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豫南,中原……(1 / 1)

豫南,中原之地,車水馬龍,燈紅酒緑。此刻正是夜晚,結束一天辛勤工作的上班族行色匆忙,著急忙慌的趕著回家。倪洛斐坐在窗邊看著店外的街景,心想:“又是百無聊賴的一天過去咯!我該思考一下今天的晚飯吃什麼了。”倪洛斐這麼想著,饑腸轆轆的肚子也發出“咕咕”聲,她轉過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間已臨近九點,馬上就要下班了。倪洛斐起身走到櫃台後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並且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在我下班前三分鐘不要有任何一位顧客帶著他的寵物進來。”倪洛斐收拾完坐在椅子上,無聊的望著天花板,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直起身來,從桌子上的包裡掏出手機,打開□□的置頂聊天框,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打字:“阿錦在嗎?”點擊發送,對麵很快回複:“在呢。看時間是快下班了吧?今天怎麼樣?一切都好嗎?”洛斐回複:“一切都好,我隻希望現在沒有顧客再上門了。”錦:“哈哈。臨下班突然有顧客來的確很崩潰。”斐:“好啦,不說啦,羽來接我啦。到家再聊。”錦:“好。到家了給我發消息。讓我知道你安全到了。”倪洛斐看著消息,心裡暖暖的,隨後熄了屏幕,抬眼看了一眼站在櫃台邊的封成羽,紅唇輕啟:“走吧。”說完,起身拿起包,走出門去,待封成羽出來,落下卷簾門,和封成羽一起漫步在街道上,緩慢的向家走去。

天河酒店。

張沐錦發完消息,仰麵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打開相冊看著屏幕上的那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子麵容姣好,麵上儘是成熟的氣息,眼波流轉,帶有一絲魅惑,唇齒含笑。張沐錦看的入了神,嘴角掛著癡迷的笑,關了手機,拿起外套開門出了房間。走在路上,張沐錦心裡美好的想著阿斐看到她之後的驚喜神情,她心裡這麼想著,腳下的動作也更加輕快。出了酒店大門,攔了輛出租車,上了車對司機說道:“嘉誠荷天苑,麻煩師傅了。”司機師傅朗聲說道:“得嘞姑娘,抓好坐穩,一腳油門馬上就到。”話音剛落,汽車揚長而過。

倪洛斐心不在焉,四處張望著什麼,封成羽問道:“你在看什麼?”倪洛斐怔了一下,轉頭說:“沒什麼,我隱隱約約有種感覺。”封成羽疑惑:“有什麼感覺?身體不舒服嗎?”倪洛斐回答道:“不是,我總感覺有人要來。”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可能是我多想了。”話畢,又默不作聲了,封成羽也識趣的閉上了嘴,他又好似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覺得,沐錦她怎麼樣?”倪洛斐轉頭:“怎麼突然問這個?”封成羽撓了撓頭:“就是好奇問一下。”倪洛斐回想記憶中的沐錦,嘴角不禁露出淺笑:“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雖然年紀小,但心思成熟的不像話,情商也高,長得也很可愛,招人喜歡。”倪洛斐對張沐錦的記憶還停留在初中的那個小女孩,她和張沐錦相識於網絡,一個在豫南之原,一個在肅北之地,她社恐的不敢外出,而張沐錦沒有獨立的自由之身,無法相見。隻能在網絡中互相討要對方的照片來識得對方的樣子,然後描摹在心裡,封成羽也附和道:“是啊,開始我經你介紹認識她後,還有些不屑,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能懂得什麼大道理?但是在了解和相處之後,我承認我有些以貌取人了,她真是非常厲害的小姑娘,她擁有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成熟,有時候我們吵起來的時候,都是她在勸解,三兩句話理清。”倪洛斐聽著,點頭認同:“她是個有才的姑娘,前幾天和我說拿到了江澈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我由衷的為她感到高興,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大學。我想,她一定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報到了。”封成羽說:“是啊,她終於實現了自己的目標了。”隨後是一陣靜默,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車停,司機對張沐錦說道:“姑娘,到地了。”張沐錦付了錢,說道:“謝謝師傅,您忙著昂,我先下車了。”下車關門,汽車尾燈揚長而去,張沐錦理了理衣服,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退到桌麵打開□□,點開置頂,輸入:“讓我猜猜。還沒到家?”點擊發送。不一會兒,回複消息彈出:“恭喜你猜對啦!”隨後彈出一個調皮小狗的表情包,張沐錦看著那隻小狗,嘴角微笑,沐錦回複:“哇~真嘞好慢哦。”斐:“步行嘛,店離家也蠻遠的。”錦:“那好吧。到家再聊嚕。”斐:“嗯呐!”張沐錦把手機揣在衣兜,背著手靜靜等待。等待的過程永遠是漫長的,張沐錦最不喜歡的就是等待,在等待中時間就會莫名變的漫長,這對張沐錦來說是一個煎熬的過程。還好她的洛斐沒有讓她等太久,因為過了一會兒,張沐錦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和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聲音。張沐錦心中激動,垂下眼看著地麵,用餘光觀察著即將接近的兩個身影,張沐錦深吸一口氣,抬手理了理發絲,抬腳接近那兩個身影。

