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 餘柚抱著孩子,滿是疲憊地坐在椅……(1 / 1)

餘柚抱著哭鬨孩子,滿是疲憊地坐在椅子上。

即使一晚上沒怎麼睡,餘柚也抱著孩子早早地起床下樓,這是戴文娟的規矩。她可見不得餘柚睡懶覺!但凡起晚一點,戴文娟可能會顧慮兒子的臉麵,不會直接進門,但樓下那門卻是進進出出被甩得震天響,餘柚臉皮薄,實在受不了,還是每天早早地下了樓。

她婆婆戴文娟書讀得不多,平時卻最愛標榜自己是個文化人,逮著機會就要賣弄文化教育餘柚。

睿睿稍稍會笑後,她每天就愛用吃過的筷子蘸著菜汁逗孫子,餘柚鼓起勇氣跟戴文娟說了好幾次,戴文娟聽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陰陽怪氣道:“怎麼,生了兒子就當自己是盤菜了?你以為就你能給周易生孩子?!”餘柚每次都被氣得嘴唇發抖,半天說不出來話。

睿睿果不其然生病了,戴文娟就開始見天地責怪餘柚不會帶孩子,天天在家裡吃乾飯。

餘柚是嫁進周家門裡才發現的,周易他媽戴文娟在外麵溫溫柔柔,通情達理的不行,在家裡可是說一不二的,尤其見不慣媳婦“偷懶”與“沒規矩”。當然,這些規矩隻針對餘柚一個人。

“睿睿怎麼樣了?”戴文娟吹著調羹裡的燕窩問道。

“一晚上是一放下就哭,就要我抱著。”餘柚疲憊地說道。

“這麼折騰人啊,周易一晚上是不是也沒睡好啊?你讓周易睡到客房去吧,一點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男人。”戴文娟涼涼地說道。

“還有,門口怎麼又有你的快遞了?!不上班就算了,天天就知道買買買,我們家雖然有錢,但你應該也不是看中我家的錢才嫁進來的吧!”戴文娟鄙視地說道,“也不知道周易看中你什麼,連個孩子也照顧不好。”

餘柚小聲地辯解道:“媽,我給睿睿買了點嬰兒潤膚乳,這不是天熱,他嘴邊紅紅的,我看書上說,買點潤膚乳塗一下就能好。”

“買什麼潤膚乳,都是化學產品,你不怕把睿睿塗壞了?!”戴文娟把碗往桌上重重地一放,“你拿點母乳給他塗一下不就好了!就你事多,你看我那時候什麼都沒有,周易和他姐不養得好好的?“完了,她又撇了撇嘴說道:

“你還是少看看那些歪七八道的書,科學育兒都是外國人寫的,我看你們這些年紀輕的,讀書讀得腦子都壞掉了。”

餘柚想起周易的吩咐,讓她儘量避免和戴文娟起爭執,於是囁懦著閉上了嘴。

周家是有保姆的,但戴文娟覺得餘柚光帶孩子日子過得太舒服,畢竟她年輕的時候家裡可沒錢請傭人。

她暗暗吩咐保姆以後不必再去三樓打掃衛生,早上也會第一時間分派出保姆的一部分家務給餘柚,美曰其名,她總有一天會老的,得把媳婦培養出來。

晚上回家後就會用餐巾紙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摸過去,一旦哪裡餐巾紙上粘到灰,就立馬瞪起那雙吊梢眼,當著全家人的麵開始唾沫橫飛地教訓餘柚,嫌棄餘柚簡單的活也乾不好。

保姆站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看著,偌大的一個彆墅,餘柚孤零零地站著,襯得像個傭人。

周易在他媽麵前就是個麵人,誰也幫不了她!

有時候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粗糙的雙手,餘柚就在想:她明明從小就是眾星捧月般的長大,漂亮又能歌善舞,念書也很是不錯。

人生唯一的挫折,也就是在大學遇到了那個人。不過她已經即時修正過來了,怎麼還是把日子過成了這樣?

餘柚麻木的心臟又抽痛起來,悔恨與自責席卷而來,她想:是了,現在就是對她的懲罰,誰讓她嫌貧愛富,拋棄初戀男友,這就是她應得的報應!

......

睿睿漸漸長開了,餘柚卻覺得身體越來越疲憊,長期的操勞讓她麵色蠟黃,陰天下雨都直不起腰,小小的人而開始懂事,他經常牽著餘柚的手告訴她:“媽媽,等我長大了給你買一座大大的房子,就我們兩個人住,什麼活也不讓你乾!”

但當拿到醫院診斷書的那一刻,餘柚覺得她可能享不了睿睿的福了。

她平靜地告訴大家這件事,結婚後她的人生已經陷入了泥潭,婆婆刻薄,父母又車禍離世。除了睿睿,這世上已沒有什麼值得她眷戀的了……

餘柚望著天空,她想坐坐飛機,感受一下翱翔在天空中是什麼樣的,想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最好就讓她死在旅途的路上,這樣至少她的身體和心都是自由的。唯一舍不得那個小人兒,戴文娟也不會虧待睿睿。

......

醫院裡熙熙攘攘的,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偶爾還傳來一聲嗚咽。

周易眼眶紅紅地握著餘柚粗糙的手。

“餘柚,我媽說她問醫生了,你這病做了手術了成功率不高,就還不如就平平穩穩的,這樣你也不用吃痛苦!”周易訥訥地開口。

“周易,我知道了,你也彆難過,這都是命!這麼多年我也沒求過你什麼,隻盼你在我走後,多關心關心睿睿,我知道媽已經在幫你物色新媳婦了,在後媽手底下的孩子日子不好過,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我為這個家任勞任怨的份上,求求你多關心關心睿睿!”

餘柚說完彆過臉,淚水從眼眶滑落,她實在不想與這個懦弱的男人多說半句話,但是睿睿還要與他們一起生活,為了孩子,她也要忍著,這個男人對她愧疚的越多,她的孩子才能過得好一點。

“可惜了。”她歎息地說道,仰頭愣愣地望著窗外,一隻鳥兒歡快地飛過......

“媽媽!我要媽媽!”在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中,餘柚公公將睿睿按在懷中,戴文娟沒出現,她見不得這麼晦氣的場麵。周易將白布蓋住餘柚的臉,讓開交由護工將推車推走。

“咕嚕嚕嚕......”太平間中,護工推著餘柚的屍體,走過一排排的冷凍櫃,護工拉開一個空櫃子。

“人死了都不願意領回家,直接讓殯儀館來火化,造孽哦!”護工歎息著將人推了進去。

夜深了,空空蕩蕩的太平間裡,幽暗的燈光突然一閃一閃,直至“滋”的一聲熄滅了。隻聽得“滴答滴答”的水聲從裝屍體的櫃子邊流出,接著溫度越來越高,直至整個太平間的空氣都扭曲了起來,牆上的值班記錄瞬間燃燒了起來,木桌被熱浪炙烤地發出了爆裂聲。

在眾多冷凍櫃子中,隻聽得其中一個傳來“篤篤篤”的聲音,間接夾雜著兮兮索索的抓撓聲。

“著火了!”守夜人員大叫著衝了出去,接著是驚慌失措的人群蜂擁著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