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了波紋,卻怎麼也消不平,因你離去而湧來的憂;人生總是有那麼多不舍,但卻不得不舍。
古先生心中的痛,無人知曉,聽到古言兒的話,心揪的感覺令他無法開口,隻能化作內心的一聲歎息。
調整了一下情緒,古先生對楊蕊道:“小女古言兒,姑娘喚她言兒便好。”
楊蕊點了點頭道:“路途遙遠,那二位收拾下行裝,之後言兒便與我們出發吧。”
聽聞此話古言兒頓時急了起來,連忙開口道:“今日就走?可我並未有絲毫準備。”
楊蕊也是首次專程接引入宗門的人,以往都是那些擁有資質的孩童在指定地點等待她們,而後直接帶入宗門,那些孩童都是一切俗事處理妥當,且滿懷期待,這次卻是宗主親自命她二人來此接引,不敢怠慢,此刻有些猶豫,與身旁柳眉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處理。
那柳眉眉頭一皺,開口道:“此行路途確實遙遠,需儘早出發,況且我與師姐回到宗門還有彆的要務,耽擱不得。”
古先生本想多問幾句,畢竟本來是自行前往,現在卻專程提前來接,但想到道觀之事無外人知曉,自己也有前往玉星宗的地圖,此刻又聽聞二人所言,便壓下心中疑慮,開口道:“二位姑娘稍等,我帶小女去收拾一二。”
說完便帶著古言兒回了宅子,進入臥房,古先生剛準備收拾行李,古言兒拽住了他的衣袖,回頭看去,古言兒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可憐巴巴道:“可不可以不走?言兒不想離開這裡,不想離開先生。”
看著古言兒這副模樣,古先生心裡難受,蹲下身子,拉著古言兒的手溫和說道:“言兒……先生之前不信命,對於仙師也隻是聽聞,可十年前那一次,若那仙師老者隻說了你命中含煞,恐難長歲,先生是不信的。”
“可後來那老者施展仙術,又側麵點出我的處境,使我不得不信,所以……如果真如他所言,那你是必須要去的,先生承受不起你出現意外,你可明白?”
“如今雖比計劃的早了些,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早些能讓你擁有常人壽命,先生心裡也能早些踏實。”
“這些年來,我教給你的東西,你要謹記,一定注意安全,出門在外不比家裡,自己要照顧好自己。”
古先生伸手擦了擦古言兒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好了,日後你若修得仙法,定要回來給先生瞧一瞧。”
“這裡永遠是你我二人的家,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在外麵不用記掛家裡,若有機會,先生也會去尋你,到時你我自會再次相見。”
古言兒聽著先生叮囑,乖巧點頭道:“那到時先生可會接我回來?”
古先生勉強一笑,也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不過前提是你修得仙法,逆天改了命數。”
古先生又叮囑幾句,寬慰了古言兒一會,這才收拾起了行李。
可此時的古先生內心亦是慌亂,拿了衣服,又想拿些書籍,還想多裝些吃食。
收拾了好一會兒,又將行李都倒了出來,最後隻裝了幾身衣裳和大量的銀兩,想了想,又裝了少許乾糧。
出門前古先生想起了當年仙師給予的令牌,叮囑道:“對了,那令牌你隨身帶好,或許有些用處,當年那仙師所說我也不甚明白,說有什麼法器之威,等你去了仙宗或許會知曉如何使用。”
古言兒沒有回話,隻是點了點頭,顯然還不能接受此時離開這裡,不想和先生分離。
帶著古言兒出了大門,古先生對楊蕊和柳眉作揖道:“二位姑娘久等了,現在可以出發了,我送你們一段。”
說完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蕊柳眉二人也不拖遝,直接朝著西城門走去。
古先生帶著古言兒跟在二人身後,遲疑了一下說道:“當年仙師本是讓鄙人送小女去玉星宗,如今怎麼還勞煩二位姑娘親自來接呢?”
聽到古先生的問話,那柳眉沒有理會,楊蕊倒是回頭看了一眼,回答道:“我二人隻是受前輩之命,對於你所說也不甚清楚,而且宗門有規定,不能與俗世之人說宗門之事,先生也不必多問,還望莫怪。”
古先生聽聞此話隻能作罷,跟在二人身後,不久便出了西城門。
古言兒一路愁眉鎖眼,她雖然聰慧懂事,但還隻是個十歲的孩子,隻是想要和自己親近的人在一起,卻是無可奈何。
出了城門,幾人又走了約莫一柱香時間,楊蕊率先停了下來,對古先生道:“先生,就到此處吧,接下來我們要開始趕路了。”
古先生雙手抱拳作揖道:“言兒就麻煩二位了。”
而後又摸了摸古言兒的頭,對其說道:“言兒,一定照顧好自己,記住先生交代你的話,不要難過了,你開心了先生才能放心,乖!”
“我會的,先生要時常想我,不能忘了言兒!”古言兒抬頭,很認真地看著古先生,想要把他的樣子刻進心裡。
古先生點了點頭,不想處在這離彆的傷感中,對楊蕊與柳眉道:“走吧……”
楊蕊見柳眉已經有些不耐,便讓古言兒抱著自身腰部,右手雙指成劍,指向左手握著的寶劍,往上一帶,寶劍自行出鞘,圍著楊蕊繞了一圈,懸於其前方。
對古先生說了一句告辭,隻見其單手抱住古言兒跳上寶劍,朝南疾馳而去。
而後柳眉也招出寶劍,緊隨其後。
饒師見過一次仙師施法的古先生,看著二人帶著古言兒飛天而去,心中震驚依舊,喃喃自語道:“原來這兩位姑娘也是仙師,飛天遁地,甚是神奇,想必言兒日後也定有此本事。”
古先生看著遠去的古言兒,心中莫名,直到寶劍上的人兒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了天空儘頭,古先生才轉身,背影落寞地朝清歌城行去。
“相見時難彆亦難,一寸思念千萬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