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女明顯聰明多了,輕描淡寫就將封陌塵說成一個蠻橫霸道之人,是她心胸狹隘且善妒才打了景鈺,將失了儀態的景鈺摘的乾乾淨淨,一下子就變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這下周圍看戲的布衣百姓更加偏向景鈺和封談讌,儘管封陌塵為國征戰過,但在更多人心裡仍覺得封陌塵應當恪守女德,學習琴棋書畫,然後做個溫婉賢良的女子。
瞧那丞相嫡女和三公主多麼柔弱可憐,景祁是嬌縱了些,那也是傲嬌需要哄的嬌小姐,人也沒當街縱馬,隻知打打殺殺。
瞧景鈺那眼眶濕紅的模樣,與嬌蠻樣子的反差不知道激起了多少人的保護欲。
就不必說一直是朵善解人意的白蓮的封談讌,琴棋書畫女紅和那端莊優雅的姿態一直是閨中女子的典範。
雖然封陌塵的容貌更精致絕豔,氣質更自信大方,但封陌塵腦子不正常,身上殺氣凜凜,是個沒事就動手的主,讓人隻能注意到其威壓,直接忽略掉其他東西。
原來的封陌塵都不在乎名聲,現在的就更不可能在乎他人眼光了。
封陌塵嗤笑一聲:
“本宮竟不知三公主也是個糊塗的,本宮可是父皇親封的鎮國顯聖長公主,就是見了父皇都免行跪拜大禮,這景鈺上來就同本宮姐姐妹妹的,還要本宮同她和你行禮問好不知是何居心,莫不是藐視皇族,將自己擺到父皇頭上了不成?而你既不阻攔,反而為其遮掩,莫非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當今皇上做夢都想著從士族手裡奪權,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成效,最忌諱有人再想騎他腦袋上。
不就是戴高帽還有仗勢欺人嗎,她在末世早同那人身上將這些學了個實打實,偶爾這樣看對麵青青白白的臉色變化著實有趣,難怪那人後來總跟老狐狸成精似的。
“……本宮怎會這麼想,還是妹妹靈巧,咱姐妹幾個平常相處都隨便了,姐姐一時疏忽,不及妹妹想的周到。”
看景鈺正掩麵啜泣和封談讌受刺激般抬手抵在胸前,眉間憂愁的表演,封陌塵暗戳翻個白眼感歎這景家竟還有演戲天賦。
封陌塵依舊選擇辣手摧花,“景家與本宮非親非故算什麼姐妹,可彆混淆玷汙了皇室血脈,本宮與你亦不是親姐妹,自然得分清尊卑,這次就算了,下次見了本宮記得行禮。”
封陌塵一番話正將封談讌刺得心口痛,景鈺聽了卻忍不住再次出頭道:
“你…長公主殿下這說的是什麼話,殿下當初在鬨市就將景祁掠走,而今誰不知道你和景祁苟且,這也叫於景家無親無故?”
說完景鈺才發現今日封陌塵身邊跟了個眼生的俊秀少年郎,身上還穿著自家新做的衣裳,景鈺大徹:
“原來長公主又覓得新人,前日祭祖還昏迷,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伺候的人,真是可憐了我的庶弟,身為男子還得防著些不三不四的人。”
封談讌到景鈺身邊,扶著搖搖欲墜的景鈺,雖沒搭腔卻也不讚成的看著封陌塵。
封陌塵這下是差點氣笑了出來,這是比不過身份就開始比私生活了?
笑死,末世裡更變態的人倫她都見過,自然不會被道德綁架。
“你說景祁?你說是本宮搶了他,丞相可說是將景祁贈予本宮,他可曾與本宮成婚?既未拜堂,就頂多算是本宮養的麵首,一個麵首的娘家隻配討好本宮,而不是要挾本宮。”
說完,封陌塵不想再廢話,直接抽出腰間盤著的鞭子,一鞭抽向兩人腳底,嚇得景鈺尖叫出聲,封談讌雖穩住了儀態,麵上卻也儘失血色。
“讓開。”
二人之前依仗著封陌塵對景祁的喜愛才從封陌塵身上討了好處,確定景祁在封陌塵那失了寵,封陌塵又變回原來那瘋魔,她們也擔心封陌塵收拾她們,便悻悻地讓開一條路。
圍觀的人群也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離開時,封陌塵想起什麼,突然回頭看著景鈺。
隔著人群,景鈺看見封陌塵對她笑了,笑容中滿是威脅,眼神裡也是從前那個瘋魔才有的嗜血,景鈺被盯的膽寒,從頭頂到尾椎骨都在發毛。
“景鈺是吧?本宮身邊的人輪不著你評價,下次再讓本宮聽到你說扶靈的不是,本宮便去找丞相喝茶洽談。”
封陌塵說完就離開了,留下景鈺和封談讌相覷,二人從對方眼裡都讀出了驚疑與狠辣。
這麼一鬨,封陌塵也沒了繼續遛彎的興趣,便叫兩個小丫頭帶著小廝提前回府裡準備午膳。
這下隻剩扶靈跟著,和封陌塵一起慢慢溜達著。
“心情不好?是因為被當成男寵了?”
