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何時入了夢鄉,昨晚熬夜至深,待到次日睜開眼,天已大亮。
好消息是,我還活著,熬過了那一夜;然而,壞消息也隨之而來,我的手機竟然壞了。
我本來隻是想查看一下手機通話是否還在進行,順便確認一下時間,卻發現手機屏幕一片漆黑,無論如何按開機鍵都毫無反應。
這件事對於在異國他鄉旅行的我來說很恐怖。趁著門外無人,我急忙衝出去,向前台求助。
經過一番前台經理嘰裡咕嚕說了一些怪力亂神的溝通後,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需求,並積極配合我完成了換房。隨後,我又開始尋找購買手機的途徑。經理熱心地為我繪製了一張地圖,並留下了酒店的聯係方式和地址,以防我迷路時可以尋求幫助。
新換的房間顯然是剛剛打掃過的,廚房裡的碗筷還帶著水漬。不過,這個房間位於走廊中間,相較於之前那個房間,看起來要安全許多。房間布局合理,我在房間裡就能清楚地看到門口的情況。
沒有手機的輔助,我隻能回歸原始的方式,按照經理給我的地圖去尋找超市。途中,我東拐西彎,不斷摸索著前行。雖然我曾向路人詢問過方向,但最終還是被帶錯了地方。幸運的是,我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阿姨,她開車將我送到了目的地。
在超市裡,我瀏覽著各種手機。雖然標簽上的價格看起來還算合理,但換算成人民幣後,價格就有些讓人望而卻步了。我覺得在超市買手機可能不太劃算,在經過一番糾結後,我選擇了一款滑蓋手機。
在這個智能手機盛行的時代,能找到這樣一款充滿複古風味的滑蓋手機實屬不易,而且價格也相對親民。秉承著能用就好的原則,我不再猶豫,果斷付了款。
然而,在換卡的時候,我卻驚訝地發現我的手機竟然不見了。可能是剛才不小心掉在了阿姨的車裡,也可能是我在某個地方弄丟了。這一趟旅行真是禍不單行啊!
我隻能折返回去,在超市裡隨便選購了一張手機卡。此時的我已彆無所求,隻希望能有個能用的就行。
就這樣,一個帶著新號碼的新手機誕生了。我迫不及待地撥通家裡的電話,向老媽老爸報了個平安。
“老媽,老爸,我的手機不小心壞了還弄丟了,現在我在這裡隨便換了一台新手機和卡。這段時間你們如果要找我,就用這個新號碼吧。”
老爸是那種典型的淡定男人,隻要知道我人沒事,哪怕是大冬天穿著短褲裸奔,他都不會太在意。而老媽則顯得更為操心,她對我叮囑了整整二十分鐘,責怪我不該一個人跑到國外旅行,還處理不好這些瑣碎的事情。
其實,麵對這種突如其來又棘手的情況,我已經儘力處理得不錯了。
“關煜!”
一道沙啞的男聲突然從我身後響起,這聲音起初有些模糊,直到他叫了幾聲我才聽清是在叫我。在異國他鄉,知道我名字的人並不多,我好奇地回過頭去,隻見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眼前。我們好久不見了。
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跑了過去和他緊緊相擁。感受著這不再需要通過通訊工具去維係的真實體溫,我興奮得幾乎忘乎所以。
然而,當興奮過後,理智開始慢慢回歸。
我鬆開他,帶著些許疑惑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呢?”
他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沙啞,輕咳了幾下才回答道:“早上起來發現你掛了電話,打回去卻沒人接聽。我擔心你,所以聯係了陸珊珊,還問了阿姨。酒店的人告訴我你手機壞了,打算來這家超市買新手機。我就找過來了。”
“哇!”我驚訝地錘了他胸口一拳,“你真是太厲害了!”
我退後幾步,上下打量著他。以前他總是喜歡留半長不短的頭發蓋著耳朵,如今長大了,審美也發生了變化。他剪了利落的短發,臉部輪廓也變得更加硬朗。如果不笑的話,可能會比以前顯得更嚴肅。但現在他笑起來時,臉上帶著淺淺的梨渦,就像冰山融化般,顯得異常溫柔。
“你打耳洞啦!”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耳釘上的海藍色裝飾,好奇地問是水晶還是玻璃。
他輕輕一笑,任由我摸索。
“你打算去哪裡玩?”他輕聲問道,“我陪你。”
我思考了一下,回答:“都可以,我本來是打算去時代廣場的,但如果你有其他安排,我可以跟著你。”
“那就出發吧!”他興致頗高地說道。
下一秒,他直接拉起我的手就向前衝去,這讓我想起了當年他也曾這樣拉著我的手奔跑在前方。當兩個時間點的背影重合時,我不禁陷入了短暫的恍惚。
於是,我們一同從時代廣場穿越到帝國大廈觀看日落,飯後又去了百老彙欣賞演出。
玩勁一下子湧上心頭,我不想那麼快就和程予晞道彆,於是提議道:“要不我倆去拚酒吧,怎麼樣?”
