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在飛艇總站管理處,將自己的發現告訴管理人員,雖然自己沒有帶著什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但是這種事關重大的事情,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拿來開玩笑。
所以飛艇總站的管理人員也算是比較重視,決定先上報上級,然後按照花開所說,等待調查局來人交接。
而花開自然不會就等在管理處,等著行動人員來了就甩手給對方,這種做法可不是她的作風。
她需要儘量利用這段時間,來調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比如對方的“光輝”能力者打算做些什麼,以及她想試探一下對方是不是衝著自己的弟弟花安來的,如果是的話,那麼花安的信息是從哪裡獲得的,又是通過什麼方法躲開了調查局的行動隊的巡邏檢查的呢?這些問題隻是坐在管理處,可是沒法獲得答案的。
所以花開依舊是假裝成普通人,不動聲色的靠近感知到的變化的閾值的範圍,同時四下張望著,就像是一個在尋找著不知從何方即將到來這裡的友人的普通人一樣。
花開的動作並不顯突兀,往東方站口而去的一些人都是這樣四下張望在招人的狀態。
花開最先到達的是距離“灰化”閾值比較近的範圍。
花開假裝看著私人智腦上的時間,實際上是在確認自己和對方的距離,以及拉近距離後已經能確認對方的灰化閾值了——
70%的灰化閾值,卡在一個相對安全,但是又很容易轉變成危險的灰化感染者的數值範圍內。
四下張望中,花開的餘光掃過了一個身著黑色衛衣,灰色運動長褲,腳踩鋥亮的小皮靴,帶著衛衣帽和口罩遮住臉的人,對方有著大約一米八五的身高,看身形似乎是一個青年男性,衛衣帽子下麵露出一點染成灰色的短發,一雙有些無神的棕色眼睛靜靜地盯著不遠處的一道門。
花開隻是餘光掃過,但是她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對方就是灰化閾值高達70&的灰化感染源體。
花開很清楚自己目前絕對不能將目光一直落在對方身上,否則不出片刻,他就會察覺到自己的視線。
花開裝作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繼續四下張望,目光有意無意的撇向對方一直盯著的那道門。
那是一道通往一層樓梯的備用消防安全門。雖然如今的科技已經發展到幾乎不會有什麼需要用到這種人工爬樓梯的樓道,但是一些大型的公共場所依舊有要求要設立這些通道以防萬一。
花開隻看了一眼,確認了那道門的作用,便低下頭假裝繼續查看私人智腦上的時間,實際上是在查看地圖之中通過那個消防通道是連接著哪裡的。
幸好她有一個技術MAX的弟弟,她用到的私人智腦、通訊器之類的,都被花安提前加了防侵入和定位的係統,基本上都是為了保護她這個“不靠譜”的姐姐的安全做的一手防護,所以現在即使當著敵人的麵進行消息傳遞,也不怕被對方獲取信息。
地圖上顯示的消防通道似乎並沒有特殊的地方。
花開有些想不通對方為什麼要盯著消防通道看。
正當花開正在疑惑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一聲微弱的“嘀”的聲音,在格外喧囂的人群之中十分的不明顯。但是花開聽到了,所以她下意識的用眼角餘光瞟了過去,正好對上了一個從那道消防門裡走出來的身影。
——不太妙!
花開儘量控製著自己的目光自然地移動過去,就像是在尋找人群中的朋友的時候無意間劃過那個位置一般,隻希望對方不要特彆敏銳的察覺到自己。
她再次低頭查看私人智腦上顯示的檢測結果——並沒有其他的數值,這附近能檢測到的就隻有穿黑色衛衣的那個灰化感染源體。
但是從通道走出的那個人,花開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不簡單,但是檢測不到數值的話,說明對方可能是一個“光輝”能力者,但是並沒有動用過自己的“光輝”,所以檢測器檢測不到對方的閾值變化,也有可能是對方也帶了什麼可以乾擾檢測器的儀器,讓自己的“光輝”閾值無法被檢測到。
但是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說明了那個走出來的男人的不好惹。
花開在考慮是繼續觀察這兩個人,還是去彆的能檢測到“光輝”閾值的地方查看一下情況。
花開的眼角餘光再度掃到了那個男人,他一頭半長到肩的黑色頭發,劉海梳成三七分的模樣垂落在臉頰兩側,前半部分的頭發披散在脖頸邊上,腦後的頭發梳在一起,紮了一搓小小的辮子,還挑起其中一縷染成酒紅色的頭發編成麻花辮,混在小辮子之中。
對方的衣著也很講究,是一身比較傳統的小燕尾的西裝,黑色的外套,白色的內襯,領口處是一個黑色的蝴蝶結形狀的領結,如果對方還帶著一頂高頂禮帽的話,花開大概會立刻想起來曾在西部分區那邊,久遠的時間前流行的一種職業——魔術師。