托強化異能的福,她能敏銳的察覺出扶靈身上的氣壓變了,連她後背都覺得涼了,這得多幽怨,再不管怕是又要跪她了。
“不是,屬下隻是覺得自己沒用…”
封陌塵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扶靈,
好像一隻流浪狗
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卻是誇道:“為什麼?你很厲害,若不是你本宮的日子也沒法過的這麼安穩。”
這倒是真的,自打封陌塵從戰場下來後就成了皇帝手中利劍,那時不認識景祁也就沒有站向丞相府,受到士族忌憚自然就會有許多暗殺,除了倒酒添菜時明著殺的,其他暗悄潛進來的暗殺者都是被扶靈解決的。
“剛剛,屬下就幫不上主人。”
封陌塵麵上了然,擺了擺手示意繼續往回走,邊走邊說:
“那隻是你覺得,其實你已經幫上本宮了,若是沒有你,其他士族見識過本宮對景祁乃至景家的優待,如今景祁失寵,為了不讓本宮幫父皇對付士族也會再想辦法送人過來,而你在,從相貌到武力都能斷了他們的主意。”
扶靈沒想到封陌塵所說的彆有道理是這樣,頓時崇拜地看向封陌塵。
這次扶靈依舊沉默著跟在身後,不過這次的氣壓明顯不壓抑,變的正常了。
也讓封陌塵得到結論:就是流浪狗,還是從家養犬被丟棄那種,害怕被再次遺棄,所以會小心翼翼地觀察主人臉色的那種
兩人都是習武之人,走的步伐自然也快,廚房的菜剛下鍋,兩人就回到了府裡。
進去前封陌塵特的與門童交代,不準讓丞相府的人進來,也不準讓景祁與外界通信,順便也讓秋茶盯著景祁什麼時候醒來。
吃飯時,依舊讓扶靈陪同,封陌塵雖然有心讓其他人也休息,但不說他們有沒有那個膽子,光從記憶和認知來看也不可能,扶靈目前的身份是她的新寵,才有了陪同吃飯的權利。
封陌塵知道連末世裡都有等級劃分,在古代隻會更森嚴,不說遵守,她也得尊重,要不然怎麼掉的馬都不知道,把彆人當傻子,彆人也把你當傻子
吃完飯,過雲就端上來一碗黑乎乎,飄著藥油的中藥。
封陌塵早就吩咐了,等陳禦醫將藥送來就熬上。
這也是讓扶靈陪同用膳的原因,不然以暗衛的作息,飯後服用,三頓得縮成一頓去。
剛撤下桌,就見過雲來報:
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來了。
封陌塵放下剛拿起來的兵書,讓過雲將人放進來。
來人不敢端架子,開門見山道:“傳聖上口諭,宣鎮國顯聖長公主即刻進宮麵聖。”
隨即便衝封陌塵諂笑,“公主殿下可還方便?”
封陌塵知道是自己在市集裡鬨那一出惹的,這才不出半個時辰,上麵那位竟然就要見自己了。
沒有難為那太監,封陌塵即刻帶著扶靈乘宮中馬車趕往宮城。
馬車十分平穩,直到停在宮門外,這一路都沒有顛簸
下了馬車,再看到步輦,封陌塵果斷拒絕,稱擔憂父皇著急得儘快過去。
絕不是因為她坐不慣
可憐那太監總管一路小跑,才堪堪趕在封陌塵前麵。
到了禦書房門口,等太監總管進去通報完,封陌塵方見到那天下之主、這具身體的父親。
書案後的男人不過不惑,加上保養有道,看起來十分健碩,自己進來那男人便抬起頭,歲月使其五官變得深邃,為了更突顯威嚴還蓄了胡茬。
“兒臣見過父皇。”封陌塵不卑不亢道,一旁扶靈則是跪拜下來。
“嗯,坐罷。”
男人說完,大太監立刻為封陌塵搬來椅子,封陌塵也不虛,直接就坐下了,扶靈自然沒資格坐,就站在封陌塵身後。
皇上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銳利的目光如同利刀,一般人早就膽寒了,但倆人的心態也是鍛煉的一個比一個強悍,就靜靜地任其打量。
皇上麵上緩和,道:“孤聽聞你與談讌和丞相家嫡女起了衝突,是何原因?”
封陌塵知道皇帝肯定已經知曉全程,如今隻是在試探自己的立場,揚起頭,“父皇可是覺得兒臣做錯了?”
“她是有錯不假,但還有景祁,你怎可在眾目睽睽下辱了丞相一對兒女,豈不是拂了丞相麵子?”
說這話時,封陌塵明明瞅著皇帝都快壓不住嘴角笑意。
封陌塵:……
“兒臣知錯,來日定親自去找丞相賠禮,但請父皇恕罪,兒臣乃習武之人,見不得賤人也聽不得逆言。”
“至於景祁,兒臣隻是一時欣賞他,可他卻兩次三番拿喬作派,父皇也見到了,兒臣身邊佳人已換。”
聞言,皇帝更高興了,這明顯是與丞相割席了。
瞧封陌塵如今的作風,這明顯是自己的大寶貝回來了。