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體育課,俞樂彤戴著耳機用手機聽歌,分了一隻耳機給蕭紅聽歌。
旁邊有同學在玩鬨,撞到了蕭紅,耳機被撞掉了。
蕭紅和俞樂彤轉過頭,和她們笑著說了幾句。
同學們玩鬨著走了,蕭紅再拿過耳機一聽,沒聲音了。
再低頭一看,耳機的外殼掉在了地上,蕭紅拿的那隻耳機的磁片露了出來。
俞樂彤過來看了一下,還是聽不見,於是她說:“蕭紅,你要賠我錢呢。”
蕭紅愣住了。
俞樂彤:“這隻耳機我是給你聽的,現在壞了,你要賠我錢呢。”
蕭紅愣了一下,想了想,有些不情願,沉默地把錢給她了。
雖然初三好了很多,但是蕭紅還是時常覺得孤獨、覺得格格不入。
孤獨這個詞是蕭紅從小說裡看來的,那個時候流行的小說女主總是孤獨的,那個時期很流行一句話:等以後一定要自己去一趟西藏,去看一看布達拉宮。
而且蕭紅覺得自己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失望。
語文課,語文老師讓分小組學習,上課的時候回答問題或者作業做的好,就會給小組加分,反之就減分。
蕭紅所在小組的小組長是一個成績優異的女生,當時很熱情地邀請蕭紅加入了。
可是等蕭紅加入之後,她才知道蕭紅並沒有什麼用。
她看著組裡不停地扣分,對蕭紅說:“蕭紅,我本來以為你來我們小組會帶來很多分數,現在我才知道這就是一個泡沫,現在你在我心中的泡沫已經破滅了。”
蕭紅能感覺到小組長很崩潰了,她苦笑了一下,可是上課回答問題對蕭紅來說真的很難。
蕭紅想改變,於是對當時的同桌放了狠話:“我這個星期一定要拿到分,要是一分都拿不到,我就給你十塊錢。”
同桌驚了:“你真的要給十塊錢?”
蕭紅繼續放狠話:“嗯,我這個星期拿不到,就給我們小組一人十塊錢。”
同桌驚呆了,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於是立馬就告訴了小組成員。
這下大家都知道了,蕭紅本來隻是想開玩笑來著,現在為了錢和麵子也得豁出去了。
於是在這周放假前的最後一節語文課,語文老師提問的時候,蕭紅就跟著站了起來。
結果想回答問題的人太多了,根本輪不到蕭紅。
蕭紅白做了一個星期的心裡建設。
等到放假回到學校,蕭紅也糾結了好幾天自己要不要給錢,最後還是決定讓同桌白高興一把。
蕭紅就厚著臉皮維持了自己的摳門人設,假裝沒有說過那個賭約。蕭紅在內心覺得俞樂彤說得有點根據,自己確實說話不算話了。之後蕭紅再也不敢和彆人說這種賭約了。
這時班裡已經開始流行起了自己寫小說,蕭紅本來就愛看小說,看了看大家寫的小說,也跟著躍躍欲試。
蕭紅先在頭腦中構思了一下,想寫現代的,卻實在是想象不出來,蕭紅見過的太少了,她除了家裡和學校再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了。
於是蕭紅就像寫一篇古代背景的小說,那個時候蕭紅在班級裡跟著大家一起看言情雜誌,回到宿舍偷偷在被子裡看手機上的穿越古代女主逆襲爽文。
蕭紅也想寫一篇穿越古代的逆襲爽文,還沒構思好蕭紅便開始下筆了,斷斷續續的寫了一周,終於憋出了幾章。
蕭紅寫出了幾章,就迫不及待地想拿去給大家看。
班裡寫的比較好的女生就拿去看了,女生文采好,文筆也很好,是寫作文經常的高分的。
蕭紅的文筆不算好,作文常常是及格分。
女生很快看完了,不忍心打擊蕭紅,便沒有說什麼。
倒是蕭紅自己寫了幾章就‘難產’了,實在寫不下去了,自己回頭看了幾遍,越看越覺得寫得爛,更沒有信心往下寫了,於是隨著筆記本搞丟了,小說也爛尾了。
有一次蕭紅下課的時候把小說拿出來看,上課了就把課本拿出來放在小說本上麵。
是語文課,蕭紅聽著聽著打起了瞌睡,被語文老師看見了,等到了快下課的時候,語文老師走過來,看見了課本下的小說。
就把小說本拿起來,把蕭紅叫到講台前,蕭紅迷迷糊糊地瞌睡還沒醒。
跟著走過去,蕭紅固執地爭辯:“我剛剛沒有看小說,這個是我下課的時候看的,我剛剛上課隻是在打瞌睡。”
語文老師聽見沉默了一會兒,把小說本還給蕭紅了。
蕭紅宿舍有一個女生,叫做李桃。李桃總是借了蕭紅的台燈不還,蕭紅就很煩惱,又不好意思去要。
那個時候下了晚自習沒多久宿舍就要熄燈了,熄燈後大家都是用自己的台燈照亮。
宿舍其他人看不過去了,等到李桃拿著燈回到宿舍的時候,大家就幫著蕭紅開口了:
“李桃,你把燈用了就還給蕭紅啊。”
“李桃,你怎麼老是借了蕭紅的燈不還,彆人蕭紅自己還要用啊。”
“蕭紅是不要意思開口,你就老是借了人家的燈不還給人家。”
李桃拿著燈:“我又不是不還,我用了就會還啊。”
其他人:“蕭紅,你說啊,你趕緊讓她還給你。你自己說,你想不想借給她。”
蕭紅內心是真的很不想借給她了,聽了李桃的話更覺得心累。
蕭紅重重地歎了口氣:“唉,算了算了。”
其他人:“你這,啊,這怎麼能算了呢,你說啊。”
蕭紅心累:“唉,算了吧,說了也沒什麼用,說了她又不會改。”
其他人:“可是...這......”
