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項目預算如同聽天書，蘇黎甚至都跟不上翻資料的速度。高煜時不時的點點屏幕，“說到這裡了，你看哪兒呢？”

每次被說，蘇黎都尷尬的笑笑，各高管們又因為蘇黎，都把發言速度放慢，希望蘇黎能夠理解，甚至於有些名詞還自動做了解釋。

高煜側臉瞥了眼蘇黎，見蘇黎筆記本上已經記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筆記，雖然經驗少又知識儲備不夠，但勝在還能夠認真學習，也是稍微欣慰的。

“你覺得這個項目能不能有回報？回報率高不高？”高煜又問蘇黎了，在場的高管也紛紛向蘇黎投過來矚目，此刻特彆像上學時候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場景。

蘇黎一呆，被這麼多人看著立即緊張了起來，她呃了好幾聲，小小的回了句，“能吧？！”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能吧是什麼？”高煜又問蘇黎。

蘇黎尷尬的看向眾高管，希望從這些人臉上看到一兩個提示的表情，但是這群人精在高煜麵前是個個鐵麵無私，蘇黎隻好說，“能。”

“你說能啊~~那你算一下回報率吧！”又是一個作業壓下來，蘇黎真是欲哭無淚，而更讓她欲哭無淚的是高煜又添上一句，“下班之前告訴我答案。”

歎息一聲，被高煜從辦公室趕出來，高煜說，我知道你大學專業不是經濟類，所以你可以去秘書室借兩個去年的項目資料看，對你核算這個項目的回報率是有幫助的。

從會議室出來，蘇黎就沉著臉，心想高煜這是拔苗助長啊！給她安排這麼複雜的作業，根本就是忽視她薄弱的基礎。

其實高煜也有自己的想法，昨夜裡蘇黎究竟是夢見了什麼還是想到了什麼，高煜始終猜不出。他想來想去，讓蘇黎不瞎想還是首要的，給她安排些困難的工作，讓她沉浸在裡麵，應該好過回想不開心的事情。

慢悠悠的往12樓的秘書室而去，剛出電梯，手機就響了，蘇黎接聽電話，“喂？你好。”

“是我。”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讓蘇黎不禁站住腳，她隻覺得心口像是被誰一拳砸下來，讓她的呼吸都沒辦法順暢了。

蘇黎快速的掛斷電話，將號碼拉入黑名單，可身子卻微微顫抖，心口好似越來越悶，她覺得她要死了。

此刻，電話竟然又響了，如同催命的鬼畫符一般，蘇黎看著屏幕，一串陌生的號碼，她不想接聽，可手卻鬼使神差的滑動了接聽鍵。

“是我呀！黎黎。終於找到你了，我們見一麵吧！”

電話再次掛斷，再次將號碼拉入黑名單，蘇黎手扶著牆，讓自己的身體可以穩當一點，章明華來了，那個混蛋來了。

跑到洗手間的隔斷間裡，蘇黎如同困獸一般，她腦海中就一句話飄過：該怎麼辦？

登陸□□，章明華的頭像不斷閃爍，這陰魂不散的惡棍，為什麼要再次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點開章明華的□□，映入眼簾的不是那些令人作嘔的話語，而是一張圖片，這圖片上的發夾蘇黎認識，那是她母親留給她卻被她弄丟的發夾。

此刻，蘇黎慘淡的笑了，章明華這人渣又贏了！

將電話號碼拉出黑名單，蘇黎深吸兩口氣撥通電話，“喂？”

蘇黎的聲音讓電話那端歡呼起來，章明華欣喜的叫著，“黎黎，你終於肯和我說話啦！”

“發夾是怎麼回事兒？”蘇黎抑製著內心的恐慌，強裝著鎮定問道。

“我在香港拍賣會拍來的，這發夾我可是找了很久啊！”

“你想怎樣？”蘇黎又問。

“黎黎，回到我身邊吧！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章明華的話音落下，電話便又被掛斷了。

蘇黎靠著隔板，隻覺得周身冰涼，章明華將她這幾天的快樂全部推翻了，讓她再次麵對自己，麵對本屬於她的罪惡。

無淚，隻有怨，攥住的拳頭再次鬆開，電話又撥通，蘇黎問，“你在哪裡？”

章明華無恥的笑了，他說，“我在華星地產對麵的咖啡館。”

蘇黎冷笑，“我馬上就到。”

推開咖啡館的門，還沒等蘇黎找人，章明華就迎了過來，甚至想擁抱蘇黎，蘇黎躲開，章明華臉上堆笑道，“黎黎。”

蘇黎遏製住想要扇章明華的衝動，她沉聲道，“那邊談。”

倆人對坐，時隔不久，卻又覺得恍如隔世。

“我媽媽的發夾呢？”蘇黎問。

“沒帶在身上，你跟我回家，我給你。”章明華回答。

蘇黎冷笑一聲，“你花了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其他的彆想。”

“可我就要你。”

章明華的回答換來蘇黎的一個巴掌，蘇黎怒目圓睜，“章明華，那個發夾你扔了，我不要了。”

“其他的也不要？”章明華說著把麵前的平板電腦推給蘇黎，在蘇黎疑惑的時候，章明華又道，“我在家裡按過攝像頭。”

一句話，讓蘇黎的大腦炸裂，她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覺得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我看到網絡新聞才找到了你，自然也知道你傍上了華星地產的老總，你覺得，他看到你和我的那些視頻，還會再包養你嗎？”

蘇黎一直覺得自己為了報仇可以什麼都不要，可以出賣靈魂出賣□□，隻是當章明華來威脅她的時候，她才發覺，在惡人麵前，她的那些惡都不算什麼。

蘇黎笑了，笑得那麼燦爛，像是今日放晴的天氣，有著無法形容的嫵媚，可又有誰知道，這樣的笑容卻是在哭呢？

“黎黎，回到我身邊。”章明華再次要求道。

“我想殺了你。”蘇黎輕聲呢喃著，而後她惡狠狠的瞪著章明華，“早知道，就該弄死你。”

“黎黎，彆說大話，你誰都殺不了。”章明華再次戳穿蘇黎的偽裝。

章明華的話讓蘇黎又大笑起來，她是什麼都做不了，她愚蠢，她渺小，她自以為是的認定她可以完成她的報仇大計，可結果呢？她什麼也做不成。

從椅子上站起來，蘇黎把平板電腦推給章明華，雲淡風輕的說，“視頻想怎麼公布怎麼公布，發夾想扔哪兒扔哪兒。”

“黎黎！”

“至於我，我死了，你都得不到我一根頭發。”蘇黎轉身欲走，章明華拽住她的胳膊，蘇黎狠狠甩開，“章明華，彆把我逼急了。”

渾渾噩噩的走入華星地產的大樓，蘇黎腦子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從清晰到模糊，手指輕輕拂過，竟然是淚。

脫下狠辣堅強的偽裝，蘇黎也不過是個小姑娘，疲倦和慌亂讓她不知所措，高煜的電話適時打來，“會議結束了，你在哪兒？”

若說此刻蘇黎是陷入泥沼，那高煜就是在泥沼外伸出了一隻手，聽到高煜的聲音，蘇黎的眼淚就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聽到蘇黎的哭泣，高煜也慌張了，“說，在哪兒呢？”

“一樓大廳。”聽到蘇黎這話，高煜趕忙跑出辦公室，直奔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