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雨夜撿女嬰 “霧靄茫茫楚天暗,雨……(1 / 1)

大夢神凰 巫山不見雲 2438 字 12個月前

“霧靄茫茫楚天暗,雨夜蕭蕭孤人淒……哎,這雨下了數日,怎還不歇!”

初秋將臨,雨夜下的清歌城被霧靄籠罩,蕭瑟中帶著絲絲沉悶,看不真切。

城西郊外,有一道觀,殘破不堪,廢棄已久。

此觀原本如何已不得知,如今去看,隻剩主殿尚未倒塌,殿內正中,平放著一扇門,門上鋪著厚實乾草,草上的棉被破舊,想來難以禦寒,除此之外,一眼看去殿內再無它物。

片刻,一個懷裡抱著些許乾柴的乞丐疾步走入大殿,頭發雜亂,麵部還算乾淨,衣裳雖破,但卻穿著整齊。

乞丐一邊放下乾柴,一邊嘴裡嘀咕著,伸手入懷取出火折子,剛欲打開生火,卻是一愣,屏住呼吸,豎起雙耳,細聽之下卻有些錯愕,不禁喃喃自語:“這雨夜怎會有嬰兒哭聲?”

隨收起火折子,行至殿門處,又細聽了片刻,尋著聲音而去。

幸得這雨下得不大,乞丐走出大殿,手放在額頭,朝大殿後走去。

道觀四周圍牆早已倒塌,乞丐跨過殿後圍牆倒塌的磚石,不遠處有一條小河,嬰兒哭聲就是從河那邊傳來,乞丐抬頭看了一眼,夜晚天色太暗,又加雨霧遮擋,看不清晰,哭聲卻愈發清晰起來。

此時已是後半夜,哭聲夾在雨聲中,透著絲絲詭異,乞丐躊躇猶豫,半響才歎息一聲,朝著河邊走去,雨天泥濘,抹黑前行。

乞丐感覺走了許久,才至河邊,隻見河裡漂著一個木盆,已經順著河流往下遊飄去。

乞丐趕忙疾走了兩步,伸手抓向木盆,不曾想腳下一滑,掉入河中,幸得河水不深,堪堪及腰,站穩後伸手將木盆推向河邊,凍得打了個哆嗦,趕忙爬上岸邊,抱起木盆直奔大殿跑去。

許是感到被人抱起,盆內的嬰兒也安靜下來。

乞丐也無心查看,抱著木盆進了大殿,將木盆放下後,取出火折子,又從鋪成床的乾草堆裡抽出一撮乾草,將火生了起來。

此時才得閒看向木盆裡的嬰兒,隻一件小褥子裹著,模樣乾瘦,許是寒冷,臉色微青,長長的睫毛下雙眼緊閉,應是累了,這會已經睡下。

乞丐將小褥子掀開,是個女嬰,褥子內夾一紙條,內寫道“父已亡,妾亦患疾,時日無多。兩月二十六日,安天命。”

字跡橫趄豎仰,歪歪扭扭。乞丐看罷,自語道:“河水從清歌城東麵流入,西麵流出,應是城內人家,古語雲: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如今卻唯有聽天由命,哎,世風日下,命如草芥,情似薄紙!”

感歎一番,乞丐才想起衣裳已經濕透,從乾草堆裡翻出一件布衣,換下衣裳,將女嬰的木盆往火堆處靠了靠,而後躺在乾草床上,不久便睡了去。

次日清晨,雨已停歇,霧也散了大半,乞丐被啼哭聲吵醒,睡眼朦朧中有些發愁,自身孤家寡人,未曾有過婚配,更未照料過孩子,如今這般卻是不知如何是好。

乞丐抱起女嬰,學著以往瞧見過的乳娘,輕輕搖晃,半晌不見停歇,隨看著女嬰說道:“你這小娃子,是為何事啼哭?你且說來……甚是愚昧,兩月餘嬰,怎可聽懂!”

話語說了一半,方才意識到女嬰尚不能明其意。抱著女嬰在殿內轉了片刻,乞丐肚子傳出"咕嚕"一聲,才恍然道:“小娃子原是餓了!”

乞丐知曉了因由,略一思量,將女嬰放回木盆,到殿門處探出頭四下打量了一番,而後行至殿內東麵,將東麵靠牆正中的地磚掀了開,隻見地磚下藏著銅錢數貫、碎銀數十、銀錠數塊,還有兩錠金子和一些珠寶首飾,乞丐取了兩塊碎銀,抓出一把銅錢,而後趕忙將地磚歸於原位,仔細檢查了數遍,方才安心。

將錢財放入懷中,又看了一眼木盆內女嬰,轉身走出了大殿。

觀內並無可供燒飯的地方,對於烹飪,乞丐亦是一竅不通,所以隻能去城內買些吃食。

出了道觀,順著小路行走,百丈外便是通往清歌城的官道,行走一刻便可抵達西城門。

乞丐擔憂獨自在道觀內的女嬰,一路行色匆匆,半刻便已到城門口。

西城樓長百丈,高四丈有餘,巍峨聳立,猶如龍臥於陸,城門高三丈寬二丈,頂端有一石鑿匾額,上書清歌二字。

城門兩側,各有數名官兵,或坐或站,百無聊賴,意興闌珊,進出行人頗多,偶爾掃過一眼,極少有盤查詢問。

入了城門,便是一條石板鋪就的大街,街上熙熙攘攘喧鬨紛雜,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一派繁榮景象。

乞丐入了城門,徑直來到一包子鋪,也不理會周圍異樣眼光,衝著小二開口道:“五個包子,兩碗稀飯。”

說著話,乞丐取出一些銅錢,點了錢數,又多數了五枚,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接著說道:“包子裝起來,今未帶碗來,胡某將你鋪子的碗帶去,結錢於你。”

小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銅錢,調笑道:“胡先生這是又遇見了貴人啊!”

說罷,將裝好的包子放在桌上,又盛了兩碗稀飯遞給了乞丐。

乞丐也不多語,將包子塞入懷裡,兩手端著稀飯原路返回了去。

乞丐走遠後,一食客好奇,隨問小二道:“剛才那乞丐模樣的是何人?你這店家竟不厭惡。”

小二笑道:“你說的是那胡先生吧?他是此街的一乞丐罷了,不過你彆看他乞丐模樣,卻是與彆的乞丐不同。”

小二擦完一張桌子,走近那食客,繼續開口道:“這胡先生雖是乞丐樣子,但卻沒有乞丐身上的酸臭味,而且從不乞求索要,整日就坐那拐角處呆著,看著對麵的鐵匠打鐵,唯一的樂趣或是吃酒吟詩,因其常自語些詩文,說話又文鄒鄒,想來以前是個書生之類,好似姓胡,所以近處的幾家店鋪熟人都喚其胡先生。”

那食客聽聞,甚是驚訝,追問道:“倒是個奇人,不知其身有何過往,成了如今模樣?”

小二搖了搖頭,回到:“這便不知,卻也是個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