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從派出所回家這一路上，祁安不停跟文竹道歉。
誰能想到，國際航線是真的、私人飛機是真的、連那一千萬的銀行卡也是真的！
祁安欲哭無淚，腳趾摳地，這也太尷尬了。
助理氣衝衝的想說什麼，被文竹攔了下來。
文竹看著他滿臉通紅，羞愧不已的樣子，沉默兩秒，反過來安慰道：“彆放在心上，你隻是反詐意識太強了點，我們也沒什麼事。”
助理：“怎麼沒事呢？咱們都進局子了！”
祁安聞言更內疚了。
文竹：“行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助理委屈：“您剛剛也不是這樣說的啊。”
明明說好要給他一點臉色看，怎麼人到了態度就變了。
文竹：“我剛剛就是這樣說的，也確實是我們表現的容易讓人誤會了。”
說完瞪了助理一眼，人家長得這麼好看，可不得防備心理強一點？這能有什麼錯！
助理接收到眼神，頓時不說話了，行吧，誰讓人家長得好看呢。
派出所離家不遠，幾句話的功夫就到家了。
小栗子在他家待了沒兩天，但行李可不少，祁父祁母都疼他，給他買了不少東西，這一收拾，足有三大包。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小栗子跟祁父祁母也熟悉了起來，祁安不在的情況下，他們帶著也行，不過，祁安在的話，小栗子還是隻粘著他。
這不，祁安剛到家，小栗子就撲了上來，黏黏糊糊的喊著哥哥。
祁父拿起收拾好的行李，交給文竹身後的助理。
文竹蹲下來，張開雙手想抱住小栗子，小栗子裝作看不見，扭頭抱住祁安小腿。
祁安內心舍不得，但也知道這是彆人家的孩子，就說：“我抱著他走吧，送你們一程。”
文竹：“行，那就麻煩你了。”
祁安抱著小栗子，忍住內心的酸澀，柔聲道：“我們小栗子喜歡大飛機對不對呀？”
栗子重重點頭：“嗯！栗子喜歡飛機！”
祁安：“那我們今天坐大飛機回家好不好呀？”
栗子：“好~”
*
“哇~”看著窗戶外麵的飛機，栗子長大嘴巴，發出驚歎。
祁安對小栗子說：“那我們小栗子今天就坐這個回家啦~”
“好~”小栗子也樂嗬嗬的，手舞足蹈。
直到助理把小栗子從祁安懷裡抱走，小栗子愣住了。
文竹：“我安排司機一會兒送你回去。”
祁安：“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就成。”
文竹：“放心吧，到了M國，他會在他舅舅身邊好好長大的。”
祁安勉強擠出笑臉，擺擺手道：“嗯，你們快上去吧。”
祁安站在原地，目送文竹一行人往前走。
小栗子這才仿佛明白了什麼，張開雙手小身子朝著祁安方向伸去。
見祁安還停在原地，小栗子急的放聲大哭，邊哭邊喊“哥哥”，小身子急切的往祁安的方向移動，助理險些抱不住他。
聽到哭聲，祁安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再舍不得，小栗子也有自己的家人，他應該跟著親人一起好好長大。
祁安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遠，沒忍住眼眶紅了。
站在原地，調整了好一會兒，終於平複下心情，這才轉身回家。
*
祁安家的小區中間有個小廣場，平時家長們都喜歡帶孩子來這玩。
今天天氣正好，小朋友們一放學就聚在小廣場上玩耍，帶孩子的老人坐在樹蔭底下，也聚在一起聊天。
“就那個小祁你們知道吧，未婚生子，那孩子跟他一個模子出來的，昨天他家來人，穿的光鮮靚麗的，搞不好就是孩子媽媽
那邊的。”
“不能吧？我看小祁可不是這樣的人，這可不興瞎說啊。”
“我就住他對麵，看得真真的，昨天連警察都來了，也不知道犯了什麼事。”
“這麼一說，昨天是有警察來過，我也看見了。”
“......”