他微微一愣,隨即問道:“你酒量可以嗎?”
我嘿嘿一笑,不服輸地說道:“你可彆小瞧我!”
程予晞便帶我來到一個陌生的地下酒吧。昏暗的燈光,舒緩的爵士樂,營造出一種輕鬆愉悅的氛圍,很適合上班族下班後來這裡放鬆心情。
菜單上的酒種類繁多,我一樣都沒試過。程予晞在這裡比我混得久,我便讓他來幫我選酒。
他翻看著菜單,詢問道:“一樣來兩杯嗎?”
我搖了搖頭,笑道:“你介意我口水嗎?不介意就一杯吧,這樣可以多嘗試幾款。有些我可能也就嘗個味道。”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隨即坦然接受:“不介意。”
逛了一天,我略感疲憊,一手撐著腦袋,歪著頭看他:“我怎麼覺得你變得圓滑了很多?”
他對我的評價並不意外,很坦誠地回答道:“人是會長大的。”
我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阿姨還擔心你在這邊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屁,臉又黑,融不進去。”
他聽完我的話,忍俊不禁,微微低頭一笑,又抬頭對上我的眼睛:“我媽才不會說這種話,這是你心裡想的吧。”
我也被他逗樂了,咯咯直笑:“你媽媽病已經好多了。”
“我知道。”他輕聲回答。
我接著勸道:“有空多回國看看她,她不怎麼願意過來這邊。”
他點了點頭,難得斂起笑容,認真地說:“我在這結束完學業就回國。”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給他一些力量:“沒事的,彆給自己太大壓力。就算結果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國白手起家也是一條好漢。兄弟我會支持你的。”
畢竟我也算是半個包租公了,給他點投資或者資金支持他創業還是沒問題的。
上來的酒有果汁味的,也有口感濃烈的。可能是混著喝有點上頭,我感覺自己的意識雖然清醒,但在站起來準備去廁所的時候,卻發現走路有些東倒西歪。
程予晞見狀立刻走上前來,抬起我的一隻手臂扶住我。我們兩人依偎著走向衛生間,我還忍不住笑話他,說我們在一起時根本走不出一條直線。
出了酒吧後,大街上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顯得有些淒涼。幾杯酒下肚後,我的情緒變得有些敏感,本能地挨著程予晞,哀求道:“你送我回酒店好不好?”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你不說我也會送的。”
我們倆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酒店房間。看到熟悉的環境,又累又暈的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就這樣躺在地板上睡覺。
程予晞似乎覺得這樣不太衛生,他拉拽著我,試圖讓我起來,“起來,換好衣服再去床上睡。”
我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躲開他拽我的手,“我好累,不想走了,換衣服好麻煩……”
“乖,聽話,起來。”程予晞耐心地勸我,執意要把我拉起來。經過一番掙紮,最後我還是乖乖地被他拉著走到床邊坐下。
一挨到床,我便順勢躺了下去,疲憊的身體幾乎立刻陷入了沉睡,隻能隱約聽到行李箱被打開,衣物被翻找的聲音。
當他開始解我襯衫紐扣的時候,我意識到他是真的打算幫我換衣服。我輕輕覆上他的手,睜開朦朧的雙眼注視著他。
“你也換衣服,然後今晚就不走了,好不好?”我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
我已經記不清他的臉色,隻記得一陣長久的沉默。那沉默似乎持續了很久,久到我都快要重新閉上眼睛睡去。終於,他開口說了一句話:“好……”
得到肯定的回應,我毫不猶豫地一把拉他下來,翻身壓在他身上。瞬間,情勢逆轉,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開始幫他脫下上衣。
由於之前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我現在幾乎沒有什麼力氣用正常的音量說話。為了確保他能聽到,我俯身在他耳邊,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現在輪到我給你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