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點 在公交車的相遇(1 / 1)

藏匿愛意 和糖悅色 3096 字 2024-05-01

旋轉的陀螺繞回了原點

星期日

一直陰霾的天難得露出了太陽,溫風裹挾塵土送來暖意,氣溫逐漸升溫,困意也席卷而來,我打了個哈欠,看著車窗外倒退的景象,綠意綴滿了枝頭,玫瑰含苞待放,尖上的一點紅,像小孩額頭的紅花。

我看著窗外昏昏欲睡,強打起的精神全麵瓦解,睡意侵占了理智。

正睡得香時,司機師傅一個緊急刹車,我從睡夢中醒來,身體隨著慣性往前倒去,差點摔個狗吃屎,還好我身手敏捷,避免了這次的意外。

我雙手驚魂未定地扒著前麵的座位,充滿疑慮地向前麵看去,一輛汽車加塞到公交車前麵來,惹來司機的咒罵。

清楚狀況之後,我頓時感覺頭暈眼花,剛才起得太猛,休息片刻之後,才好了些,我觀望著車上剩下不多的乘客。

坐在左前方的大爺變成了一個年輕男人,約莫二十多歲,從側麵打量,男人後腦勺優越,高顱頂,茂密烏黑的頭發,不會有中年脫發的危機,鼻子高挺,皮膚白皙。

衣著很隨意,但也不失心機,一件白色襯衫,搭配一件黑色大衣,手腕處帶著愛馬仕手表,右耳帶著藍牙耳機,目光看著窗外。

陽光像電影場景裡一樣,柔和地灑落在他身上,看著他的身影,我腦海中突然浮現起穿著校服坐在左側靠窗位置的男生,那是一個與我沒有什麼交集,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的人。

但是在我心裡有著難以言說的情感。

公交車停了下來,我的思緒也被打斷,我們竟然一同下了車,在下車時我帶著好奇的心情看向了那名男子,男子注意到我的視線,也扭頭注視我。

我們對視著,我的心突然劇烈跳動了起來,雖然有八年沒見,但我不會忘記,我們在一個高中,在同一個班級,我就坐在他右後方。

上學時大抵每個女生都有一個暗戀對象,那時段譽程在我們學校名聲大噪,班裡的女生各個都是消息傳遞員,她們收集情報從和段譽程玩得好的男生當中入手。

當時我並不清楚段譽程這麼受歡迎,隻是一次小組作業,我恰好和他一組,發現彆人搞不定的事,他輕鬆搞定,然後脾氣溫和,陽光開朗,和誰都能聊得來。

我怔了一下,隨後恢複正常,像陌生人一樣,轉身下車,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嗬成,想必他早已忘了我是誰,更不想讓他絞儘腦汁最後連一個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雖然他的名字我能脫口而出。

我下了車之後,我能感覺到有人跟在我身後,我其實心中有點竊喜,或許……我隻是說或許他還記得我呢?

帶著這份期待我停下腳步,他段譽程從我身邊漠視地走了過去。

我心裡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失望又在意料之中的我,走到前麵賣水果的攤位前買了一個垂誕欲滴的菠蘿,和一兜果實飽滿的橘子,攤主很貼心地把菠蘿削了皮,我提著這兩樣水果走回住處。

沒想到的是,段譽程從喜樂超市裡出來,我和他又打了個照麵,我們相對無言,我默默無聲地跟在他後麵,心中甚是痛苦。

如果當初我沒有機會向他說出心裡的感情,那麼這一次就是老天都在幫我,不管成功與否,這件事情總應該讓它畫上一個句號。

我把剝開的橘子皮扔進袋子裡,咽下酸甜的橘子肉,鼓足勇氣地走向段譽程,讓他想起我是誰,不如先做個自我介紹,再坦露自己的心聲。

段譽程突然的轉身,沒有防備的我,與他撞個猝不及防,我皺著眉忍著痛,他寬實的後背撞在了我的鼻子上,我很慶幸我的不是假鼻子。

我捂著鼻子,下意識嗡嗡地說:“那個……你想吃橘子嗎?”