倪洛斐心裡的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她自言自語了一句:“阿錦會來找我嗎?”封成羽聽到,以為是向他發問,於是接了一句:“也許會,她說過,等她自由了,第一個想見的就是你。”倪洛斐一聽,確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腳步停在原地,焦急的在包裡翻著手機,找出那個一直不敢撥通的號碼,打了過去。

張沐錦的身影眼看就要出現在倪洛斐的眼前,衣袋裡的振動打斷了她的腳步,怕是重要的事,張沐錦隻得躲到一邊的陰影裡,拿出手機,一看是阿斐,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沒接,一直等到電話自動掛斷,沒過一會兒,電話又打了過來。這次,張沐錦按下接聽鍵,把聽筒放在耳邊,未等對麵開口,先出聲問道:“怎麼了?”對麵頓了頓,隨後反應過來,急忙說著:“你在哪兒?”張沐錦哼笑著,走出陰影,站在街燈之下,昏黃的燈光打在張沐錦的身上,平添了一份朦朧的溫眷,張沐錦帶著些微啞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了倪洛斐的耳畔:“阿斐,抬頭。”電話掛斷,聽著忙音,倪洛斐的大腦還處在回味中。這聲音,好聽欸,愣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急忙四處尋找,定睛一看,數十步之外的路燈之下定定站著一個身影,長身玉立,深情款款,她仔細看了看,確認了,把手中的包扔到旁邊封成羽懷裡就朝那影子狂奔而去,帶著滿腔的欣喜和日積月累的思念,她看見了那個等待她的懷抱,倪洛斐跑到路燈下,停下了腳步,張沐錦眉眼彎彎,晶亮的眼睛看著她,棕色的眸中倒映著小小的她。

張沐錦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姿勢,上前了兩步,垂下杏眼,看著身前的小土豆,不等說什麼,麵前的小個子撞進了她的懷裡,環住了她的腰,張沐錦抱著小個子的手圈的緊緊的,好似要把倪洛斐揉進骨血,她微微俯身,附耳低語:“在你麵前。”停頓了一會兒,又說:“小個子,你跑的好慢,下一次,換我跑。”

倪洛斐感受著收緊的力度,嗅著懷抱裡淡淡的雪鬆的味道,又聽著耳畔的綿綿私語,不禁哭了出來,淚水順著臉龐滑落下來,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應該很高興,她明明很高興,看見張沐錦的那一刻,她心裡的雀躍是無與倫比的,但是到了近前,到了張沐錦懷裡,她就不自覺的想哭了,她就這麼哭著,莫名其妙的哭著。

