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殷嘯好像和我吵架了。
62、
我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和殷嘯冷戰後,慌了好一陣子。
慌完,我突然想,我慌什麼呢?
現在的殷嘯不比從前,已經成熟了不少。
這段時間,我照常給殷嘯上課,陪他在攬月殿入睡,一切按部就班什麼問題也沒有。
隻是下了課,起了床,看見殷嘯冷冷走過我身邊,總感覺有些尷尬。
也不知道這場冷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我歎氣。
小孩子的脾氣,真是難捉摸。
63、
我生辰那日,一早起來,不見殷嘯。
好家夥,為了避我,這是一天起的比一天早啊。
原主的生辰和我一樣,都在十二月二十四,寒冬臘月的天氣。
我縮在被窩裡打了幾個噴嚏後,搓著胳膊起來穿衣服,準備出宮去。
我早早告訴殷嘯了,這一日是我生辰,家中要辦生辰宴,課程暫停一天。
當時,殷嘯頭也不抬,就點點頭。
我還以為他今天打算摸一天魚,錦蘭卻告訴我:“小殿下今日找武師傅練騎射去了。”
謔,小屁孩還挺勤奮。
64、
錦蘭向我道賀後,猶猶豫豫問我:“紀大人,您和小殿下是……”
我安慰了錦蘭,可她還是很緊張的樣子。
其實,不光是她。
最近,攬月殿裡的宮人都提心吊膽,做事也戰戰兢兢的。
我思忖著,日子久了,也不能一直這樣。
要不,我去,和殷嘯,服個軟?
65、
我離開雕欄畫棟的皇宮,回到了京城的自家大院。
我的生辰宴辦的格外熱鬨。
我爹在我生辰宴上喝了個酩酊大醉,大中午的就一身酒氣,我不想多呆,早早抽身。
離開大院後,我左思右想,覺得自己要不還是回宮裡吧。
早點找到殷嘯,和他服個軟道個歉,我和宮人的日子都能好過一點。
66、
我萬萬沒想到,會在回宮路上,遇到殷舒。
他執著一把翠竹鏤花的青玉骨扇,翩翩然站在一棵柳樹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真是美景。
我特意繞遠一點,想匆匆走開,沒想到還是被他叫住了。
我隻好過去,恭恭敬敬作了一揖:“殿下。”
殷舒笑眯眯的,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他輕輕抬手,身後走來一個隨從,將一個精美漂亮的禮盒呈到了我麵前。
殷舒親手打開禮盒,取出一柄做工精良的骨扇,送到我手中。
我學著他的樣子,啪的一下打開折扇。
扇麵畫的是踏雪尋梅,紅梅的明豔被鵝毛大雪遮了七分,顯得清冷孤寂。
收起折扇,對麵是殷舒溫溫和和的笑臉。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他眉眼輕輕落在我身上,一笑:“薄禮一份,還請子晉笑納——我本想親自去你府上道賀,不巧今日母妃咳疾,我在枕邊照料,便耽擱了時間。”
他從不以“本王”自稱,雖然不符尊貴身份,卻讓人覺得很好親近。
我很佩服。
一個皇子居然能謙遜至此,不愧是當主角的人。
67、
殷舒特意送我一份賀禮,實在是殊榮裡的殊榮。
就連他身旁那些隨從,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他們大概在想,我這個隻會寫幾句小詩小詞的書生,又是二皇子的人——怎麼就能讓大皇子如此上心?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
難道真的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我跟著殷舒一起回宮,路過禦花園時,他邀請我一起進園會友。
我委婉拒絕。
我是殷嘯的人,怎麼可能跟著殷舒一起去會友?這事情傳出去,我腦袋還要不要了?
正當我自以為謹慎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股火辣辣的視線,正紮在我的身上。
68、
禦花園蓬萊湖,一座八角亭巍然矗立在湖心。
八角亭裡,一個身材頎長的玄袍少年,默然站在亭邊。
他的表情籠罩在一片黑漆漆的陰翳裡,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與我分彆後的殷舒,屏退了隨從和宮人,獨自走上九曲橋,朝他弟弟所在的湖心小亭走了過去。
見殷舒來了,殷嘯便不再看我,隻顧著和殷舒說話。
原來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這麼好。
我抓抓臉頰,回了攬月殿。
69、
當晚,錦蘭苦苦守在攬月殿正殿前,不許我進去。
錦蘭哭喪著臉,痛心表情:“紀大人,實在抱歉……”
我直說沒事。
我跟了殷嘯這麼久,對他的脾氣了然於心,知道他白天生了氣,肯定要再和我鬨彆扭。
隻是可惜了,我見不到殷嘯,自然也沒法向他服軟了。
還是想想彆的辦法吧。
68、
眼下,最大的一個問題是,我該去哪兒過夜?
大晚上的,宮門已經落鎖了。
十二月,屋外冷清清的,凍得人睡意全無。
我坐在攬月殿外,仰頭看了看月亮,突然起身離開。
69、
深夜,宮裡零星有一些巡夜的小太監,管得不太嚴,常有宮女和侍衛半夜裡廝混。
我走著走著,又來到了白天看見殷嘯的湖邊。
寒冬臘月,大半夜的,湖麵雖然沒結冰,但是寒風陣陣,連巡夜的人都不來這兒。
倒是也清淨。
我一邊閒逛,一邊思考今晚到底在哪兒過夜時——
突然間,一雙手猛的拍向我後背,狠力把我一推。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