕緊低頭確認自己的身份。

不看不要緊，一低頭才發現他竟然是一個冰塊，而且還是融化了一半的冰塊。

為什麼是冰塊？

白宛白不會偷偷拿了他在冰箱裡凍的冰塊了吧？

說起來上次在夢境裡是仙人球，客廳的仙人球又少了半邊刺。

白宛白之前還研究過製造夢境的配方。

他沒記錯的話，製造夢境就是需要被製造者的個人物品與夢境果混合製成。

那顆仙人球被她做成了夢境？

陸子苓有些頭疼，他本來以為白宛白是對仙人球感興趣才去拔刺的，沒想到竟然是為了製作夢境才去拔刺。

或許還是直接坦白身份讓她放棄製造夢境比較好。

如果背著係統坦白身份應該不會被監控到，就像之前白宛白進入夢境禁地一樣，但是很難操作，他也不可能直接告訴白宛白躲過係統監視的辦法。

而且他們兩個人同時脫離了係統，也會引發係統的懷疑。

果然還是不能坦白身份嗎……

陸子苓感覺到自己快要完全融化與周圍的水成為一體，但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

他借著水上的浮力，努力挪動身子，終於來到了海的邊界。

準確來說這不是海，而是一個杯子的內部。

大約是一杯冰水，陸子苓剛好是杯子中的一顆冰塊。

如果融化了就會離開夢境吧？

這下可以出去了吧？

陸子苓在原地等待了幾分鐘發現夢境沒有結束。

奇怪？結束條件不是冰塊融化？

陸子苓討厭夢境就是因為夢境太過於無序和混亂，他被卷入其中不按規矩來也會被困。

這下怎麼辦？等待自己的身體醒來還是主動破除夢境？

他現在也無從得知現實世界的時間，在夢境再呆上幾小時也是很有可能的。

還是找找辦法出去吧。

陸子苓控製著屬於自己的那些水分子聚集到一起，一同向杯壁靠近，隨後彙聚成一個水針，向杯壁重重地撞了上去。

杯子卻沒有出現一絲裂縫。

陸子苓反複幾次用力撞擊卻是同樣的結果。

要是現實世界的玻璃，經過這樣幾次撞擊早就出現裂縫了，果然夢境之內不可能也會變為可能。

不過夢境也是想象的世界，隻要想象力足夠，就能在夢境裡想象出之前不存在的事物。

陸子苓閉上眼，想象著麵前有一道門，他伸手就能摸到把手。

實際上陸子苓什麼也沒摸到。

按照常理來說，水上怎麼會突然出現一道門？

陸子苓實在無法想象到水麵上會怎樣才能出現一扇門，更何況這還是在杯子裡。

不如想象杯子碎裂更實在一些。

陸子苓按照想法成功打破了杯子，終於落回了地上。

如果是白宛白在這裡，可能早就出去了吧。

白宛白對於人類常識所知甚少，經常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舉動，而正是她的不合常理，才能勝任夢境部的工作。

更何況她的本體還是夢貘，沒有比她更適合乾這一行的人了。

——

“醫生？醫生？”

陸子苓被桌子對麵的人叫著回過了神：“啊，哦，麻煩你再重複一下病情。”

“醫生，我最近呼吸困難，檢查了呼吸科沒有檢查出問題，醫生建議我來看精神科……”

陸子苓敲擊鍵盤機械性地記錄著病例，腦子裡卻想著其他問題。

失眠變嚴重會不會是噩夢劇增導致的？而噩夢劇增是夢境裡發生了某種變化後產生的？

或許要解決失眠，需要和白宛白合作先解決噩夢問題。

陸子苓回想著腦海中的記憶，終於在記憶中的某個角落找到了線索。

他記得非自主產生的噩夢，是有一種叫做“噩夢源”的東西引發的。

或許白宛白找到的灰色“垃圾堆”就是噩夢源。

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自己該用什麼方法告訴白宛白這個信息。

“醫生？我的病很嚴重嗎？”病人見陸子苓沉著臉一言不發地盯著屏幕，心裡慌張極了。

“啊，沒有，我給你開一些緩解情緒緊張的藥物，呼吸問題就會緩解，半個月後來複查。”

陸子苓操縱鼠標在屏幕點了幾下，打印機吐出一張單據。

送走了病人後，陸子苓鬆了口氣。

由於精神不佳，他這幾天總是在反複走神，正常工作都要受影響了，雖然醫生也隻是他在凡界方便行走弄的假身份。

陸子苓繼續接待了幾位病人，送走最後一位病人後歎了口氣。

他還要繼續在急診科值班，恐怕今天仍舊回不去了，早上走的時候白宛白也沒起床，他沒有告訴她今天值班的事，沒辦法聯係白宛白。

早知道給她配個手機好了，希望她彆再給自己製造夢境了。

事實上，白宛白認為她製造夢境的事情很成功，正準備加大劑量。

她在打掃家裡的時候找到了不少頭發，對比過長度後挑出了不屬於陸子苓的頭發，將剩下的與夢境果混合，做成了超大份的夢境藥。

白宛白照常將夢境藥放入了陸子苓的夢境房間，在進入房間時他發現陸子苓的夢境產生了一些變化。

房間內不再是空蕩蕩的，地上卻多了纏繞在一起的一團灰色電線，看不到頭尾。

白宛白在心理上很想將它理整齊，但又不知道亂碰這團電線的後果是什麼，她隻好打消了念頭，將夢境藥放在了老地方。

之前的藥物已經被吸收了，說明夢境已經形成了，有機會的話白宛白還真想問問陸子苓的感想。

收起亂七八糟的想法，白宛白繼續今天的工作。

她照常檢查夢境的情況，發現有一座房子裡一半的物品變成了灰色，上麵還散發著誘人的味道，讓白宛白頓時感到饑餓，想要吃掉那些夢境。

不，這不能亂吃。

白宛白忍住了吃下夢境的衝動，繼續檢查其他房屋，發現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夢境灰化的情況。

正在她思考怎麼辦的時候，餘光瞟到了位於商業街中的巨大白牆。

比起之前的顏色更灰了一些。

難道和噩夢劇增有什麼關係？

白宛白召喚係統詢問此事，係統的答複是不知道。

看來隻能靠她自己了。

或者詢問一下上司？

白宛白抱著一絲希望用手環拍了幾張照，以短信的形式將信息發了出去。

這次倒是很快收到了回複。

【我懷疑那些是噩夢源，或許消滅掉就能讓夢境恢複原狀。】

噩夢源？

白宛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於是詢問了一句。

【人為製造噩夢的媒介，就和製造夢境的藥劑一樣，乾預夢境產生，隻不過噩夢源是噩夢產生的緣由。】

不過白宛白今天看到的卻是已成型的夢境變成噩夢的情況，她將這個問題詳細彙報給了他。

【可能也是噩夢源的一種，你有想吃掉的衝動嗎？】

他怎麼知道這件事？

白宛白如實承認了自己的感受。

【那八成就是了，不過噩夢源形成也是有原因的，最好早點找到這個源頭。】

源頭嗎……

白宛白想到了吞噬森林的那一團黑霧，輕輕地歎了口氣。

唉。看來有必要再次去一趟那個混亂的夢境之地。

白宛白回到臥室，將李聰給她的灰色遊戲機拿了出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噩夢源嗎？

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在現實世界出現？

難道噩夢源是從現實世界進入到夢境中的？

白宛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趕緊換好衣服匆匆穿上了鞋子後跑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