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差通話 緊接著,“啪嗒”幾聲,幾滴……(1 / 1)

儘管心中滿是不情願,事情卻仍舊不急不緩地朝著離彆的方向行進。

每當有空閒,我都會陪伴程予晞去醫院看望程媽媽。程媽媽總是扮演著那個溫柔的傾聽者,而程予晞則在一旁默默觀望,讓人難以想象這對母子是如何能一個下午就這樣靜靜地度過的。

高中的生活已經開始讓我們對未來有了規劃。陸珊珊選擇了表演班,決心成為一名藝考生,向著表演係進發。喬菲也報了班,不過她是去學習編導課程。受到她們的影響,我突然覺得影視類的專業蠻有趣的。

拿著陸珊珊她們培訓學校的介紹冊,我鼓起勇氣去找我爸商量。

我站得筆直,輕輕撥弄著頭發,滿懷期待地看著他,“老爸,我想當主持人,那個培訓老師說我條件挺好的,你覺得怎麼樣?考慮一下投資我吧?”

老爸認真地翻閱著介紹冊,眉頭緊鎖,“煜啊,你要明白,我們家隻是普通家庭,藝考這條路需要投入很多錢,而且未來的選擇也比較有限。我們在這方麵沒有太多的資源和人脈,投入大但可能回報渺茫……”

老爸的話雖然有些讓我失望,但也確實是事實。我歎了口氣,把介紹冊收回,“好吧,我明白了。”

看到我有些失落,老爸不忍心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其實參加普通高考也很好,那樣我們能選擇的專業更多,總有你感興趣的。不要灰心,你還有很多機會。”

聽了老爸的話,我放棄了跟風去藝考培訓機構的念頭。多年後提起這件事,老媽還會用手提包重重拍在老爸頭上,痛斥老爸扼殺了我們家這麼一個當主持人的好苗子。

那天清晨,我早早地預訂了一輛出租車,匆匆趕到程予晞家的大門外。就在我即將按下門鈴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心跳加速。

就在這時,大門發出了響聲,嚇得我跳了起來。隻見門板緩緩向後移動,我趕緊閃到一旁。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從裡麵緩緩駛出。

我迅速跳起來,一邊大聲呼喊著程予晞的名字,一邊揮手示意。

程予晞似乎注意到了我,轎車緩緩停下。

他打開車門,探出頭來,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快上車!”

我迅速坐進車裡,然後把我精心準備的東西從袋子裡一一拿出來。

雖然不確定這些東西是否真的能派上用場,但這是我在某寶上特意為他挑選的,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我拿出第一件禮物遞給他,“這是我給你買的禮物,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程予晞好奇地舉起手裡的黑色背心,“這是什麼?你買它乾嘛?”

我認真地向他介紹道:“這是防彈衣。那邊的人能□□,你穿上這個可以防身。”

接著,我又拿出第二件禮物,“還有這個防彈插板,你可以掛在書包上。一旦有什麼情況,就拆下來,保命。就像我這樣。”我拿起插板,像盾牌一樣使用,給他演示如何躲避槍擊。

程予晞看著我,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太誇張了?”

我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畢竟他還不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於是我耐心地勸解道:“我這可是有先見之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怕他不把這當回事,於是眯起眼睛,佯裝威脅道:“你一定要收下,一定要用,真的!”

程予晞無奈地笑了笑,點點頭,把禮物都裝回袋子裡,抱在胸前,向我保證道:“我會用的,你放心。”

我豎起大拇指,對他的態度表示滿意,“那就行,孺子可教!”

我跟著他一路走到安檢口,兩人麵對麵站了好一會兒,卻無言以對。我咬了咬牙,狠下心來說道:“我走了!”然後先一步轉身離開。

他在身後低聲叫我的名字,我聽到了,“關煜。”

我回過頭,看到他眼梢發紅,嘴角卻努力扯出一絲笑意,“我會回來的,你等我。”

我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他是否能看到,但我還是轉身離開了現場。

我想,隻要我趕上了開頭,就能改變這個結局。

然而,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雙手在操控著我們的命運,最後我隻能無奈地歎息。

最近,班級裡熱議的八卦莫過於初中隔壁班的班花陳嬌。

她費儘周折轉學到烈風中學高中部後,發現程予晞已經轉學,深受打擊。經過三天的假期治療心傷,她決定振作起來,打包行李前往美國繼續學業。

有錢人的世界總是那麼充滿戲劇性,與我這種需看父母臉色的普通高中生相比,他們的生活確實轟轟烈烈。

畢竟,不管是紅包錢還是獎學金,我統統都要上交,不能有自己的原始資金積累。

我自己也有兩套計劃。首先,高考後我計劃提議老媽投資讓我去美國畢業旅行。如果這行不通,那就執行第二套方案。從下個假期開始,我打算去打工,一點一滴地攢錢,為出國旅行儲備資金,不再那麼被動。

