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達目的地大概是淩晨三四點的樣子，這段路程著實沒想到那麼遠，一下馬車便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宅院，上麵“方府”兩個字依舊金光閃閃。

“這......”

我感覺自己是不是困迷糊了“我們走了好幾天又走回去了？”

方時雨牽過我的手：“你的房間早已經準備好了，一會你先去睡，我還要把這邊的東西都料理一下。”

“等一下，”

我疑惑道“這是哪裡？”

方時雨：“原想明天再跟你說的，這片宅子是我年前買的，按長安老宅子的模樣裝潢了一般，所以看起來差不多，裡麵其實還是大不一樣的。這裡是山南東道，我早已經考察過了，這裡物資豐盈，氣候適宜，但百姓們大都貧苦，主要是......”

“你為什麼從來也沒跟我講過？”

我有些生氣，感覺他根本就是沒考慮過我的想法“你是打算以後在這裡安家嗎？那你好歹問我一下呢。”

方時雨有些被嚇到了，支支吾吾道

“.....當....當時買下這宅子時我們倆還沒在一起呢......況且，我後來跟你說過的。”

旺全：“是呀，我當時在場，您根本就沒心思聽我們少爺說話......”

“旺全！閉嘴。”

方時雨沒等他說完立刻製止，轉過頭低聲道

“此次出行隻是讓你放鬆一下的，時間到了我們就回去，至於這個宅子......若以後朝局動蕩，好歹也可以做個容身之所。”

我意識到是自己衝動了，自從他提出婚事以來我心裡就亂糟糟的，即使知道是自己錯了也不肯低頭，

“隨你吧！”

我撂下這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事後雖然有想捶死自己的衝動但已經晚了，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看著太陽一點點地升起，心情愈發煩悶。

“怎麼辦怎麼辦？”

在這久了感覺漸漸地在和這個世界融入，等發覺時隻有害怕和迷茫。

我還能回去嗎？或者說還會回去嗎？

“夫人，溫水已經準備好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夫人？誰讓你這麼叫的？”

我揉了揉腦袋，好像從很久以前她們就是這樣叫了，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算了算了.....端上來吧。”

新的床單被褥，新的換洗衣裳，一應俱全的擺設用品，還有這丫鬟也像是精心挑過的.....

哎！你是來度假的是不是？明日愁來明日愁，也不是說明天就要結婚了，搞這麼緊張乾什麼！我鼓起勇氣敲響了方時雨的門，然而敲了很久也沒人答應。

“彆敲了！”

旺全從一旁走了過來，不耐煩地道“少爺出去有事了，你以為像你似的，每天隻知道吃和睡。”

“他.....去哪了？”

我自知昨天理虧，聲音比往日都小了些，旺全見狀也放低了些姿態道

“城外法光寺.......施粥呢，沒出家。”

我站在原地，有些黯然若失。沒想到剛才走了的旺全又折了回來，

“少奶奶，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彆說了！”

我當庭製止，一般這樣說話的人嘴裡都憋不出什麼好屁。

“嘿！”

他叉著腰“我今天還非得說了！你說我們少爺現在是舉目無親，就把你當唯一的家人了，你怎麼一點也不知道珍惜呢？他上次為您那事和二少爺結下梁子，那兩個狗..狗....勾心鬥角的人暗地裡給少爺使了多少絆子你知道嗎？幸好少爺從小機智過人，不然命都給她們拿去了。”

“怎麼？那誰放出來了？”

殺人未遂誒！怎麼不得判個無期？

旺全：“你以為呢？那倆賤....賤....尖酸刻薄的母子，在方家盤桓了那麼些年你以為那麼好對付的？雖然當家大半產業都歸少爺了，可老爺在世時留給她們的私產還是非常可觀的，我就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天長日久的，我難免有顧及不到的時候......就上次，誰知道自家院子裡用了幾十年的老人會是大夫人那邊的，若不是少爺身手敏捷，早就成為她們的刀下之鬼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沒等他說完一把拉過旺全的胳膊“他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他.....他受傷了嗎？”

旺全：“輕一點輕一點.....就胸口被劃了一刀而已，就是怕這禍患留在家中，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我腦子嗡嗡的，前麵一段時間光顧著自己的事去了，竟然完全沒發現。

回想起來，他每次見我時都一副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模樣，安靜地聽著我訴說著發生在教坊的事情，我好像從來沒問過他家中的情形如何，過得好不好。

“旺全.....”

“說了多少次了，我叫旺.....咳咳，是的，沒叫錯，怎麼了少夫人？”

我：“關於你們少爺的事情再跟我多說些吧。”

.......

小時候的事情和方時雨同我講的並無太多出處，從貴妃宴席開始就都是我不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