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宗的護山大陣猶如一個巨大的碗,倒扣在兩個主峰及周圍數個次峰之上,隨著雪花飄落,那碗底積起一層薄薄的雪,寒風吹過,蕩起後又飄向遠方。
眼看古言兒要被送走,玉星宗眾人都把目光投向宗主星雷。
“瘋女人!”星雷極為憤怒,咬牙道:“破了此陣,去幾個人繞去後山,彆讓那女娃子跑了。”
玉星宗眾弟子各自召出自身法寶,離開了巨劍,有數人直接向後山飛去。
星雷不明白張歌歌為何把那女娃子引入合歡宗,如今又為何冒著得罪上郡的風險,不但不交人還把人送離此地,但此刻他必須破了合歡宗大陣,抓住那女娃子,不然錯過今日,再想找到那女娃怕是不易。
星雷雙手掐訣,那百丈巨劍頓時一陣抖動,好似被巨人握住一般,調整劍身,對著合歡宗護山大陣劈去。
轟——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漫天飛雪都為之一滯。
一劍之後,玉星宗眾人也操控法寶對著大陣發起了攻擊,一時間天空五光十色,夾雜著飛雪燦爛奪目。
大陣之內,數名合歡宗弟子飛身而起,直奔玉星宗去往後山的數人。
其他弟子紛紛拿出武器,嚴陣以待。
楊蕊已來到古言兒身旁,眼神複雜,輕聲開口道:“言兒,走吧,我送你離開。”
事發突然,令古言兒手足無措,感覺自身的命運像是被人隨意擺布一般。
古言兒眼神迷茫,無助地說道:“楊蕊師姐,你不是說合歡宗更適合我嗎?”
這時,曲之浩從遠處跑了過來,一臉急切道: “言兒師妹,我和你一起離開……”
“曲之浩,你想叛宗不成?”
不等曲之浩說完,一聲怒吼傳來,隻見一瘦臉矮小老頭一躍之下來到近前,抬手抓向曲之浩喝道:“跟老夫回去。”
曲之浩被抓之下掙脫不得,被老頭抓著就要離開此處,情急之下取出自身儲物袋扔給了古言兒。
古言兒反應有些遲鈍,隨手接住,但卻沒拿穩當,儲物袋從手中脫落。
“哎!”楊蕊伸手接住掉落的儲物袋,輕歎一聲,遞給古言兒,神色更加複雜,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古言兒看著手中的儲物袋,一絲暖流劃過心間。
她也明白,如今這般狀況,不論是玉星宗還是合歡宗,自己都非走不可,隻是想不明白,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
茫然中,她抬眼望去,留戀地看向她生活了快三年的地方。
高空刀劍還在揮舞。
曲之浩依舊被泰宏抓著,臉上布滿不舍和焦急。
千奡玉手中握著長劍,眼中的神情帶著無奈。
還有宋師兄的冷漠,鄭途的複雜,芊茼的怨恨……
還有許多她見過的沒見過的,認識的不認識的,那些弟子眼中的冷漠和怨恨,讓她內心一顫。
“是啊,修真界本就是殘酷的,我還沒有適應,弱肉強食的世界,又有幾人會關心一個毫不相乾的人呢!”
古言兒用力捏著手中的儲物袋,收回目光,扭頭對楊蕊道:“麻煩師姐了。”
楊蕊抬手召出飛劍,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化為一聲輕歎。
而後帶著古言兒躍上飛劍,朝著宗門後山疾馳而去。
……
啟年殿中,青山和黑袍人相對而坐,二人中間的棋盤上,白子一路勢如破竹,黑子節節敗退,明顯此局勝負已定。
青山放下手中白子,平靜說道:“小小玉星宗,聖女自會處理,用不著你黑河操心。”
黑河並未搭話,抬手開始收起黑子,明顯心思不在下棋上。
青山將白子收好,又開口說道:“此女離開,想必天宗不會不死不休,接下來此女隻要不進入□□陣營就好,這把老骨頭懶得活動啊!”
黑河一語不發,抓起一顆黑子放在了棋盤上。
……
一路上,古言兒和楊蕊二人皆是沉默不語,身後攻擊陣法的轟鳴聲越來越小。
古言兒抬頭看了一眼,由於山峰的阻擋,已經看不到人群,隻是高空的陣法,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裂縫。
“陣法要被攻破了,稍後陣法破後,我送你出合歡宗地界,以後的路……要你自己前行了。”楊蕊看了眼古言兒開口說道。
古言兒聲音沉悶道:“多謝師姐。”
轟——
突然,一聲轟鳴響徹天際,大片的雪花朝著二人落下。
“大陣破了。”楊蕊心中一緊,速度加快,沒一會便到了合歡山脈邊緣。
二人跳下飛劍,古言兒恍惚地望著合歡山脈,一時間恍如隔世。
楊蕊從懷中掏出一個儲物袋遞給古言兒,開口說道:“宗門情況緊急,我就送你到這了,這個你拿好。”
見古言兒想要拒絕,楊蕊拉住她的小手,將儲物袋塞入了其手中,拍了拍道:“修真界很殘酷,也很薄涼,堅強一些!”
楊蕊心中暗歎,帶著複雜踏上了飛劍,朝著影神峰飛去。
古言兒對著楊蕊遠去的背影抱拳行了一禮,口中呢喃:“謝謝……”
一滴眼淚,順著還顯稚嫩的臉頰滑落,在這暗沉的天空下,帶著一絲晶瑩,埋入雪花裡。
原本可以和先生安穩生活,卻因那仙師老者,踏上修行之路。
原本要去往玉星宗,結果卻被帶入合歡宗,剛剛熟悉了宗門,又因玉星宗的來臨,被宗門拋棄。
玉星宗不擇手段的尋找,明顯帶著某種目的。
合歡宗寧願拋棄,也不讓玉星宗得逞。
這一切,是局!
合歡宗有問題,玉星宗也有問題,先生說的那仙師老者一樣有問題!
良久,古言兒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想要把內心的壓抑釋放出來。
看了一眼四周,古言兒選擇了方向,繞著合歡宗邊界行去。
本以為二宗是因為某件物品,可自己身上除了那仙師賜予的令牌再無它物,如今更是被合歡宗拋棄,如此看來,並不是那個令牌。
難不成是那個所謂的上郡?天水郡之主?玉星宗想將我帶去上郡那裡,而合歡宗不願,但又鬥不過上郡,所有任我自生自滅?可這於合歡宗何益?
這一切的主導者,是仙師老者?仙師老者和上郡,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古言兒抓了抓腦袋,思來想去想不通,抬手拂去額頭的雪,專心趕路。
她想繞過合歡宗,根據腦中記憶,先去往清歌城,回家找先生,她想家了!
紛紛大雪飄落,化作滿地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