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了魔氣的支撐,無力的癱倒了下去。
大將軍一直關注著他的狀況,第一時間飛奔上去將他扶住了。
“陛下,陛下!”他焦急的呼喊了幾聲,而此時的皇帝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無法回應。
將皇帝安置好了以後,大將軍才向陸雪研詢問病情。“陛下現在已經沒事了嗎?”
陸雪研將開好的藥方遞到大將軍手中,答道:“魔氣已除,陛下已無大礙;但陛下身體虧空嚴重,傷了根本,往後得好生照料,飲食儘量清淡些,還有......”說著她又看向了年輕貌美的妃子,有些難以啟齒。
大將軍一介武夫,看不出她的暗示,直率的問道:“還有什麼?仙子一並說了,本將也好囑咐他們。”
陸雪研實在說不出口,委婉回道:“還有就是,陛下的娘娘們就不要到跟前伺候了。”
大將軍疑惑不解,又問道:“為什麼?”
“呃~”陸雪研都有點佩服他的遲鈍了,但誰讓她是醫師呢,有些話還是得交代明白,輕歎一聲,隨即麵不改色的解釋道:“陛下身體虛弱的原因,一是魔氣入體,二是縱欲過度,所以房事上,必須杜絕!”
她說得太過直白,屋內的眾人皆是一驚,特彆是柳崇安,在這方麵沒有經驗,直接羞紅了臉。
“本將明白了,多謝仙子!”大將軍也很懊悔,為什麼要多問那麼一句。
皇帝得救,大將軍也看出了他們實力非凡,便也不敢再輕視,給他們安排了修整的地方,靜待所有人彙合。
這本來是件高興的事情,陸雪研卻總是悶悶不樂,獨自一個人發呆。
柳崇安擔心她,主動上前關懷。“師妹,在想什麼?”
“沒什麼。”陸雪研敷衍回道。
這點小問題難不倒柳崇安,隻見他熟絡的坐到陸雪研身旁,嘻嘻哈哈同她打趣:“師妹可真是厲害,學到了唐師叔的精髓,三兩下就治好了陛下的病。”
不說這個話題還好,一提起這個,陸雪研就更消沉了。“他的病,我治不好。”
柳崇安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忙問道:“什麼意思?”
陸雪研現在心情煩悶,急需一個傾訴的對象,便沒有隱瞞,將皇帝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陛下被魔氣侵擾的時間太長了,早已深入骨髓,普通人哪能承受得住,能拖到現在已是萬幸。”
柳崇安親眼見證了消除魔氣,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現在陸雪研這麼一解釋,又有些不明白了。“可魔氣不是已經除了嗎?”
“魔氣雖除,對身體的傷害卻不會消失。”
“那陛下還是會......”柳崇安不敢想象皇帝此時逝世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影響,也染上了幾分憂愁。
“也就能拖個一年半載的時間吧,現在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了,大敵當前,若政權再生變故,隻怕皇城保不住了。”皇帝終究逃不過命運的安排,陸雪研也無能為力,隻能感歎自己的實力太弱。“我隻歎自己無用,連個人都救不了。”
她已經做到了大多數人做不到的事情,麵對這麼棘手的問題還能這麼冷靜的處理,而且已經預料到皇帝逝世帶來的危害,並為此想出了對策,安撫住了人心。
柳崇安佩服她的能力,更佩服她的機智,但她消極的模樣直擊內心,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想要安撫,但又擔心她會反感,默默的收了回來。“師妹彆這麼想,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換一個人,未必能做到師妹這般。”
陸雪研苦修三年,依然感到無能為力,頭一次在柳崇安麵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麵,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我修醫道本就是為了救人,可如今,放眼過去,全都是人,我該救誰,又怎麼救得過來。”
她一落淚,柳崇安整個人都慌了,那種壓抑與揪心的感覺,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但他作為玄玉門的首席弟子,不能像其他弟子一樣,隨心所欲的表達情緒,隻能說些場麵的安慰話。“人各有命,能救一個算一個吧,師妹何必這麼勉強自己。”
陸雪研仰望天空,那裡有她想念的夫君,也有主宰世間的天神,不免感歎:“九重天之上都是天神,我們何時才能做到他們那般,舉手投足間,便能實現自己的所思所想。”
聞言,柳崇安似乎想到了什麼,自嘲一笑。“天神也不見得都是無所不能的,否則,人世間哪有這麼多的疾苦。”
陸雪研想到了自己所受的委屈,想到了那些流言蜚語,想到了琨羽君的難處,頓時就更難過了。“是啊,天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他們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師妹彆想太多了,我們儘力了就好。”說罷,柳崇安實在不忍心看她傷心難過,扶著她的肩溫柔安慰:“若真的守不住,我們也不是獨自一人,不是嗎?”
他們出發時便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但被柳崇安挑明,並平靜的表述出來,不知為什麼,陸雪研突然就覺得心安了,她現在不是獨自一人,有師父師母,還有那麼多的師兄弟,沒有什麼可惆悵的。
一想到身後還有這麼多人,她又振作了起來,擦乾臉頰的淚,笑道:“師兄想哪裡去了,我師父還等我回去呢。”
“嘿嘿~”兩人相視一笑,柳崇安靦腆的撓了撓額頭掩飾尷尬。“抱歉,想遠了。”
放鬆下來,柳崇安便找了話題閒談。“等擊退了魔族,一定要讓倪長老給我們做些好吃的,再讓唐長老拿出他珍藏的美酒,咱們不醉不歸。”
陸雪研不滿的皺起了眉,嗬斥道:“我師父就那點家當,經不起你們這麼惦記。”
陸雪研高興,柳崇安就高興,陸雪研難過,他就會跟著難過,早在不知不覺的相處中,他已經喜歡上了陸雪研,他擔心自己現在不說出來,以後便沒有機會了,鼓足了勇氣喚了一聲:“師妹!”
“嗯?”陸雪研不明所以的盯著他,眼神清澈、純粹。
到嘴邊的話,他楞是說不出口,在陸雪研的注視下眼神閃躲,緊張得手心冒汗。
“師兄,你沒事吧?”陸雪研見柳崇安臉頰緋紅,下意識的探上了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