蕭紅既對李桃心累,其實也是對自己心累。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實在不好,彆人都已經幫她開口了,她卻還是沒有說出來,她覺得自己有的辜負了室友們的好意。
初三的時候蕭紅腳上脫皮了,當時蕭紅還不知道自己是得了腳氣,但是知道腳上脫皮不是好事,她回到宿舍,洗完澡就會去撕脫下來的死皮。
然後沒注意衛生的情況下,蕭紅的臉上也被傳染了。
蕭紅一天醒來突然感覺臉上又熱又癢,用自己買的小鏡子照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臉上起了紅疹子。
蕭紅就覺得很不舒服,但是還能忍受,於是忍了幾天,以為能等它自己消下去。
晚上的時候,癢得睡不著,蕭紅忍受不了,床上隻有花露水,於是就用花露水噴在臉上,想讓它不再那麼癢。
蕭紅的臉上已經有的抓破皮了,花露水噴在臉上,就很刺激,有點火辣辣的刺痛。
蕭紅就不斷地‘嘶’出聲。
宿舍已經熄燈了,大家都睡下了,除了蕭紅‘嘶’的聲音再沒有其他聲音。
俞樂彤的床和蕭紅的挨著,俞樂彤就大聲喊了一聲:“蕭紅!”
蕭紅就忍了一會兒,還是刺痛,就小聲地‘嘶’出聲。
俞樂彤更大聲地吼一聲:“蕭紅!”
蕭紅就不敢再出聲了。
可是是生病讓人覺得脆弱,變得軟弱。
蕭紅有點難受委屈,默默掉了幾滴淚,放下花露水睡下了。
第二天,蕭紅白天就去找班主任請假,出去看病。
班主任很有經驗,抬起蕭紅的臉端詳了一下,說:“小問題,出點買點藥膏擦一下就行了。”
蕭紅臉被抬起來覺得不太舒服,就微微側過頭去說想請假。
班主任準了假,蕭紅就去校外的診所看了。
到了校外,爺爺帶了蕭紅去診所看了看,開了藥膏,然後爺爺又騎著摩托車回去了,蕭紅就回了學校。
爺爺的摩托車是蕭紅去了鎮上讀初中的時候買的,爺爺專門去學了怎麼開摩托車,是為了方便接送蕭紅。
有了藥膏,蕭紅很快就好了,但是同時蕭紅也知道了是自己得了腳氣,診所的醫生說是真菌感染,治不好的,會一直潛伏,很容易複發。
蕭紅就更自卑了,恨不得自己的腳沒長在自己身上。
蕭紅也開始因為家裡自卑。每一次放假回家,蕭紅和同學坐的都不是一輛班車,每次下午隻有蕭紅一個人在學校門口等著那趟回村裡的班車。
俞樂彤有一次問過蕭紅家在哪裡,蕭紅猶豫了一下,說了有樓房的老家:“南丁鎮。”
俞樂彤就很驚訝:“啊,我聽說那個地方很窮啊。”
蕭紅想了想點頭:“嗯,是挺窮的。”
俞樂彤:“啊,你們那地方真的是很窮嗎?”
蕭紅:“嗯,是的。”
蕭紅在心裡想到了還是磚瓦房的現居的家,在榆林市一個村子裡的一戶人家,覺得更說不出口了。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有一天蕭紅回家的時候,奶奶去了舅舅家帶剛出生的表妹,爺爺去了田裡,蕭紅和呂映雪在蕭紅家裡玩,蕭紅在學校的老師突然上了門。
老師們很明顯對於眼前的磚瓦房有些驚訝,並不進屋子裡,隻在門口的台子上。
蕭紅趕緊把凳子搬出去讓老師們坐,跟老師們說家裡大人不在,自己現在去叫,然後就去田裡去叫爺爺。
呂映雪不好意思出去,就躲在蕭紅的房間裡。
等到蕭紅把爺爺叫回來,爺爺在外麵和老師們講話,蕭紅就自己躲進了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