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康寧醫館內一片寧靜,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然而這種沉寂之中,似乎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波。
戎壽尚未就寢,她盤坐在床上,閉目凝神,正以內力深厚的霸虎神功驅除體內的暗傷。
卓觀文在一旁守候,卻插不上話,隻得在深夜時分,於小床上躺下。他望著全神貫注的戎壽,心中不禁納悶,壽哥這般修煉,一連數個時辰,難道不覺枯燥麼?
戎壽此刻正處療傷緊要關頭,體內淤血若不清除,一旦鬱結硬化,恐將形成難以治愈的內傷,後患無窮。因此,她決心儘快根治,功力已逐漸恢複五、六成。
三更時分,華嵐輕盈地走向戎壽的住處。門口兩名憐憫的衙役,見這位清秀可人的女子款款而來,臉上掛著盈盈笑意,原本沉悶的心情也頓時輕鬆不少。
華嵐微微欠身,朱唇輕啟,柔聲道:“兩位大哥,小女子受家父之托,前來探望戎大哥的病情。”
其中一名衙役連忙為華嵐打開房門,客氣地說:“華姑娘,不必客氣,請進。”
“多謝大哥。”華嵐臉上笑意更濃,眉目含情,令人心醉神迷。
此刻,戎壽與卓觀文已陷入深沉的夢鄉,華嵐悄然靠近戎壽,輕聲喚道:“戎大哥,小女子需為你略作檢查,請勿驚慌。”
戎壽依舊雙目緊閉,神態平靜,未有絲毫異樣。
見戎壽未有反應,華嵐便輕手輕腳地翻動他的眼皮,查看其瞳孔,又輕輕掰開他的嘴巴,探查了脈搏。一切完成後,她取出熏香,為房間添上一縷淡淡的香氣。
“戎大哥,此香具有化淤安神之效。”華嵐輕聲細語,仿佛怕驚擾了睡夢中的人。
房間內擺放著諸多花草盆栽,華嵐走至其中一盆前,輕轉盆栽,地麵竟突然裂開,現出一條暗道。
暗道中,一名身形魁梧的壯漢躍出,他粗眉如刀,眉間一點黑痣,脖子上掛著一串碩大的佛珠,正是西域七頭陀之首——鐵頭陀。
他瞥了華嵐一眼,眼中露出滿意之色,讚道:“阿嵐,你做得不錯!你男人的那五萬兩利息,今日便可一筆勾銷!”
華嵐聞言,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連忙道謝:“多謝鐵老板!”
很快,暗道中又躍出一個光頭和尚,他身形瘦弱,皺紋滿麵,看似一位耄耋老人,然而這瘦弱的外表下卻隱藏著深不可測的實力。他正是西域七頭陀中排行第四的哭頭陀,雖貌不驚人,但實力卻不容小覷。
鐵頭陀覺得時機已到,便對華嵐吩咐道:“你出去,設法引開外麵那些衙役的注意力,儘量拖延一刻鐘左右。”
華嵐點頭應是,她早有準備,拿起先前帶來的食盒和酒水,款步走出房間。
她對著外麵的衙役甜甜地說道:“各位衙役大哥,小女子見你們日夜辛勞,特地準備了酒水和宵夜,為大家解乏。還請各位大哥不要客氣,儘情享用。”
守門的兩位衙役見狀,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被華嵐的美貌和甜言蜜語所惑,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不久,其他地方的衙役也被吸引過來,一同享用這意外的酒菜。華嵐趁機與他們談笑風生,巧妙地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為鐵頭陀和哭頭陀的行動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屋內,哭頭陀在卓觀文的衣物中尋得閻羅令,他聲音陰啞,壓低聲音,使得這黑夜更添幾分陰森恐怖,“老大,令牌已尋得。”
鐵頭陀點頭示意,目光轉向戎壽,“既已尋得令牌,便將這小子一並擄走,便可向戰神大人領賞。”
之前,華嵐所點的迷魂香已逐漸發揮作用,戎壽在放鬆的狀態下,不久便被迷暈過去。於是,鐵頭陀輕而易舉地通過地道將戎壽擄走。在地道的另一端,早有一人等候接應。
此人身形魁梧,比鐵頭陀還要高出幾分,正是西域七頭陀中排行第二的巨頭陀。鐵頭陀在地洞內不顧戎壽的死活,用儘全力將其拋出,戎壽的身體劃過夜空,被巨頭陀穩穩接住。
戎壽實打實地落入巨頭陀的懷中時,巨頭陀的腳底竟陷入了泥地幾寸之深。他不禁有些驚奇,“這小子看似瘦弱,卻沒想到還有些分量。”
而此刻,守門的衙役們已吃完宵夜,回到原位繼續他們的職責。然而,他們所要守護的人卻已不知去向。鐵頭陀等人便這樣暗度陳倉,成功逃脫。
鐵頭陀自以為這次精心策劃的行動已經悄然無聲,殊不知,早已有一雙眼睛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那人在暗中觀察,直至鐵頭陀等人撤退,才騎上自己的白狼王,在密林的掩護下,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追蹤而去。
另一邊,西域七頭陀中的老三錘頭陀,正拚命鞭打著身前的兩匹馬,催促它們加速趕路。他的眼珠凸出,仿佛總是處於精神亢奮的狀態,不知疲倦地向前奔馳。
馬車內,鐵頭陀陷入了沉思。如今七霸已沒,豐州境內隻剩下桐城四天王這個勁敵。此次若能成功奪回令牌,立下大功,他們的勢力必將大大擴張,最終雄霸整個豐州。
然而,七頭陀現在手握著令牌和戎壽,卻也成了眾矢之的。不僅有逍遙天王這第三方勢力在暗中跟蹤他們,更有其他勢力也在虎視眈眈。
“大哥,鐵頭陀此刻正在馬車內,看來他已經抓走了戎壽!”