段譽程顯然被我這滑稽的一幕逗笑了,想抬手幫我揉鼻子,但可能意識到不太合適,就放了下來。

“好久不見,徐淨淨。”段譽程露出友好的微笑。

說真的,我有點不知所措,鼻子片刻間不痛了,可是開始泛酸,我有點想流淚,但礙於場合不合適,我忍住了。

我小心翼翼張口結舌地問:“你……你記得我?”

其實我們除了小組作業那次交集,還有一起值日之外,就沒有其它的交集了。

對於他這種受歡迎,情書收到手軟的人,不會注意到我這種小角色,這種小角色通常都沒有姓名,而被路人甲乙丙丁代替。

段譽程說:“你忘了,有一次上英語早自習我和你一前一後遲到,英語老師看在我們是初犯,手下留情,隻作口頭批評,讓我們進了教室。”

我回想著他口中的事,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我自認幽默地說:“或許我是占了你的光,老師才讓我進的教室,你不知道英語老師最痛恨彆人上她的課遲到。”

我們一路嘻嘻哈哈地說著,在聊天中我得知了他的住處和我的住處緊鄰著一條街,我沒有把表白付諸行動,因為覺得來日方長。

我和段譽程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總會碰到,時間久了,我們開始在家附近找一些小飯館來填飽肚子。

經過幾日的觀察,段譽程喜歡東邊那家醬香牛肉麵,我喜歡吃螺螄粉,隻是偶爾經過那家店鋪時,段譽程並不喜歡螺螄粉的味道,我很沒有骨氣地連聲附和。

段譽程說好吃的東西,我也會點頭認可,裝作很好吃的樣子,雖說有討好的意思,那也隻是想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一點,雖然犧牲了吃螺螄粉的機會,但能和他待一起那也很足夠了。

有次他加班,要很晚才下班,我就自己打發晚飯,那既然我一個人,我就去了心心念念的螺螄粉店。

我找了個角落靠窗的位置,店裡人不多,恰好能很好的享受美食,白熾燈上麵飛舞著蛾子,一碗麵吃完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等我擦了嘴,又擤了下鼻涕,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抬起頭看向窗外,準備離開時,段譽程從對麵街道走了過來。

還沒想好對策,他就來到了我身邊,他表情複雜地看著我。

我一時有點窘迫,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我要問什麼,自顧自地說:“客戶的航班因為天氣取消了,會議改到了後天。”

我問:“那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我打你手機怎麼關機了?”

我低頭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說:“沒電了。”

段譽程頓時有些語塞,他幫我把錢付了,又是批評又是關心地說:“你一個女孩家,大晚上地來吃飯,手機還關機,多不安全。”

我反駁:“這不是和我住的地方沒多遠。”

其實,我不該反駁的,我足足聽了五分鐘他舉例分析一個人晚上有多不安全,而且還手機關機,更多了一份危險。

段譽程苦口婆心地說著,我突然笑了,心有些微微泛酸,但是是幸福的。

段譽程看著我,有些惱火地說:“徐淨淨,你能不能認真點!”

我笑著說:“你真的像我媽一樣嘮叨。”

段譽程恨鐵不成鋼地弄亂了我的頭發,我想撲上去咬他,他兩個手反扣著我,像擒拿反賊似的,我就動彈不得了。

他氣笑了,酒窩浮現:“你是狗啊?還咬人。”

自知男女力量懸殊,但還是有些不甘。

我假裝求饒:“段哥,段大哥,小的知錯了,放小的一條生路吧,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無辜,我懵懂,我可憐巴巴地博取同情。

“好吧。”

我略施小計,段譽程就放開了我,我奸計得逞地一笑,想從背後搞偷襲,殊不知早已被他看穿,我又像被五花大綁的螃蟹被他箍住。

我們的關係好像離得更近了,每天我們會給對方發我們看到的有意思的事,比如商場裡適合對方的東西,我給他發了一雙拖鞋,雖然那上麵沒有什麼特彆的樣式,隻不過是黑白條紋的。

我知道他會喜歡,看到的第一眼就感覺符合他的審美,我拍下照片發給了他,他簡短地回複了兩個字:“不錯。”

然後,很少見地發了個熊貓花花的動圖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