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公司人不多,崔子豪也不過是來拿一份資料罷了,手機裡傳來短信,去往羅州鎮的車票已經買好了,出發時間是兩天後。
蘇黎~~崔子豪心中默默念起這個名字,一彆數年,不知她身在何方。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蘇黎走下電梯,兩個小時完成了工作,也算是快的,今日沒有其他的計劃,倒是可以稍微休息休息。
走出潤恒大廈,拐進地下道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叫她,蘇黎微微皺眉,現在這個城市沒有人知道她叫蘇黎,是不是她聽錯了?
崔子豪快速的往前跑,那個隱約的側顏像極了他的蘇黎,但隻是遠遠的看到,等到他跑到大廈門口,卻已經不見了蹤跡。
崔子豪四下看看,煩躁的攏攏發,腦中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又轉回了大廈。
保安監控室裡,崔子豪眼睛死死的盯著屏幕,屏幕上正在回放十幾分鐘前的電梯監控,當蘇黎的臉出現在屏幕前時,崔子豪下意識的攥住了拳頭,真的是蘇黎!
“她從幾樓坐的電梯?”崔子豪趕忙問道。
“三樓。”
“三樓是什麼公司?”崔子豪又問。
“好像是一家旅遊公司吧?”保安不確定的回答。
聽到保安這話,崔子豪也顧不得什麼,轉身就奔了出去。
自從崔子豪進了潤恒海運並在電視上露了臉,濱海市的人們不少都認識了他,作為在潤恒大廈辦公的其他公司的員工,更是對他熟悉,所以當崔子豪一進旅遊公司,就被員工認了出來。
“小崔總?”前台接待驚訝道。
“你好,我來是有事情想問,剛才,大約二十分鐘前,是不是有個姑娘從這裡出去?就是這個姑娘。”崔子豪也顧不得寒暄,直接奔了主題,他說著還掏出了手機,手機上是剛才對著屏幕拍攝的監控畫麵。
前台接待認真瞧了瞧,又有些狐疑的看著崔子豪,“您問她是想~~?”
“她特彆像我的一個老朋友,我剛才在大廈門口看見她,但是沒叫住,所以才來問你的,你放心,我沒有惡意。”
崔子豪這樣的人,就算是有點歪心思又怎樣?前台接待也不可能不給他,接待笑笑,“她是華星的員工,來談業務的。”
“華星的員工?你有她聯係方式嗎?”崔子豪又問。
“訪客名單上有,您稍等。”
拿到了訪客姓名和電話,崔子豪看著手上的字條卻疑惑了,名字是沈薇薇卻不是蘇黎。
“你確定就是她?”崔子豪確定道。
“對,就是她。”
雖然名字不同,但崔子豪還是撥通了電話,聽著聽筒那邊‘嘟~嘟~’的聲音,他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喂?你好。”電話接通,傳來女子的聲音,崔子豪的手下意識的抖了下,這聲音和蘇黎有點相似。
“你好~~”一句你好,停頓許久,崔子豪竟然不知要如何說下麵的話,是解釋說你很像我的一位老友,你是她嗎?還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問,是不是蘇黎?
電話那端見崔子豪許久未說話,又問道,“喂?有什麼事?”
“我~我是陳川,你是蘇黎嗎?”鼓起勇氣說了這話,聽著聽筒裡隱約的呼吸聲,崔子豪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他又輕聲問道,“喂?你在聽嗎?”
蘇黎是沒想過有一天還能和陳川扯上,她與陳川的那點單純的情分早就過去多年,現如今那時候的過往,卻是蘇黎最不想提及的。
“喂?”崔子豪又問了一聲,就聽聽筒裡傳來一聲歎息,道,“我是蘇黎。”
定了去往羅州鎮的車票,尋找蘇黎的事情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此刻卻聽到蘇黎的聲音,崔子豪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驚著了,還不能回神。
“你~我想見你。”再多的話都比不上相見,崔子豪已經想了好多年,真是好多年了。
蘇黎握著電話的手竟然冒了汗,想了又想,最終道,“你來找我吧。”
說了出租房的地址,掛了電話,蘇黎捂著心口卻微微皺了眉頭。
這是一處環境並不好的老舊居民小區,午間時段已經有不少的路邊小吃車擺上了生意攤子,崔子豪四下看看,尋著蘇黎說的地址而去。
在來的路上,崔子豪想過各種與蘇黎對話的場麵,但是當屋門打開,看到蘇黎麵孔時,崔子豪隻攬過她死死抱住。
被抱住的蘇黎有一刹那的驚詫,回過神來輕輕的拍拍崔子豪的背脊,“好了,進屋說。”
坐在一覽無遺的小客廳,端起蘇黎送上的熱茶,崔子豪靜靜的看著蘇黎。此時此刻,竟然不知說什麼,隻覺得看著蘇黎就是特彆好的事情。
蘇黎被崔子豪看得有些發毛,不禁問,“離開孤兒院後,你還好嗎?收養你的那家人對你怎麼樣?”
當年崔子豪走得倉促,很多事情他也是後來了解的,他道,“我到了那個家才知道,收養我的是我的親外公。當年我媽媽不想和爺爺安排好的對象結婚,就和我爸爸私奔了,他們兩個組建了家庭,還生了我。後來他倆車禍去世了,我就被送去了孤兒院。爺爺知道這件事,就從孤兒院把我接回家,還改了姓名。蘇黎,我現在叫崔子豪。”
“我知道,我在電視上看見你了。”蘇黎淡笑,她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畢竟崔子豪曾那麼溫暖的出現在她的世界中。
“我也改名字了,我現在叫沈薇薇。”
“你為什麼也改名字了?是被收養了?”崔子豪問。
蘇黎搖搖頭,“不是,我隻是不喜歡我原來的名字而已。”
崔子豪想,難道是蘇黎覺得之前過得太苦,想換個名字好好生活?由於見到蘇黎太高興了,崔子豪也沒有細品蘇黎這話中的敷衍,他隻揚起笑,“其實,我還買了車票要回羅州鎮,想去找你,是不是很傻?”
崔子豪的笑容讓蘇黎有片刻的愣神,她覺得她和崔子豪並不是在她家這個小小的客廳中,而是在孤兒院的小後院,崔子豪把珍藏的水果糖放在她的手中,告訴她不要哭。
此時此刻,眼淚不受控製,啪嗒落下,蘇黎驚詫的摸摸臉頰,這淚水與她闊彆許久了。
見蘇黎哭了,崔子豪趕忙安慰道,“彆難過,你看咱們不是又見到了嗎?”
其實蘇黎從未想過能再次相見,在電視上看到崔子豪的時候,蘇黎也不過是為老友高興,她未曾想過要與崔子豪相認,她是來報仇的,而崔子豪生活得很好。
隻是,令她更沒想到的是,這見到了,心裡竟然生出了很多的委屈,又覺得慶幸,竟然還有一個人,能帶著溫柔的口吻叫著她蘇黎。
或許是太久沒有哭過,蘇黎的眼淚竟然止不住,崔子豪有些手足無措,想了想攬過蘇黎輕拍她背脊安慰她,“彆哭了,彆哭了。”
哭泣是一種宣泄,怨恨在心中積壓太多成了毒,隻是哭泣卻並不能讓怨恨變少,它隻是讓人不會那麼輕易倒下。
雙眼紅腫,蘇黎靠著沙發,聽著廚房裡傳來的聲音,崔子豪說,“一會兒就能吃飯了。”
這是久違的關懷,蘇黎心裡熱乎乎的,可即便如此,怨念卻還是如影隨形,當溫暖過去,冰冷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