如今,小屁孩每天都會準時給我打兩通電話,他似乎算好了時差,總是在我午休和睡前打來。

“你現在在哪?”每次接通電話,他總是首先問這個問題。

我環顧四周,抱著手機迅速跑到一個無人角落,小聲地回答:“在教學樓後麵。”

“你怎麼跑那麼遠?”他的聲音帶著些許質疑。

我故意輕描淡寫地說:“這裡風景好,陽光充足,很適合休息。”

實際上,這裡背陰,旁邊還有幾個大垃圾桶。大冬天的,我在這裡吹著四五級的西北風,聞著垃圾的臭味,隻是為了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他聊天。這其中的艱辛,他又怎能體會?

“你倒是挺會享受。”電話那頭,他帶著笑意調侃。

我咬牙切齒地說:“是啊,享受極了。”如果不找個隱蔽的地方,我很容易被陸珊珊和喬菲那兩個家夥發現。

“你吃飯了嗎?”他又問。

“還沒。”一接到電話,我就忙著找地方和他講話,還沒來得及去食堂。現在估計食堂也人滿為患了。

“那你還不快點去吃飯!”他有些生氣地催促。

我敷衍地應和著:“嗯,就去就去。”

“我要聽到食堂的聲音,快去!”他在那邊指揮著。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而問道:“你現在在家嗎?”

他輕輕應了聲“嗯”,聲音中帶著些許慵懶,“我現在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

我想了想,兩邊的時差確實有十幾個鐘頭,“那你那邊上課怎麼樣?好玩嗎?”

他想了想,回答說:“還可以,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在烈風中學的日子。”

我關心地問:“那你今天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

他那邊傳來些許疑惑的聲音,“嗯?沒有,一切都很安全。”

“哦,那就好。”我鬆了一口氣。

他似乎對我的回答有些不滿,“你就這麼一句?”

我反問:“不然你還想我說什麼?”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關煜,我想你,還有你們。”

我嘴角上揚,輕輕應了聲,“嗯。”

他似乎對我的回答有些不滿足,“那......你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嗯,我也有一點想你......”我抱著手機,不自覺地在垃圾堆旁繞起了圈子。

他似乎對我的回答並不滿意,追問道:“就一點?”

我有些惱羞成怒,決定打破這種奇怪的氣氛,“你沒事就好,沒事就不要到處亂跑,注意安全。我給你買的防彈套裝彆忘了帶上。”

他那邊傳來憋笑的聲音,“好的,我知道了。”

“那就這樣吧,拜拜了。”我匆匆掛斷了電話,不想讓他再繼續追問下去。

在去飯堂的路上,我踩著自己瘦長的影子,獨自走在空曠的教學樓中。如今,我的身邊空無一人,隻剩下自己孤獨的身影。

我數著那個小屁孩在國外安全度過的每一天,心中的憂慮如同滾雪球般越積越多。為了儘量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我隻能將全部精力傾注於讀書上,再次進入了熬夜奮戰的學習狀態。

幾個月過去了,老媽和老爸看著我日益加深的黑眼圈,心疼不已地勸慰道:“煜啊,我們並不期望你一定要進入什麼名校,成為人中龍鳳。你現在已經很優秀了,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不用這麼拚命。”

我眨著那雙疲憊的熊貓眼,笑著對他們說:“老媽,老爸,你們就讓我去吧。即使我不努力學習,也可能會失眠。與其這樣,不如把時間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

陸珊珊看到我愈發明顯的黑眼圈,也忍不住打趣道:“關煜,你現在快跟熊貓是一個種族了吧。”

我抬起頭,雙眼顯得有些無神,卻樂嗬嗬地回應道:“這樣也不錯啊,成了保護動物,就能衣食無憂了。”

然而,我心裡的擔憂卻無處傾訴,隻能每天通過電話不厭其煩地追問他的情況,是否安全。

同時,老媽也開始了她的“大補計劃”,磨刀霍霍向豬羊,為我準備各種藥膳大補湯,希望能為我補充營養。

以至於有一天,我正在教室裡專心地寫著習題,突然感覺一股腥甜的熱流湧上鼻孔。緊接著,“啪嗒”幾聲,幾滴鮮紅色的血液滴在了我的習題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