張沐錦安靜的抱著倪洛斐,任由倪洛斐在她懷裡一直哭著,抱著倪洛斐的手臂緊了緊,微笑的沉默。鏡片後的眼睛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但現下唯一看得出來的,是開心,見到愛人的開心,這種開心隻藏在眼中,隻藏在心裡,沒有表現出來。聽著懷裡人的哭聲漸漸變弱,她才低下頭,好好看著倪洛斐,目光細細的描摹著:黑色的長頭發微微卷曲,鬆散的披在肩頭,小臉上隱有疲態,鳳眼濕潤,黑色的瞳仁因為淚水的刷洗變得清澈透亮,嫣紅的眼角掛著未乾的淚珠,鼻頭因為長時間的哭泣變得通紅。張沐錦伸出手指,輕輕撚去倪洛斐臉上的淚水,捏了捏倪洛斐的鼻尖,把手又放回原處,湊近說:“驚訝於我的出現嗎,我的倪小姐?”眼尾上挑,語氣間儘是曖昧。倪洛斐笑著看眼前人,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去輕撫張沐錦的臉。張沐錦被倪洛斐這突然的動作弄得愣了半刻,冰涼的指尖好似潔白的美玉,觸碰在她臉上,拂過她的眉骨,劃過她的眼角,張沐錦的臉頰倏地紅了,隨後回過神,伸手握住,在玉手指間輕嗬了口熱氣,再將臉貼上去,輕聲:“怪涼的,捂一捂。”倪洛斐垂眼淺笑,仍然一直看著張沐錦:利落的狼尾發型打理成背頭,幾根挑出來的發絲隨意垂在額前,劍眉上挑,杏眼內的棕色瞳孔水光瑩瑩,有亮光倒映其中,秀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墨綠色邊框的眼鏡,唇紅齒白,笑容款款。二人就這麼互相對望,在昏黃的燈光下矗立。

站在遠處的封成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在思考:“就這麼走上去,是不是有點破壞人家的氣氛?”又想了想:“終歸是要打個照麵的,把人家當空氣,也確實不禮貌,況且,倪洛斐的包尚在自己手中,得還回去。”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還是抬腳向二人方向走去,見二人還如膠似漆,旁若無人的擁抱,輕咳出聲。

倪張二人被旁邊的咳嗽聲提醒,才依依不舍離開彼此溫暖的懷抱,但張沐錦的一隻手還搭在倪洛斐的肩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握著倪洛斐的肩頭,這讓封成羽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感覺眼前這個場麵看著怪彆扭的,但麵上如常,擺出禮貌性的微笑,和張沐錦打了招呼,張沐錦向他伸出了手表示友好,他回握,兩手相觸,短暫握了一下便各自鬆開,三人相對,寂靜無聲,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味道,還是封成羽先出聲對倪洛斐說到:“那個,我把你送到家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說著,把包遞到倪洛斐跟前,但張沐錦的手伸了過來,拿走了眼前的包。抬眼看去,張沐錦側頭看著倪洛斐,笑著說:“阿斐有我就好……”鏡片後的眼眸彎彎,瞳仁中有著一絲情緒,封成羽看的出來,那是占有,對屬於自己的事物的占有。看著自己的時候,那棕色的瞳仁中含著一絲威脅,張沐錦再說什麼,封成羽也沒聽進去,他的腦子裡現在隻有一個字:“走!”匆匆說了一句再見後,轉身就走。

張沐錦看著眼前匆匆轉身離去的身影,眼底的情緒隱去。變了變動作,牽起倪洛斐的手,放在掌中,握住,輕輕摩挲,視線一直低著,臉上帶著淺笑,鏡片遮住的眼睛看不清情緒,但可以感受的到,她的心在想一些事情。

倪洛斐就這麼一直看著張沐錦,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看著她,這個場景,倪洛斐無數次在夢中見到過,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現在,夢中人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握著自己的手,手心的溫熱和指尖的觸感都在告訴她:這不是做夢,阿錦就在你的眼前。心中又一陣波浪湧起,柔聲說:“你真的……來了啊。”