黃阿姨不遺餘力的宣揚著她所見到的“真相”，說了半天也隻有幾個人相信。
大家夥兒都是老鄰居了，都是看著祁安長大的。
這孩子從小就長得好看招人喜歡，但從來不招惹小姑娘。
而且為人處事都正派的很，要說什麼未婚先孕、進局子這種事，說是黃阿姨家的兒子乾的還差不多。
見大家都將信將疑，話題都快引到自家兒子身上，黃阿姨急得眼睛都紅了。
祁安在小區門口下了車，失魂落魄的往家走，正好經過小廣場。
幾個老人看他經過，都止住了話頭，眼神閃躲，表情也不太自然。
祁安沒在意，他現在的心神都在栗子身上，也不知道栗子現在怎麼樣了，文竹他們有沒有哄好他。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簡樸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問黃阿姨：“大姐，麻煩問一下，這是不是有個叫祁安的？”
黃阿姨：“對，是有一個。”
“他是不是前兩天剛出院，還帶回來個孩子？”
“對，你找他乾嘛？”
“我找他有事，是關於孩子的。”
黃阿姨頓時像打了一劑強心劑，眼睛發亮：“看！他就在那兒！還沒走遠！”
黃阿姨小跑幾步，上前就要抓住他的胳膊。
祁安側身躲過她的手，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黃阿姨？”
黃阿姨並不回答，隻是大聲朝中年男人喊道：“你們快過來！祁安在這兒！”
其他鄰居都被黃阿姨這操作驚到了，紛紛說道：
“你怎麼能這個樣子呢？萬一他們不是好人呢？”
“都沒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黃阿姨得意：“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他是個什麼人？”
祁安皺眉看他們，隻覺得莫名其妙，自己還能是什麼人？
中年男人快步走來，還沒張口，眼淚先流了下來。
“恩人哪！”男人膝蓋一彎，當即就要跪下。
祁安嚇得後退半步，連忙雙手扶住他。
這發展超出眾人預料，大家夥兒都圍了上來。
黃阿姨著急道：“你不是要談孩子的事兒嗎？”
“對！謝謝你救了我家孩子！”中年男人泣不成聲。
祁安趕忙說：“這沒什麼，孩子沒事就好。”
“真的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家都沒了！”男人說著又要跪下。
祁安趕忙又扶起他，把住他的胳膊，隻細心叮囑照看好孩子。
從男人的話裡，眾人這才得知，祁安竟然從人販子手裡救下兩個孩子。
黃阿姨口中的孩子就是其中之一。
一時間眾人看向祁安，紛紛誇讚。
“我就說小祁一直是個好孩子吧。”
“沒錯，這孩子打小看著就心眼兒好。”
“剛誰說人小祁未婚生子來著？那分明是人家救下來的孩子。”
“老黃家的，就她兒子小時候老是欺負小姑娘，然後被小祁打了的那個。”
“哦，原來是他啊，難怪了……”
黃阿姨聽著眾人的談話，臉漲得通紅，趁著人沒注意自己，趕忙走了。
直麵這強烈的感激，耳邊還響著鄰居們的誇獎，祁安隻感覺耳朵都在冒煙，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反複說著不用謝，沒什麼
之類的話。
好不容易把男人勸走，從人群中脫身，祁安長舒了一口氣。
*
“哥哥！我要哥哥！”
這邊，文竹一行人被小栗子的哭喊聲折騰的滿頭大汗。
明明在祁安身邊的時候，這孩子從來不哭不鬨，乖得不得了，怎麼現在哭得這麼厲害？
大家都哄了一圈了，小栗子一個不帶搭理的，隻要他的祁安哥哥。
助理試探問道：“要不，我們再把祁安找過來？”
文竹擰著眉：“照你這樣說，難道還能走哪去都帶著祁安一起嗎？”
助理：“可是……”
文竹扭頭看到有人進來，驚訝道：“先生，您怎麼來了？”
“他怎麼哭成這樣？”男人沒有回答，看著小栗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皺著眉頭走到他身邊蹲下。
文竹篤定道：“因為小少爺不想跟祁安分開，從祁安回去的時候，小少爺就開始哭了。”
“祁安？”
“就是救下小少爺的人。”
“彆哭了。”男人冷聲道。
但是很明顯，小栗子不吃他這一套，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他哭了多久？”
文竹擦著汗，顯然被折騰的不輕：“都快一個小時了。”
“彆哭了，我帶你去找他。”
聽到這話，小栗子哭聲才漸漸小了起來，但還是止不住抽噎著，撇著嘴，瞪大眼睛看他，仿佛在判斷他有沒有欺騙自己。
“放心，不騙你。”男人神情淡漠。
小栗子這才朝他張開雙手，撲到男人懷裡，摟著他的脖子不動了，隻是小身子還微微顫抖著。
文竹：“我來抱著小少爺吧？”
“不用，你跟我一起去找祁安。”
*
祁安躺在臥室床上一言不發。
這幾天晚上小栗子害怕一個人，都是跟自己一起睡的，一開始他還不習慣，沒想到軟乎乎的小團子抱在懷裡，睡眠質量都感覺提升了幾個檔次。
唉。
他有點想小栗子了。
也不知道小栗子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害怕，更不知道以後跟他一起生活的舅舅是個什麼樣的人。
“叮咚~”門鈴聲打斷了祁安的思緒。
祁安起身慢吞吞走向門口，打開門隻見：
“小栗子！”祁安驚喜道，整個人瞬間都鮮活了起來。
“哥哥！哇~”小栗子歪著身子撲向祁安懷裡，緊緊摟住他脖子放聲大哭。
祁安順勢摟緊他，小聲哄著，連門口的兩個人都沒注意。
文竹替他介紹：“先生，這就是祁安，就是他救了小少爺。”
又咳了兩聲提醒，向祁安介紹道：“這位是暨宿先生，小少爺的舅舅。”
祁安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伸出一隻手：“暨先生你好，我是祁安。”
暨宿定定看他兩秒，伸手握住，聲音沉穩堅定：“你好，我是暨宿。”
文竹驚訝地看著他，暨先生可從不跟人握手的，怎麼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