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個數據是不是有問題？”鄭婉正皺著眉頭聚精會神的盯著麵前的代碼，施天昊突然走到鄭婉旁邊微俯身拿著平板把數據指給她看。

鄭婉接過平板，仔細的對比翻看，在腦中飛快的思索，“這數據不對啊，換了？”

“是，今早剛剛測量的。”施天昊回道。

“你給我看看這個代碼哪出問題了，我看看這個數據。”鄭婉把自己的筆記本遞過去。施天昊見怪不怪的接過去，他們兩個的分工界限一直都是這樣模糊的，不過又是恰到好處的互補。

“你這裡取反了，上麵函數應該放到最後。”過了不一會兒，施天昊重新走過來指出代碼的問題。

“OK，”鄭婉瞬間想明白，把平板遞給施天昊，“這個整體要乘一個放大倍數，第三個數應該是記錄錯了，有時間我再去測量一遍吧。”

施天昊按鄭婉說得重新計算數據，果然問題解決了。很多問題就是這樣，自己纏在裡麵亂鬥很久，很難再看到問題在哪，換一個人審視反而更清晰明了。

嗞嗞~

鄭婉手機震動。

“鄭婉，下午來排練室一趟。”合唱團的老師給鄭婉發來消息。鄭婉眉頭一皺，心想自己已經是大三了，也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沒有去合唱團了，怎麼會突然叫自己。

“怎麼了嗎老師” 鄭婉回複。

“有事要你幫忙，來了再說吧。”老師不肯透露。

鄭婉輕歎口氣。正值項目申報開始，鄭婉已經連著忙了一周了，趁著周六日，昨晚又是熬了個通宵，本打算上午基本忙差不多，下午好好補一覺。施天昊也不輕鬆，一直都跟鄭婉一起做項目，早上趁著鄭婉買早餐，自己又去實驗室把倆人昨晚做的實驗結果測試了一遍。

“你回不回？我送你。”施天昊伸了伸懶腰，衝著鄭婉說道。

鄭婉麵露倦怠的輕輕搖頭。

“嗯？不用著急，還有幾天呢？彆剛開始打仗就透支身體，我送你，走吧。”施天昊有些錯愕，繼而勸到。

鄭婉又疲憊的擺擺手，閉上眼靠到椅子上說：“合唱團有事。”

“什麼事不能推？”施天昊像是有些不悅。

鄭婉閉著眼，不知道有沒有睡著，沒有回應他。

施天昊沒多說什麼，收拾好東西，衝著鄭婉說了句：“有事打電話。”也沒管有沒有回應，徑直走了。

兩個人經過將近兩個月的並肩作戰，見過彼此最狼狽最抓狂的樣子，一起熬夜，一起窩在辦公室一邊分析新的數據一邊往嘴裡塞麵包，一起因為做出點成果出去慶祝，彼此毫不客氣的指出對方問題，又都對對方帶著點同命相連的憐憫，革命友誼已經是相當深厚了，但是也局限在項目工作裡。這段時間李穆倒也安安靜靜的，鄭婉偶爾在班上看到他也沒出什麼幺蛾子，再加上鄭婉專注在這個項目上了，也沒時間跟他糾纏。

鄭婉腦袋昏沉沉的往排練室走，越走越莫名的心慌。怎麼了這是？太累了？鄭婉自己猜測著。

走到排練室，門剛一推開，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坐在鋼琴邊上。鄭婉眉心一跳，硬著頭皮走進去。

“老師。”鄭婉叫了背對著門站在指揮台上的老師。

“鄭婉，你來啦！”老師轉過頭，臉上略帶欣喜的看著鄭婉。

鄭婉禮貌笑笑，眼睛裡帶著詢問望向老師。

“你還記得你和李穆去年獲獎的那個作品嗎？”老師沒有直說，先鋪墊了一下。

鄭婉真是不想應聲，心想不會要給我添堵吧。

見鄭婉不說話，老師又繼續說道：“那個作品今年又被省裡選中了，給咱們學校爭了大光，你和李穆代表咱們學校去省裡領一下獎，還要現場演出。學校這邊校慶，也需要你們兩個代表咱們團去表演。”

“老師，是這樣，我最近正在忙一個項目，可能時間衝撞了，你看有沒有可能讓彆人代我領獎和表演？我記得去年是薛學姐本該表演的，我是替她上場的吧，今年就讓她去吧。”鄭婉不緊不慢回道。

像是早有預料似的，老師走下指揮台摟著鄭婉的肩說：“婉婉，老師知道你忙，但是這個節目確實是非你去不可，之前學校就想讓你和李穆表演，我說孩子們都忙，就給攔下了，這回再攔我是真的攔不住了，咱們這個活動一個月之後才辦，你也不用急著排練好嗎？”

鄭婉輕皺著眉低頭思索，仰起頭帶著點抱歉的笑意跟老師說：“老師，我實在是有點抽不出身，這樣吧，我先安排一下時間，也跟宋老師和我的隊友商量一下，回頭給您答複您看可以嗎？”

見老師又要開口勸她，鄭婉像是沒意識到老師要開口說話似的，又補充到：“畢竟咱們唱歌也是得看狀態，我實在是怕兩邊都推不開搞得我狀態不佳結果出去給咱學校丟人了。”

老師終歸是沒說話。

“鄭同學既然抽不開身，現在剛好有時間，我們抓緊練一下吧。”李穆在一旁一聽到鄭婉提隊友就跟觸了什麼黴頭一樣，一點就著，開口刁難。

鄭婉頭痛的發昏，聽見這話恨不得給他一巴掌，但還是耐著性子說：“不了，昨晚熬了個通宵，今天狀態應該也不太好。”

“剛剛鄭婉同學不還是伶牙俐齒的，感覺狀態很好啊。”李穆還是不鬆口。

鄭婉看看老師，老師卻不說話。看到這鄭婉也就明白了，本身自己還在猜測這件事是不是李穆搞的鬼，如果跟李穆有關係的話，那李穆能通過排練老師把自己找來，並且讓老師一口回絕了請薛學姐的提議，想必是兩人預謀好的；但是又隻是在揣測中，因為覺得李穆並不會這樣小題大做，老師也不會且不應該跟著胡鬨，所以鄭婉回絕的很委婉，擔心自己才是公私不分的那個，影響了大家。

可如今局勢明了了，鄭婉也就能做判斷了。省裡獲獎摻水的概率不大，但是學校裡十有八九是老師自己上報的，這個鄭婉必然會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