密林深處,一個身影坐在樹上枝頭,用千裡傳音的內功向自己的老大傳遞情報。
此人正是桐城四天王中的老四逍遙天王,他的眉毛淺細,眉間的一顆肉痣隨著他的神色變化而頻繁顫動,顯示出他內心的興奮。
四天王的老大怒目天王收到情報後,立刻回複傳音:“好,你繼續監視他們,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向我報告!”
“明白,老大!”逍遙天王回應道。他心中暗自得意,覺得此次他們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敵人明處行動,他們卻在暗處觀察,目標已然是手到擒來。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逍遙天王信心滿滿,準備在這場較量中一舉獲勝。
疾馳於林間白狼王背上的並非桐城四天王中的任何一員,而是那位目光如炬、臉上帶有一道疤痕的步非淵。他正是在搶包山舞獅比賽現場救下無敵侯的英勇之人。
自鳳凰鎮那場驚心動魄的決鬥結束後,無敵侯身負重傷,被萬惡侯攙扶著,登門拜訪步非淵。他們表麵上是為了道謝,但實際上卻另有目的。
“我的好外甥,多虧你出手相救,否則我即便不摔死,也要落得個殘廢的下場。想當初你們母子初到鳳凰鎮,窮困潦倒,若非我們大哥伸出援手,恐怕你們母子二人隻得乞討為生。”無敵侯試圖用舊日的恩情打動步非淵。
然而,步非淵並不想與他們敘舊,他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彆拐彎抹角了,你們無非是想讓我償還當年的恩情,有話就直說吧!”
無敵侯見步非淵不吃這一套溫情攻勢,隻得訕訕地收起話語,直接道出他們的目的:“很簡單,第一,你要幫我們奪回奉天密令。”
這個要求並不出乎步非淵的預料,他點點頭,沉聲道:“可以,我儘力而為。”
“第二,你必須將那個可惡的戎壽抓回來!這小子害得我們霸天堂落到如今這般田地,不把他生吞活剝,我難以泄恨!”無敵侯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充滿了對戎壽的恨意。
步非淵聞言,語氣堅決地回應道:“不!我不可能幫你們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見步非淵態度如此堅決,無敵侯知道來硬的行不通,於是轉而拋出利誘的籌碼:“你放心,大舅不會虧待你的。事成之後,我送你一萬兩黃金,這誠意夠了吧!”
一旁,步非淵的母親一直在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談話。聽到無敵侯拋出如此重金利誘,她不禁嗤之以鼻:“一萬兩就想拉我兒子進你們的火坑嗎?真是可笑!”
步非淵對金錢更是避之不及,他冷冷地說道:“你們的錢都是壓榨百姓得來的肮臟臭錢,我才不稀罕你們的不義之財。就算你們給我十億兩黃金,我也不會幫你們做這件事!”
步母聽到兒子的話,心中甚感欣慰。她啟唇一笑,對兒子的品行表示讚賞:“非淵,你能堅守自己的原則,不被金錢所誘惑,真是難得。”
萬惡侯見無敵侯無法說服步非淵,忍不住插話道:“非淵,價錢方麵我們可以再談,這世上哪有人真的跟錢過不去呢?”
步非淵冷笑一聲,語氣中透露出不屑:“再囉嗦下去,我連金牌都不幫你們拿了!”
這番話直接戳中了霸天堂的痛處。如今霸天堂傷病過半,高手更是損失慘重,步非淵的態度讓他們不得不暫時放棄第二個要求。
經過鳳凰鎮一戰,步非淵對戎壽的印象大為改觀,認為他確實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英雄人物。因此,他更沒有理由去加害戎壽。至於大舅被人打傷,步非淵隻覺得這是他多行不義的報應。
比起去刺殺戎壽,步非淵更希望能有機會與戎壽來一次堂堂正正的比試,用實力來證明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