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聽說我要去給二皇子殷嘯做老師，我在京城的朋友，都替我惋惜難過。
一個二個來拜訪我，安慰的話說了一大堆，臨走前還都要掉幾滴眼淚。
那場麵，誰看了都以為我家在辦白事。
不過，也對。
在他們眼裡，我和原地去世也差不了多少。
幾天前，我被老皇帝召進宮的時候，表麵是去給大皇子殷舒做陪讀兄弟。
大家都知道，皇帝這是賞識我，讓我去做未來皇帝的肱股之臣。
又有誰能想到，幾天過後，我卻成了二皇子殷嘯的老師。
誰不知道二皇子的娘家對皇位虎視眈眈？
若乾年後，必定會兄弟鬩牆，同室操戈。
友人眼淚汪汪，對我說：“子晉，你這是跳進火坑了啊！如今大皇子最有可能登上皇位，你卻站隊二皇子，你……”
我隻能苦笑。
要不是性命攸關，誰願意做這種49年入國軍的大聰明呢？
15、
我給殷嘯當老師的第一天，險些慘遭九族消消樂。
我帶著一摞書進了宮，走到了殷嘯的書房前。
我敲敲門，報上姓名，過了好半天，才聽到一聲悶悶的：“進來。”
我走進屋子，撲麵一股冷氣，凍得一哆嗦。
“喂。”書桌前的小殷嘯掃我一眼，抱著雙臂不耐煩道：“今天要學什麼？”
這小屁孩有夠沒禮貌的！
我抽抽嘴角，為了我九族的安寧，語氣平靜地說：“第一，我不叫喂……”
我清了清嗓子，忍著壞笑，對殷嘯說——
“小殿下，從今天開始，你該喊我‘老師’才對。”
16、
殷嘯明顯愣住了。
一瞬間，他的表情由晴轉陰。
“你確定？”殷嘯冷笑：“我，喊你，老師？”
一副“你也配？”的表情。
大涼國隻有兩位皇子，每一位都是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主子。
想當年皇帝未有立太子之心時，宮人更是儘心儘力伺候他們倆，衣食住行都是最最豪華的配置。
就算殷嘯現在待遇差了一等，也輪不到我來逾越。
好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未雨綢繆早有準備。
我輕輕開口：“小殿下，當今聖上貴為天子，九五之尊，依然尊前朝老臣楊名萬為帝師，稱其為‘老師’。”
說話間，我眉梢微微上挑，眼神溫潤懇切，頗為誠心的樣子。
“小殿下若效法聖上，美名傳出，定能博陛下歡欣。”
原書裡說過，殷嘯幼年時，最敬仰的人，就是他的父皇殷晟。
果然，我一提到殷盛的事，小殷嘯的眼神就變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下，打量著我。
“……起來吧。”
我一動不動，沒聽見似的。
小殷嘯捏著拳頭，忍著脾氣，小臉都擰起來了。
“……老師，請起吧。”
我樂。
17、
剛入夏，雖然宮裡有冰盆，但還是暑熱逼人。
我不理解，我都穿書了，怎麼不能多一個空調係統綁定我？
因怕熱，來宮裡教書的時候，我換了一件相對輕薄的竹青色蠶絲衫，清涼透氣，舒服的很。
結果一走進書房，我就傻了。
炎炎夏日驕陽似火，殷嘯竟然還穿著厚厚的皇子服飾，不要命地端著一副尊貴架勢。
我連諷刺的話也說不出了。
心裡暗暗讚歎一聲：牛逼！
上課上到一半，殷嘯的臉色有點不對。
我瞧他臉色漲紅，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發燒，更像是中暑。
我好心問：“小殿下不如脫去禮服，穿涼快些？”
殷嘯軟軟的小臉蛋瞬間癟了。
他硬咬著牙：“要、要你管？”
我很會挑時間地糾正他：“小殿下，不是‘你’，是‘老師’。”
“……老，師。”殷嘯人都快暈了，還不忘甩臉色：“要你管？”
我：……
文明了一點點，但不多。
我歎口氣。
殷嘯這死小孩，臉蛋軟和的像糯米團子一樣，渾身上下最硬的，估計就是那張嘴吧。
18、
我實在看不下去，伸手去幫殷嘯脫衣服的時候，殷嘯差點沒咬死我。
他臉比剛剛更紅了，腿還直踢我，不停地喊：“滾開！”
“彆鬨。”我按住他，特彆無奈：“再這樣下去，你會中暑的，萬一把腦子熱傻了，誰來繼承大統？”
殷嘯安靜了。
好家夥，果然還是得對症下藥。
我立刻把他的禮服剝了個乾乾淨淨，留了一件早被汗水濕透的內衫。
一時間我分不清這是在上課還是在泡澡。
殷嘯扯了扯衣角，眼神粘在地板上，遲遲不抬頭看我。
殷嘯低聲吐字：“你……老師，你、覺得本王能夠……”
我真沒聽清，問：“你說什麼？”
“算了。”殷嘯冷哼一聲，斜了我一眼：“你不是要教書嗎？這幾頁本王都背煩了，換點新東西。”
“好好好。”我拿了塊帕子，把他汗濕濕的小臉給擦乾淨。
殷嘯很不滿，我把他當成小孩子的態度。
他瞪起眼睛裝凶。
有一說一，這小孩還怪可愛的。
19、
殷嘯不愧是能夠做大反派的人，學什麼都很快。
我把剩下的知識點教完，留了點作業，就準備收拾東西走人了。
小殷嘯上上下下打量我，似乎有話要說。
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我不想聽，默默加速了手上的動作。
殷嘯的眉毛皺的更深了：“為什麼這麼急？你要去哪？”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
殷嘯懷疑地打量了我幾眼，突然問：“我大哥不會還在籠絡你吧？”
我愣了一下，不禁失笑：“怎麼可能？”
堂堂大皇子殷舒，炙手可熱的太子人選，身邊的幕僚多如牛毛。
又怎麼會把我放在眼裡？
20、
沒想到，殷嘯這張嘴就跟開了光似的。
說曹操，曹操到。
我很快就遇到了殷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