雖然花開沒有向西去端詳對方的麵容,但是僅僅一撇,對方便給花開留下了比較深的印象。
他的麵色有些慘白,狹長的眼睛眯起來,彎彎的,配合著揚起的唇角和右眼角下點綴的的一顆淚痣,簡直就像是一張微笑的麵具一般,顯得有些虛偽,也有些詭異。
這個人似乎是沒有感覺到花開的目光一般,徑直走到黑色衛衣的灰化感染源體身邊,比對方還高一些的身形微微彎曲,應該有將近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能帶給比他矮的人強烈的壓迫感。
他低著頭似乎在和灰化感染源體在說些什麼,唇角勾起的弧度變得更大了。
這讓花開有種不太妙的預感,她當即決定遠離這兩個家夥。
直到脫離了那兩個人的視線範圍,並沒有什麼糟糕的事情發生。
花開微微鬆了一口,但是隻有短短一瞬間的放鬆,她的精神便再次高度警惕起來了——她的偽裝和追蹤技術她自己很清楚,指望對方完全沒發現她應該是不太可能的。
到目前的情況來看,花開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已經知道花安的存在看,對比她這個已經在明麵上晃了兩年,該知道的情報基本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誘餌”,顯然花安比她更有吸引力,所以才會有一部分“輪”的成員在這裡,或許是踩點,也或許是打算布置什麼陷阱,但是肯定是衝著花安來的。
而且她已經在敵人麵前露過麵了,對方肯定知道自己已經窺探到他們的計劃一角了。就算對方目標不是自己,但為了不走漏消息,對方也絕對不會放自己離開的,而且……
花開步伐變得緩慢了起來,她快速的打開了私人智腦,就算知道結果,也想再做一次嘗試——她給自家男友發消息,果不其然顯示的是發送失敗了。
她想了想,打開了自家弟弟安裝在智腦上的一點小小的黑科技,再度嘗試想要發消息,這次沒顯示發送失敗,但是也沒成功,卡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顯然對方也有這方麵的高級技術。
花開回頭看了看,周圍的人流還是一如既往,目前還沒有爆發什麼慌亂,而且那兩人也沒有追上來。
她已經聽到了周圍有人在抱怨信號消失的事情了,但是對方隻是暫時屏蔽了一切聯絡用的信號,並沒有直接對她出手,可能也是暫時不想將事情鬨大,影響第二天的計劃。
她目前在往東方站口的方向走著,距離東方的站口估計還要再走個七八分鐘的樣子。
她智腦上顯示的地圖檢測的功能倒是還在正常運行著,地圖上顯示的閾值變化的位置大概都在東方站口附近的位置,但是她並不打算繼續往那個方向走了。對方已經發現她了,且同伴都聚在東方站口那塊,他們之間肯定有互相聯絡的方式,所以就算她過去也隻是自投羅網而已。
如果真的在東方站口硬碰硬的話,難免會將事情鬨大,波及普通人,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但是臨時換彆的出口的話,她的速度也不一定有對方的“光輝”能力者的速度快,而且搞不好還是會牽連其他普通人,所以她現在隻有一種選擇了……
花
開花了一點時間繞開了總站的工作人員和安保人員,用了一些小手段,到達了二層的那片超級寬闊的平台,是用來停放飛艇的。而花開選擇的地點,則是平台中停著比較多已經停運的飛艇的一角,這樣如果真的有什麼難以避免的情況,至少能減少人員傷亡。
“嗯,果然是這裡呢……不出意外是個好孩子呢。”
身後突然傳來陌生的男音,腔調有些許誇張的婉轉,讓人聽起來感覺有一種想要探知的欲望。
花開下意識的將手插進口袋之中,之間碰觸到了微涼的硬硬的觸感,才讓自己稍微冷靜了一點。
她早有預料一般,淡定的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果不其然就是自己之前見到的西裝男人。
對方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頂黑色的高禮帽,將一側的帽簷頂在抬起的右手指尖上,隨著對方的動作,帽子在他的指尖上輕巧的旋轉著,乖巧的像是一個小玩具一樣。
他微微歪過頭,將那張稍顯慘白的麵孔從帽子後麵露出來,相對比較近的距離之下,花開看清了對方眯起的狹長的眼眸中,呈現淺金色的瞳孔,但是眼白部分卻是格外異於常人的黑色。
他的唇角勾著一成不變的笑容,看見花開轉過身後,指尖稍微一用力,就將正在旋轉的帽子彈飛到半空中,然後攤開左手手掌,任由帽子飄飄忽忽,最後卻穩穩地落在了他的左手掌心,然後男人順勢捏著帽頂半彎身,將帽子壓在胸口,眼神注釋著花開。他的動作十分輕巧,卻將一個相對正式的禮節行的不倫不類的,一看就知道,這隻是異常誇張的表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