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為自己道聽途說的那些小道消息得到眼前之人滿臉腫青的有力應證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之時,隻有淩翡沒有用和他們一般的怪異眼神審視打量歐烊。他照舊如常,隻在聽見歐烊肚子裡傳出來的咕嚕聲後,手遞給他一顆花生牛奶糖。這是他最愛吃的一種糖,濃濃的奶香裹挾著粒粒分明的花生碎好吃極了,也很果腹。彆看淩翡清秀精瘦的,吃得一點都不少,就是不長肥。而且他還好容易餓,因此他口袋裡總是裝著一把花生奶糖,這是他媽媽自己做的,甜而不膩,香脆爽口。
淩翡拿糖給歐烊正好是上課鈴聲響起,數學老師掂著他圓滾滾的肚皮就走進來了。歐烊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接下那顆糖,可能真的是自己餓了。多年以後他一直惦記著那口甜。直到今天,他都沒再吃過和淩翡給的那顆糖一樣甜的糖了。他一直在等淩翡的手能夠再次伸向自己,給自己那顆祈盼的糖。
那天的數學課,淩翡認真聽了一節課。那天的數學課,歐烊向後翹著椅子坐了一節課。淩翡不知道的是,歐烊在他側後凝視了他整整一節課。
下課後,淩翡去上廁所,歐烊很自然地跟著他走出去。
“上廁所?”淩翡微微偏頭就見歐烊走在自己身側。
“嗯。”歐烊用氣音很輕很輕地應了一下。
上完廁所出來,歐烊把水龍頭猛得旋開,水嘩啦啦地流出來,邊上的淩翡動作迅速地將水龍頭旋回去,“你手上有上,彆碰生水,很容易感染細菌的。”
說著,他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動作小心地避開傷口幫他把手洗了,邊洗邊說,“會疼吧。肯定很疼。我小時候受傷了,我媽就是不讓我碰水,這樣幫我洗。”
歐烊鼻尖縈繞著淩翡身上好聞的皂香和衣服曬過太陽的乾爽香味。那一刻歐烊聽見心動的怦然聲,好像煙花在心尖炸開,好熱好燙。他喉頭緊了緊,最後強忍著咽下去。那一刻,他有種饑寒交迫的迷路孩子找到了光和溫暖。這微不足道光和溫暖成了他獨自一人時候的的支柱。就為了這一點點光明,他苦苦等著找著,隻為相遇的那刻。
人生某些重要時刻的到來,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自然而然,兩個人就開始走得很近,近得有一天,淩翡發現他不管到哪,歐烊都會在他身側,近得他覺得歐烊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很……深邃。
他那時還小,情竇還沒開,沒有往某方麵去想。直到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