張沐錦聽到這句話,嘴角的弧度上揚了一些,抬眼看著倪洛斐說:“我說過的,我也一定會做到。”杏眸中的瞳孔映射著路燈的光線,亮燦燦的看著她,那炙熱的目光看進了她的心裡,與這樣一雙眼睛的對望,居然讓倪洛斐產生了緊張的情緒,要知道,她可是泰山崩於眼前而不形於色的人,這種情緒,還是頭一次。直到張沐錦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她才從神思中醒過來。

張沐錦看著她呆呆的樣子,笑笑沒說話,掏出衣袋裡的手機,點亮屏幕翻找著什麼,看了一會兒,好似確認了什麼,熄滅屏幕,攬上倪洛斐的肩膀:“走,去吃晚飯。”胳膊緊了緊,把倪洛斐往懷裡攏了攏:“大冬天的,我懷裡暖和,手揣兜裡,凍的跟冰塊似的。”倪洛斐聽了張沐錦的話,手就順著揣到了張沐錦的大衣兜裡,張沐錦微蹙墨眉,無奈淺笑,任那一隻小手裝在自己兜裡,二人一左一右,相互依偎,消失在了路燈的光芒中。

到了餐廳,二人落座,餐廳裝潢不錯,是倪洛斐常吃的那一家,要來菜單點了幾樣菜,各自坐在桌子的一邊,相視無言。倪洛斐拿出手機處理一些工作,消息回複的投入,沒有察覺坐在對麵的張沐錦眼裡一大片愛心,滿的快要溢出來。倪洛斐處理完工作,放下手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就見張沐錦正盯著自己瞧,目光灼灼,看的她臉上一陣發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著說:“看什麼呢?我臉上有花嘛?”張沐錦雙手握拳拖著下巴,正看的入神,被這一晃回神,又換了個姿勢,拿起茶杯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垂眼喝了一口,又抬眼:“沒有,有比花更好看的,好看,愛看。”倪洛斐把落在鎖骨前的發絲向後理了理,用剛剛張沐錦撐下巴的動作撐在桌子上,眼睛上挑:“那就多看看。什麼時候看夠了在吃飯。”倪洛斐年齡算不上大,但是天生麗質的她自帶一種風情萬種的姿態,一笑一顰,勾魂攝魄,淺棕色的短款英式外衣搭配黑色的呢絨過膝長裙,筆直的兩腿被加絨的肉色打底褲包裹,在桌下交疊,有意無意的晃著,黑色的厚底靴狀似無意的擦過對麵人整齊的褲腳,留下幾道褶皺,鞋子的成色很新,上腳應該連一天都沒有。

張沐錦低眼看了看,直起身子把喝光的杯子放回桌上,又靠回去,眼光寸步不離那雙鞋:“新鞋啊,今天剛到的?”倪洛斐來了興趣,交疊的雙腿放下,身子後傾靠在椅背上,雙手環抱胸前,淺淺挑眉:“說說看,推理大師。”這是屬於她們之間的遊戲,張沐錦喜好推理,倪洛斐也樂在其中,以前是通過文字都非常方式傳達信息,後來漸漸轉到物品上,都是很平常的東西,為了鍛煉觀察力。張沐錦緘默觀察,隨後娓娓道來:“鞋子九成新,鞋麵褶皺痕跡隻有淺淺幾條,且剛剛你蹭我褲腿的時候,沒蹭下來多少灰,可見這雙鞋上腳連半天都不到,磨損的痕跡幾乎不可見,說明這雙鞋上腳後並沒有走多少路。”張沐錦說到這,抬手扶了下眼鏡,鏡片後的眼光是對自己推理結果的自豪,側坐著半個身子倚在桌邊,手放在桌上,微微揚著下巴,四顆牙的微笑咧在臉上:“怎麼樣倪小姐?都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