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鳥兒飛進結界,落在了幻蝶的手上,並對她說著什麼,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凝重了起來。
陸雪妍在一旁看著,待鳥兒飛走以後,才上前詢問起情況。“發生什麼事了?”
“山下爆發瘟疫了。”
自古瘟疫都是難治之症,會帶走許許多多的生命,陸雪研尤為擔心。“嚴重嗎?”
“已經死了好幾十人了,還有大批被感染的人,情況不太好。”幻蝶擔憂的說道。
陸雪妍突感大事不妙,城裡還住著她的家人呢,此刻非常擔心他們的安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琨羽君,隻有他才能拯救萬千的生靈。“去找神君吧,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幻蝶搖了搖頭,否決了她的提議。“主人不會管人間之事。”
“他可是神仙呀,山下都是他的信徒,他怎麼能不管呢。”陸雪妍急切的說道。
“主人說過,人各有天數,不可隨意插手。”幻蝶有一顆慈悲之心,但琨羽君的告誡時刻縈繞在她腦海中,不敢隨意做主。
“救人一命還勝造七級浮屠呢,他一個神仙未免太冷漠了。”陸雪妍邊說便往湖中小屋走去。
幻蝶一把拉住了她。“不能去,主人會生氣的。”
陸雪妍推開幻蝶的手,神情格外堅定。“你留在這裡,我去,若他真的生氣了,由我一人擔著。”
幻蝶看著陸雪妍遠去的背影,默默為她擔心,她也想跟著去,可她不能違背了琨羽君的命令。
陸雪妍走過長長的木橋,明明很短的距離,她卻覺得無比的遙遠。
在門外躊躇了半刻,終是推開了那扇大門。
屋內陳設簡單,門正麵有一張很大的塌,靠近後麵的窗戶,左邊有一間書房,書架上擺滿了書籍;右邊則是一張琴桌,上麵還放著一把古琴;兩邊都用罩隔斷了,還有紗簾隨風起舞,再簡潔不過了。
琨羽君此時正在塌上靜心打坐,見有人闖入才緩緩睜開雙眼。
“幻蝶沒有告訴過你,這裡不能進來嗎?”琨羽君對她的態度依舊冷漠,完全沒有顧忌兩人還一起渡過了一夜的美好。
陸雪妍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他麵前。“我知道。”
“知道你還闖。”琨羽君明顯生氣了。
雖說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但琨羽君的態度還是令陸雪研感到害怕,膽怯的問道:“山下爆發疫情了,神君知道嗎?”
“我知道。”琨羽君語氣依然是那麼的平靜,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陸雪妍不解的看著他,“您知道為什麼不去幫助他們呢?”
他們眼界不同,看待事務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對陸雪研來說眼前的災難就是天大的事情,而在琨羽君的漫漫時間長河中,這隻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甚至說是經常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插手的必要,心裡想著便說了出來。“有那個必要嗎?”
“當然有啊,他們都是你的信徒,你要是幫助了他們,他們一定會感激你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此乃天命,不可更改,是福是禍全看他們自己的造化。”琨羽君說完就緊閉了雙眼。
陸雪妍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無論她怎麼說琨羽君都不做任何回應,見他完全不為所動,也隻能無奈離開。
“怎麼樣?主人同意了嗎?”幻蝶見她出來急切的問道。
陸雪妍無奈的搖了搖頭,無精打采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桌前暗自神傷,幻蝶也跟了進來。
“阿研,要不然就彆管了,主人要是不同意,我們也沒有辦法呀!”幻蝶擔心的看著陸雪妍,眼中滿是無奈。
深夜,陸雪妍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山下有她的家人,有她的朋友,她又怎麼能睡得著,她悄悄起身出了屋子,躡手躡腳的下了山,來到山下已是清晨,為了掩飾容貌,便用輕紗遮住了自己的臉。
幻蝶發現陸雪妍不見了,猜測她已經下了山,便想下山尋找,卻被琨羽神君警告不許下山,她也隻能作罷,默默祈禱陸雪妍能夠平安回來。
昔日繁華的街道上如今三三兩兩的走著幾個行人,步履匆忙,不敢稍作停留。
她來到自己的家門口,家門緊閉,似乎並沒有受到波及;她又在街上轉了轉,不少門前都掛上著白幡,還有撕心裂肺的哭聲從屋內傳來,在一個拐角的地方,一個女孩子迎麵撞上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子不停的給她道歉,她細細打量著這個女孩子,覺得有些眼熟。
“巧妞?”女孩子愣住了,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是巧妞嗎?”女孩點了點頭,疑惑的問道:“你是?”
陸雪妍摘掉自己的麵紗。“你好好看看,還認識我嗎?”
巧妞打量了許久,不自信的說道:“你是那個新娘子姐姐?”
“你還記得我呀。”陸雪妍開心的笑著。
說罷,巧妞便緊緊的抱著陸雪妍,一把鼻涕一把淚,“姐姐,你救救虎子哥他們吧。”
“他們怎麼了?”陸雪妍焦急的詢問道。
“他們染上了疫病,快不行了。”
“你快帶我去看看。”
巧妞拉著陸雪妍向他們的住所跑去,一路上不乏有被疫病折磨的人,還有幾個大夫在為他們醫治。
“這裡怎麼這麼多人?”陸雪妍問身邊的巧妞。
“城裡染病的都被送到這裡來了,說是要集中醫治,以防病情擴散。”巧妞無奈的說道。
很快他們來到一間破舊的小屋,還是兩年前的那間屋子,屋頂的大洞已經填上了,還多了幾件家具,看得出兩年來這些孩子生活沒有得到一絲改善。
“虎子哥,你看誰來看你了。”巧妞攙扶著一個年輕人坐了起來,兩年前的少年如今模樣大變,臉上一條長長的傷疤,還缺失了一條手臂,虛弱的躺著地上。
陸雪妍心疼的看著眼前的虎子,兩行熱淚奔湧而出。“虎子,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虎子認出了她,牽強的擠出了一絲微笑。“沒事,我皮糙肉厚,姐姐不必為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